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和圣姑寒暄完,偏頭就見荼茶還蹲在御醫(yī)面前。
他喊了聲:“小九?”
荼茶沒應。
皇帝幾步過去,將小崽抱起來:“別離朕太……”
話沒說完,他就發(fā)現(xiàn)荼茶臉色發(fā)白,整個人還在冒冷汗。
“小九?”皇帝連忙把崽抱正,“哪里不舒服?是不是嚇到了?”
荼茶除了冒冷汗,腦子還有點小暈。
她沒想到,只3%的污染度,就消耗了她三分之一的內勁。
好在她每天都有練《長壽心法》,練的超勤快,目前達到精通級別,距離小成也快要達成了。
系統(tǒng)在她腦子里碎碎念,大有荼茶再不聽,它就嗷嗷撒潑大哭的架勢。
荼茶腦子就更暈了!
她靠皇帝懷里,哼哼唧唧:“有點惡心?!?/p>
皇帝見她還能說話,又好氣又好笑。
他給小崽喂了點蜂蜜水:“惡心還看?哪那么強的好奇心?傷口都是血糊糊的,下次別好奇了。”
荼茶點了點頭,就讓皇帝誤會,她也不解釋。
白博雅一劍戳翻個試圖翻窗進來的臟人。
他大聲說:“陛下,祠堂堅持不了多久,這些人還保有神智,知道拿東西撞門。”
皇帝算了算時間:“京兆尹的人,應當快要到了?!?/p>
他低頭問懷里的小崽:“大蒼今天有跟著嗎?”
荼茶點頭:“有的,我一喚就會下來。”
皇帝隨手拿了把劍,手腕一翻,那劍宛如離弦的箭,嗖的飛射向屋頂,將祠堂屋頂刺出個大洞。
荼茶屈指一吹口哨。
幾息功夫,咴唳唳的長鳴聲傳來,大蒼翅膀一個撲棱,俯沖落入祠堂里。
御醫(yī)從藥箱里摸出紙筆默默奉上,皇帝唰唰寫了張紙條。
他說:“污染太重,朕讓京兆尹的人先行在村外挖個深坑,再將這些人引進去。”
大蒼帶著紙條飛走,皇帝又對白博雅說:“白愛卿,朕將十名暗衛(wèi)交與你,能否多拖一段時間?”
畢竟,挖深坑也需要時間。
如此數(shù)量的臟人,皇帝必不可能讓他們到處流竄。
既然人都在這里了,那就徹底解決掉。
白博雅單膝跪地:“臣,領命?!?/p>
話落,十名暗衛(wèi)就出現(xiàn)在他身后。
白博雅當即開始布控,能用的人不多,但各個都是精兵,臟人并不具備武力,需要避免的只有臟血污染。
且并不需要正面交鋒,只是拖延時間而已。
白博雅有無數(shù)種法子,可以完成任務。
圣姑目光不自覺落到白博雅身上。
這男人擅行軍謀略,個人武力值也極強,一旦上了沙場,他就格外耀眼,存在感強的讓人無法忽視。
一如此刻,背影偉岸又可靠。
“我南疆也深受這怪病的困擾,我也來出份力吧,”圣姑眼角帶笑,“我們四人都擅蠱,可以在這祠堂以蠱蟲布控?!?/p>
白博雅黑眸燦然:“再好不過,人警戒總會精神疲乏,蠱蟲倒比人更方便?!?/p>
圣姑頓了下:“自然?!?/p>
白博雅看著她,目光灼灼:“昔日總在沙場兵戎相見,不想今日竟有機會并肩作戰(zhàn),世事真難料?!?/p>
花苗和其他兩位寨主都笑了,確實世事難料。
但這話落入圣姑耳里,她只覺頗為微妙,心頭也另有一番滋味。
皇帝并不干涉,只是道了句:“大晉和南疆日后和平無戰(zhàn)事,朕相信定能重現(xiàn)輝煌的過往?!?/p>
圣姑眼皮一跳,過往?
