蒅傍晚時分,王衛(wèi)國家里熱鬧非凡。
一張大桌子上擺滿了飯菜,王長林、沈壯、陳翠霞三個長輩坐在上首,臉上掛著舒心的笑容。
沈青陽今天特意帶著劉芳芳過來了,他從自己的份例里拿出兩件羊絨襯衣遞給陳翠霞。
“媽,這是給你和爸的,貼身穿,暖和?!?/p>
他又拿出兩雙牛皮手套。
“這個是牛皮手套,你們冬天干活戴著,不凍手。”
陳翠霞摸著那柔軟的羊絨襯衣,嘴上嗔怪著“亂花錢”,臉上的笑意卻怎么也藏不住。
大舅子沈青山和張蓮也來了,直接送了兩條毛絨褲給老兩口,又給自己家買了兩件羊絨襯衣,兩條羊絨褲,兩雙手套,一家人過冬的行頭都齊備了。
王衛(wèi)國也拿了兩雙手套遞給岳父岳母。
至于爺爺王長林,他早就準備好了一整套,從里到外的羊絨襯衣、毛絨褲,外加一件羊毛大衣,把他老爺子高興得直夸孫子有本事。
他和沈青青自然也少不了。
三個老人看著眼前這一堆暖和的衣物,再看看圍坐一堂、孝順能干的兒孫們,笑得合不攏嘴。
沈壯端起酒杯,紅光滿面地說道:“好,好??!誰不喜歡兒孫孝順呢。”
王長林也呷了一口酒,瞇著眼笑道:“這日子,是越過越有盼頭了?!?/p>
陳翠霞看著王衛(wèi)國,滿眼都是丈母娘看女婿的歡喜:“衛(wèi)國啊,這回可多虧了你。”
“媽,說這話就見外了?!?/p>
王衛(wèi)國笑著說,“咱們都是一家人。”
一頓飯吃得暖意融融。
第二天一早,天剛蒙蒙亮,王衛(wèi)國就起了床。
窗戶上結(jié)了一層薄薄的霜花,屋外寒氣逼人。
他伸手從炕頭拿起新發(fā)的羊絨襯衣和毛絨褲穿上,一股暖意瞬間包裹了全身。
這羊絨襯衣著實是好東西,又軟又輕,貼身穿著,那股暖和勁兒是從皮膚一直滲到骨子里的。
不像以前的棉襖,雖然也暖,但總歸是笨重,干活不方便。
現(xiàn)在這一身,外面再套上罩衣和羊毛大衣,整個人利索多了,也感覺不到多少寒意。
沈青青也換上了新衣服,正在廚房里忙活,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。
這日子,真是越過越舒坦了。
院子里,大虎放了假,正帶著王山、王海還有二虎幾個小的瘋跑。
小孩子火力旺,像幾只不知疲倦的小炮彈,在院子里上躥下跳,追逐打鬧。
寒風刮在他們凍得紅撲撲的小臉上,他們卻渾然不覺,笑聲清脆響亮。
對于他們來說,什么羊絨襯衣、毛絨褲的,遠沒有灶上熱氣騰騰的雞蛋羹和口袋里的一塊水果糖來得有吸引力。
王衛(wèi)國看著他們,笑著搖了搖頭。
沒有給幾個小的特意準備這些,倒不是舍不得,實在是小孩子長得太快,今年合身的衣服,明年就穿不上了,而且他們整天在地上滾爬,再好的衣服也經(jīng)不住折騰。
只要吃得飽,穿得暖,不生病就比什么都強。
吃過早飯,沈軍和沈富國就過來了,兩人也都換上了新行頭,從頭到腳捂得嚴嚴實實,精神頭十足。
“衛(wèi)國哥,家伙事都帶齊了?!?/p>
沈軍拍了拍胸脯,羊毛大衣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。
“走,出海!”
