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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22章 撒氣

她越說越是憤恨難平,一想到清晨那些守衛(wèi)是如何毫不留情地搜查她的院子,如何將那些“罪證”呈到父親面前,

眼中的怒火便幾乎要噴薄而出,灼燒一切?!樾?完_夲!鉮?占+ ~首·發(fā)·

“還有那群該千刀萬剮的狗奴才!父親明明只是讓他們來循例問話,一個個卻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鬣狗,恨不得把我這院子翻個底朝天!”

“東西藏得那般隱蔽,他們竟像生了狗鼻子一樣能嗅出來!不經(jīng)我的允許就強(qiáng)行搜我的院子!絲毫不給我這個侯府嫡小姐半分顏面!真是一群該死的狗奴才!”

“該死!統(tǒng)統(tǒng)都該死!”

洶涌的怒意驅(qū)使著她,將她所剩無幾的理智焚燒殆盡。

她一邊歇斯底里地咒罵,一邊瘋狂地摧毀視線內(nèi)一切可以觸及的物件。

猛地一揚手,桌上那套價值不菲的青瓷纏枝蓮茶具便被狠狠掃落在地!

“噼里啪啦——!”

刺耳尖銳的碎裂聲驟然炸響,瓷片四濺。

滾燙的茶水混合著茶葉,連同鋒利的碎片,盡數(shù)潑濺在跪得最近、根本不敢躲閃的小翠身上和手臂上。

“啊——!”

猝不及防的劇烈灼痛讓小翠忍不住失聲痛呼,她下意識地用手去擋,指尖瞬間被燙紅,又被碎瓷劃出血痕?!澍櫋?曉-稅`惘′ ~罪′薪_漳·結(jié)?埂¨新?快-

小翠立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,將后續(xù)的痛吟硬生生憋了回去,整個人疼得蜷縮起來,身子控制不住的瑟瑟發(fā)抖。

然而,這聲短促的痛呼,已然足夠吸引沈月柔的注意。

她猛地停下打砸的動作,陰鷙的目光如同發(fā)現(xiàn)了獵物的毒蛇,緩緩地、精準(zhǔn)地鎖定了跪伏在地、正努力將自己縮成一團(tuán)的小翠。

她一步步地逼近,繡著精致繁復(fù)海棠花紋的鞋尖,最終停在了小翠低垂的、只能看到地板的視野里。

小翠用眼角余光瞥見那抹熟悉的裙擺和繡鞋,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,慌張如同冰水澆頭,讓她瞬間四肢冰涼。

她拼命地將頭埋得更低,恨不能將整個人都縮進(jìn)地縫里徹底消失。

沈月柔站定在她跟前,以一種絕對碾壓的姿態(tài)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腳下這卑微如塵的奴婢。

那冰冷的聲音,像是淬了劇毒的冰錐,裹挾著無盡的怒火,從頭頂狠狠砸下:

“你是貼身伺候我的奴才,進(jìn)出我這寢屋比誰都勤!”

“為何有人將那么大一件狐裘、那么香一盒東西偷偷塞進(jìn)來,你卻像瞎了聾了一般毫無察覺?!你這差事到底是怎么當(dāng)?shù)模 ?

小翠被這聲厲聲責(zé)問嚇得身子都忍不住一抖,她強(qiáng)忍著皮膚上火燒火燎的灼痛和心底翻涌的慌張,聲音因為驚慌抖得幾乎不成句:

“小…小姐息怒…小姐的閨房素來都是熏著各式香的,終日都縈繞著淡雅馨香,奴…奴婢日日侍奉在側(cè),早已聞慣了有香味,便…便未曾覺察出有何異?!?

沈月柔聞言,從鼻腔里擠出一聲極盡譏誚的冷笑。/叁·葉_屋¨ ,罪,辛`璋.結(jié)*庚*欣!噲`

她雙手環(huán)抱胸前,以一種審判般的姿態(tài)睥睨著腳下卑微的婢女,語氣愈發(fā)尖刻:

“好一個‘聞慣了’!同樣是卑賤的奴才,那些看門狗一進(jìn)屋就能嗅出異樣,怎么偏你就鼻塞耳聾,毫無知覺?!”

小翠的身子又是一顫,仿佛那冰冷的話語化作了實質(zhì)的鞭子抽打在身上。

她伏在地上,額頭幾乎抵著冰冷的地磚,艱難地組織著語言:

“許是…許是那些守衛(wèi)大哥們平日…平日粗使慣了,從不曾接觸此等精細(xì)香物,分不清各式香料的區(qū)別…”

“而這次搜查的又恰巧是香料,他們…他們便誤打誤撞地,將小姐屋中固有的雅香,錯認(rèn)成了那些東西的氣味…”

“這才會…才會陰差陽錯地翻找出柜子深處的盒子…”

沈月柔聽著這番辯解,心中覺得小翠這說辭有幾分道理,看來多半就是那些蠢才歪打正著才將香料給翻了出來,但她胸中那口惡氣豈是這般容易消散的?

就算是這番緣故又如何!此時的沈月柔只想找個人好好出氣發(fā)泄一下!

事情如何已經(jīng)不重要了!而眼前的小翠剛好撞了上來。

她向前重重踏出一步,繡鞋幾乎要踩到小翠匍匐的指尖投下的陰影,徹底將小翠籠罩在自己的威壓之下。

她微微俯身,聲音壓得極低,卻如同毒蛇吐信,帶著砭人肌骨的寒意:

“好,香料之事,本小姐姑且當(dāng)你所言有幾分歪理,暫且不同你計較?!?

她的話鋒驟然一轉(zhuǎn),變得極其銳利,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銀針,

“那咱們便來好好說道說道,昨夜守夜之事!”

這話如同一道驚雷,瞬間劈得小翠渾身血液都凝固了,身體僵硬得如同石雕。

不等她反應(yīng),沈月柔那陰冷得仿佛能凍結(jié)空氣的聲音,已如索命的符咒,在她頭頂轟然炸響,

“昨夜在本小姐寢屋外頭值守的人,是你吧?!那你倒是給本小姐解釋解釋!”

“那吳媽媽溜進(jìn)來又溜出去,動靜這般大,守夜的你為何絲毫沒有察覺!難不成你是死了嗎!”

她的聲音陡然拔高,充滿了暴戾的懷疑,

“還是說——你根本就是玩忽職守,趁著本小姐熟睡之后便偷偷溜到哪個角落里躲懶去了!”

沈月柔這番誅心般的質(zhì)問,如同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小翠的喉嚨,讓她心中的恐慌達(dá)到了頂點。

她怎么敢跑出去躲懶?借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??!

這些日子以來,小姐性情愈發(fā)陰鷙難測,時而暴怒,時而奇怪,仿佛變了個人一般。

她們這些貼身伺候的下人無不提心吊膽,當(dāng)差時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,每一步都如履薄冰,生怕一個細(xì)微的差錯便會引來雷霆之怒。

每次輪到她守夜,她都不敢有絲毫懈怠。

總是強(qiáng)忍著困意,豎起耳朵留意著里間的任何動靜,硬生生熬到后半夜,確認(rèn)小姐呼吸均勻、徹底睡熟,短時間內(nèi)不會再起身傳喚,

她才敢小心翼翼地靠著冰涼的門框,極短暫地合眼歇息片刻,甚至連外衣都不敢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