訊問羅財銀時,青州民警提問:“你說你和費耀武約好了,今天早上去他家殺豬,那你知道他為什么要殺豬嗎?今天是什么特別日子么?”
羅財銀答:“明天是老費孫女兒的百日,他兒子一家人要回來,老費說這頭豬養(yǎng)得好,殺了做全豬宴,寓意吉祥給他孫女兒洗禮慶祝。_l!o*v!e*y!u?e¨d?u.._n!e.t¨
他還花大錢定了鎮(zhèn)上的酒樓大廚,明天上門擺宴做菜,請村里人都來參加,弄得陣仗很大很隆重,很多人都收到邀請了,不信警察同志你們去問嘛!”
在村民眼中,費耀武是個可憐人,媳婦兒跟外國人跑了,兒子也沒教好家庭不和。
他又是個怪人,當初回村子的時候莫名其妙拉了一頭豬崽子回來。
為了養(yǎng)豬他專門請了工人,在自家院子里砌墻建豬圈,弄得家里頭又騷又臭。
可他就像聞不到味道似的,時常泡在豬圈里伺候那頭豬,給它起了名字叫“卡莎”。
豬養(yǎng)大后逢年過節(jié)也不見他殺豬吃肉,時不時他還要花錢運兩車水果回來,專門喂豬,奢侈得不行!
鄰居們私下里議論,說費耀武是妻離子散太孤單了,才把那頭豬當孩子養(yǎng)。
然而他這樣精心侍弄養(yǎng)大的豬,碰上孫女兒的百日宴,還是決定拿出來殺了做主菜?!?·0*小+說\網` ¢更¨新?最+全+
現(xiàn)代社會無論農村還是城市,都不允許以盈利的形式養(yǎng)豬賣豬了。
養(yǎng)殖場和屠宰場都必須有證件,私自倒賣豬肉是違法的。
個體養(yǎng)豬只能用來自家吃。
最近的屠宰場離村子有段距離,來回運送非常麻煩。
再加上費耀武對自己親手養(yǎng)大的“卡莎”感情深厚,他一定要親手宰殺,這才敲定于百日宴的前一天在院子里殺豬。
提前殺豬時間寬裕,殺完豬后還有空清理污穢和血跡,以防明天兒子一家回來,臟污沖到他們。
一頭成年豬少說有兩百斤,一個人按不住。
費耀武便找了羅財銀和其他關系不錯的朋友,說好了給他們每人二百辛苦費,他們來幫忙把豬壓著宰殺,放血處理。
到了時間遲遲不喊他們上門,羅財銀才想著去費家問一問。
結果進門便撞見“卡莎”吃人。
青州警方又問:“費偉知要帶女兒回村辦百日宴?村里人不都說費家父子關系很差,費偉知快兩年沒有回來看他了?”
“警察同志,父子哪有隔夜仇。”羅財銀搖搖頭說道:“總之老費很篤定他兒子會回來,這幾天很春風得意,和我們說一定要把宴席的排面擺闊氣。
他還去商場給他孫女兒買了幾十克的長命鎖,要在宴席上給小丫頭,足金的呢!”
費偉知終于肯攜妻女回村,這件事村里人盡皆知。+x,s,a+n?y*e?w?u`._c¢o\m*
但當青州警方聯(lián)系上費偉知、讓他盡快回來時,他卻聲稱自己在船上工作,回不去。
兩邊截然不同的說法,立刻引起了警方的注意。
他們找了闋海市公安局確認情況,得知那艘韋經游輪前幾日才結束一輪長線航行,正在停泊休息。
休假中的費偉知人就在闋海市待著。
并且他和妻子的確買了明天早上返回青州市的高鐵票,有返程回鄉(xiāng)的計劃。
可青州警方聯(lián)系上他、告知他父親被豬吃掉后,他掛斷電話,就把兩張車票取消了。
如此異常的反應怎能不讓警方懷疑他?
底下的民警把情況反映給焦怍禮,她又親自回撥了電話過去,正式通知費偉知務必回來一趟。
沒想到電話那頭的費偉知語氣很沖:“他死了是我干的嗎?我一首在闋海老實待著,城市里的監(jiān)控探頭都能錄到我,我應該沒有殺人嫌疑吧?”
“既然我沒殺他,我就是不想回去、不愿意給他收尸怎么了?我問過律師了,像我這種不給他收尸的情況,不犯法,沒有一條法律規(guī)定兒子必須給老子收尸!”他語速很快:
“大不了我出錢,打給村里的人讓他們幫我代理后事,給他找塊地葬了,這樣成了吧?你們別再騷擾我了,我早就和他斷絕了父子關系,不想再聽到他的事!”
一頓輸出后,費偉知的電話就關機了。
焦怍禮陳述到這里,話音一轉繼續(xù)道:“從闋海警方發(fā)來的錄像,的確能夠證明費耀武死亡前后,費偉知都在闋海。
但現(xiàn)勘民警在費耀武的尸體衣兜里,找到了他的手機,拿去技術部門破譯密碼后,我們發(fā)現(xiàn)了他和費偉知的聊天記錄,內容非常詭異?!?
說著,焦怍禮將另外一份薄薄的文件遞給陳儀傾。
陳儀傾解開線繩把文件拿出,里面是打印的聊天記錄。
前面幾頁基本是費耀武單方面在發(fā)消息,費偉知很少回復。
費耀武:【兒子,我知道你恨我,但是我真的走投無路了,我很累,我堅持不下去!你能理解我嗎?】
費耀武:【你回我一個消息好嗎?爸爸后悔了,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媽媽,更對不起你,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做那種畜生選擇……你原諒我吧!】
費耀武:【我聽說小雅要生了,你工作忙我不放心,要不我去闋??纯此??(轉賬)】
【……】
少有的幾條回復,也都是費偉知在罵他。
費偉知:【別惺惺作態(tài)了,真惡心!看見你發(fā)消息我就想吐!】
首到一周之前,兩個人的交流才頻繁起來。
而讓他們重新說上話的契機,居然是那頭名叫“卡莎”的豬……?
費耀武:【偉知,欣欣的百日宴回老家辦好嗎?】
費耀武:【我決定要殺掉卡莎了?!?
費偉知:【?】
費耀武:【卡莎長大了,她……她變得越來越像人了,我有時候看著她會覺得恍惚、害怕!你知道嗎,她昨天把我的手咬出血了,咬掉了一塊肉!那樣兇狠的眼神,我好像看到了你母親!】
費偉知:【你他媽是不是有???你怎么不去死呢?】
費耀武:【對不起?!?
費耀武:【回來吧偉知,卡莎是有靈性的,她會保佑欣欣平安健康?!?
費偉知:【媽的你精神有問題,趕緊去死吧?!?
費耀武:【別說氣話,我知道你會回來的,我在家里等你們。】
這則消息之后費偉知再也沒有回過話。
不過他還是買了回鄉(xiāng)的車票。
短短幾頁聊天記錄,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了。
從父子二人的對話來看,那頭叫做卡莎的食人豬,似乎與失蹤的安夢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。
安夢的消失也絕不是什么跟外國男人跑了。
而其中的內情,費偉知一定知道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