王衛(wèi)國大手一揮,三人便朝著小碼頭走去。
冬日的海風格外凜冽,像刀子一樣刮在人臉上。
但三人裝備齊全,厚實的羊毛大衣?lián)踝×舜蟛糠趾L,牛皮手套護著雙手,高幫軍靴踩在結(jié)了薄冰的碼頭上,穩(wěn)穩(wěn)當當。
有了這身裝備,刺骨的寒意被隔絕在外,身上反倒因為走路而微微發(fā)熱,倒也沒那么冷了。
漁船發(fā)動,突突地駛離碼頭,朝著深海開去。
冬天的魚不像秋天那么肥美扎堆,魚群變得稀疏,活動也少了。
王衛(wèi)國心里有數(shù),一網(wǎng)下去可能撈不到多少。
但這也有個好處,天冷,魚獲放得住,不容易變質(zhì)。
“咱們今天多下幾網(wǎng),撒開點,撈多少算多少。”
王衛(wèi)國掌著舵,對兩人說道。
“好嘞!”
三人分工明確,起網(wǎng),下網(wǎng),動作嫻熟。
一網(wǎng)撈上來,果然不多,大大小小的魚加起來也就百十來斤,還夾雜著些海草。
他們也不氣餒,換個地方,繼續(xù)下網(wǎng)。
就這樣,漁船在蒼茫的海面上從清晨一直漂到傍晚,太陽都快沉入海平面了,他們才調(diào)轉(zhuǎn)船頭返航。
一整天下來,下了七八網(wǎng),總算湊了七百多斤的漁獲。
“最后這三張網(wǎng)先不收了,就放在海里,咱們做好標記,明早直接過來收。”
王衛(wèi)國看著天色說道。這樣能省下不少時間和力氣。
“行!”
沈軍和沈富國自然沒有異議。
這次出海,蝦是基本捕不到了,那東西怕冷,早就躲進深海或者泥沙里過冬去了。
不過螃蟹倒是意外地整了不少,個頭雖然不大,但勝在量多,在船艙里張牙舞爪的,很是鮮活。
當漁船靠近碼頭時,岸上已經(jīng)有不少村民在等著了。
他們不是來等分魚的,而是趁著天冷,在近海的礁石縫里釣螃蟹。
各家都用小桶裝著自己的收獲,或多或少,都盼著能跟著王衛(wèi)國的船一起拉到縣里去賣個好價錢。
看到王衛(wèi)國他們回來,村長沈紅星迎了上來:“衛(wèi)國,今天收獲咋樣?”
“還行,七百來斤魚,還有些螃蟹。”
王衛(wèi)國跳下船,笑著回應。
早就跟村里定好了規(guī)矩,每次出海捕魚賺的錢,刨去油錢和成本,利潤跟村里對半分。
畢竟他用著村里的碼頭,也算是占了集體的資源。
如果哪天捕的魚實在太少,賣不了幾個錢,他就干脆不賣了,直接拉回村里,給各家各戶分了,也算是個福利。
對此,村里人心里都念著王衛(wèi)國的好。
這船是人家王衛(wèi)國自己弄來的,捕魚的本事也是人家的,愿意帶著大家伙一起賺錢,還這么大方,誰還能有意見?
人心都是肉長的,王衛(wèi)國帶給村里的好處實實在在,大伙兒看在眼里,記在心里,自然沒人眼紅。
就算是偶爾有那么一兩個心里泛酸水的,也不敢明著說什么,生怕被全村人戳脊梁骨。
要說眼紅,沈柱倒是真的眼紅。
看著自己親哥沈壯和他的女婿王衛(wèi)國一天天風生水起,自己卻只能干看著,心里那滋味別提多難受了。
可他現(xiàn)在在村里已經(jīng)被徹底孤立了,上次的事讓他名聲掃地,現(xiàn)在誰見了他都繞著走。
他就是有心想作妖,也得掂量掂量后果,真要是再整出什么事來,恐怕就別想在這個村里待下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