輝煌的過往,可不就是前朝時,南疆為大晉一部分的時候……
她沒接這話,只點了點頭。
皇帝也沒再說了,他抱著小崽,握著她軟乎乎的小手指頭,捏過來捏過去。
一時間,祠堂里安靜下來,只傳來門窗碰撞的聲響,以及像野獸般的嚎叫。
荼茶有些乏力,索性閉上眼睛繼續(xù)練《長壽心法》。
一個時辰后。
大蒼回來了,帶回了京兆尹的回信。
信上稱,深坑已經挖好,就在村口水井位置,且也差了數(shù)個小隊,對圍堵祠堂的臟人進行引誘。
皇帝起身:“小九醒醒,該回宮了。”
荼茶并沒睡,她練了一個時辰的心法,內勁不僅恢復了,還有微微漲進。
平時,她就沒機會用上內勁。
現(xiàn)在小崽發(fā)現(xiàn),消耗了內勁再練心法,進步反而更快。
她舔舔干干的嘴皮,躍躍欲試的竟想再干一把。
系統(tǒng)生氣!
它拿著個粉色的充氣大錘,在荼茶意識里梆梆亂敲。
系統(tǒng):“寶寶,不可以!你還沒長大!”
才六歲齡的小茶樹苗苗,那茶尖都不經掐,還是先乖乖長大了再說!
荼茶連忙妥協(xié):“好啦好啦,我聽我家統(tǒng)的?!?/p>
慢點就慢點吧,至少安全穩(wěn)妥。
一句“我家統(tǒng)”,立時就讓系統(tǒng)消氣了。
它收了充氣大錘:“寶寶太難長大了,統(tǒng)是擔心你。”
天知道,荼茶平安活到六歲,它當時有多開心。
小崽哼哼:“看我多聽你的,多寵你啊,離了我誰還把你當寶貝寵?”
系統(tǒng)讓這話說的,有點不好意思了。
它渾身冒粉紅泡泡,嚶嚶一聲捂臉下線了。
荼茶嘿嘿直笑。
真好騙!
“陛下,”白博雅皺眉,“這些臟人不受引誘。”
荼茶對小手望屋頂,有她和父皇這倆皇族佼佼者在,臟人能被引誘才怪了。
大黃面對兩根噴香的牛肉大骨時,誰的話它都不聽的。
皇帝面無表情:“殺出去,讓京兆尹的人接應,朕和諸位一起當誘餌?!?/p>
關鍵之時,皇帝十分有魄力。
他將荼茶用披風裹好,單臂抱身前:“小九若是害怕,就埋頭到朕懷里。”
荼茶胳膊緊緊圈住他脖子:“我不怕哦?!?/p>
皇帝低笑,左手執(zhí)劍,率先走出祠堂:“嗯,小九果然像朕,都很厲害?!?/p>
荼茶:“……”
還是不像的,我又不自戀。
噗。
噗噗噗。
荼茶只聽到利劍入體的聲音,看不到半點臟血。
“陛下,”遙遙的,福安尖利的聲音傳來,“接刀。”
皇帝一個躍身,接住了福安擲過來的細刀,他那把專屬長刀。
興許是五分鐘,也許是十分鐘。
“陛下,微臣來護駕!”京兆尹帶著全副武裝的人馬沖殺過來。
荼茶稍稍吐出口氣,空氣里的血腥味重,差點沒憋壞她。
小崽悄悄探出腦袋,從皇帝的肩膀看過去。
白博雅和三名暗衛(wèi),護持在圣姑四人后面,為一行人斷后。
他身上沾染了血跡,但不知道是誰的血。
荼茶盯住大舅舅頭頂看了會,沒看到污染條,這才放下心來。
她縮回腦袋,繼續(xù)乖乖的貼著皇帝……
“將軍小心!”
倏地,圣姑喊了聲。
荼茶心頭一緊,蹭的冒頭看過去。
下一秒,她瞳孔驟縮:“大舅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