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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四章 三娘,你……

  另一側(cè),裴湘君給夜驚堂放了幾天假的同時(shí),便開始籌備讓夜驚堂‘認(rèn)祖歸祠’的各項(xiàng)事物。

  紅花樓規(guī)模龐大,分舵遍布天南海北,最初是多家船幫結(jié)盟而成的組織,裴家擔(dān)任話事人,演變?yōu)椤t花樓’后,裴家所在的分支被稱為‘青龍?zhí)谩?br>
  京城是整個(gè)大魏貿(mào)易來往的核心,紅花樓在京城不能沒人坐鎮(zhèn),為此開國時(shí),裴家就順勢把青龍?zhí)眠w到了京城。

  不過裴家作為江湖世家,扎根天子腳下,也不敢以江湖身份招搖過市,一直都是隱于市井,暗中調(diào)度。

  中午時(shí)分,裴家大宅的客廳里,三位遠(yuǎn)道而來的香主,在席間就坐,兩男一女。

  男的是兩位老者,名為李三問、王仁,女的則是黃燭夫人,皆是青龍?zhí)玫南阒鳌?br>
  裴湘君和大伯母張夫人在中堂下就坐,聽著黃燭夫人的抱怨:

  “周家來碼頭搶生意也罷,抱元門這種二流角色,也想著分一杯羹,若不是顧全大局,我非得親自去抱元山講講道理……”

  香主李三問年紀(jì)最大,目前是青龍?zhí)觅Y歷最老的‘叔父’,連裴湘君都得尊稱長輩,此時(shí)端著茶杯,搖頭道:

  “李混元一手‘抱元?jiǎng)拧錾袢牖谡麄€(gè)云州也是有名有姓的宗師,你一個(gè)小香主,拿什么和人講道理?”

  此言聽起來是說黃燭夫人不知天高地厚,但話里的意思,是對裴湘君鎮(zhèn)不住江湖人感到不滿。

  黃燭夫人還嘴道:“我生意被搶了,我還不能說說?你是家里老人,這種事兒該你出面,結(jié)果你不出頭也罷,還坐在這里冷嘲熱諷……”

  啪——

  李三問一拍桌子。

  裴湘君抬手制止兩人爭吵:

  “別吵了。這次把你們叫過來,是給你們介紹個(gè)人。遠(yuǎn)峰留下了個(gè)義子,叫夜驚堂,前幾日來了京城,人不錯(cuò)……”

  “夜驚堂今年多大?”

  “十八,有些年輕……”

  李三問脾氣比較直,直接道:

  “十八歲連底子都沒打好,能干什么?樓主興師動眾把在外香主全叫回來,莫不是準(zhǔn)備撂挑子,隨便找個(gè)裴家人頂上?若真如此,還不如讓裴洛來當(dāng)樓主……”

  張夫人不滿道:“洛兒不是江湖人,就不該讓他知道江湖事。再者就洛兒那游手好閑的性子,你讓他知道家里有這么多錢還得了?他明天就能把白馬書院買下來自己當(dāng)夫子……”

  裴湘君知道幾位香主信不過年輕人,又開口道:

  “驚堂年紀(jì)雖小,但為人處世有章法,武藝不算高,但也稱得上一流高手,具體的,你們見到就知道了,絕不會失望?!?br>
  三位香主聽見這話,面色鄭重。

  市井傳言中的江湖事,起手就是宗師八大魁,一二流高手都有點(diǎn)上不得臺面,但實(shí)情絕非如此。

  紅花樓這么大體量,被外人尊為宗師也就三人;強(qiáng)到佘龍、傷漸離這種地步,也是‘宗師之恥’,一流高手門檻有多高可想而知。

  王仁眼神略顯質(zhì)疑,不過沒見著人,也不好反駁,就點(diǎn)頭道:

  “樓主既然如此看好,待會眾香主到齊,就把人領(lǐng)來讓我等見見,若真如樓主所言,對我青龍?zhí)媚酥良t花樓來說,都是一件幸事兒。”

  李三問琢磨了下:“樓主把我們都叫來,莫不是準(zhǔn)備直接立夜驚堂為少主?”

  “我確有此意?!?br>
  “這如何使得?如今紅花樓內(nèi)憂外患皆在,白虎堂可盯著掌舵的職位,樓主一旦立下少主,又沒法服眾……”

  裴湘君嚴(yán)肅道:“我能做出這決定,心中便有把握。只要你們見過驚堂,就不會覺得我操之過急了?!?br>
  李三問見裴湘君心意已決,不悅道:

  “那行,老夫倒是要看看,什么樣的年輕人,能讓樓主心意堅(jiān)決到這種地步。屆時(shí)老夫若有刁難后輩之處,還請樓主見諒?!?br>
  想要手下人臣服,光靠當(dāng)家的夸獎(jiǎng)沒用,得靠自身本事,裴湘君也沒多說。

  幾人閑聊片刻后,王仁又說起了難處:

  “上次去周家,就見到一個(gè)管事,連周家二房叔伯都沒見著,著實(shí)不講情面。清江碼頭的生意江河日下,若不和周家談好,劃清界限……”

  “周家的老太公即將過壽,我到時(shí)候登門賀壽,順便聊聊此事。你們的面子周家不給,我親自出面,他們總得掂量掂量?!?br>
  三位香主,對此明顯有異議,畢竟江湖豪門,哪有掌門親自去別家談小生意的先例。

  黃燭夫人見氣氛有點(diǎn)壓抑,開口打圓場:

  “周老太公是鑄劍名家,生平為人鑄造兵刃不下千把,此次八十大壽,澤州的江湖名宿都會登門道賀,據(jù)說連平天教的教主夫人都會到場,樓主過去,也不算掉面子…………”

  裴湘君也不想聊煩心事,就岔開話題:

  “我還未見過蟾宮神女,聽說她曾是江湖第一美人……”

  張夫人笑了下:“你吃虧在身為紅花樓掌舵,不能露臉,若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登門,到時(shí)候和蟾宮神女坐在一起,江湖第一美人的稱號,今后恐怕就要落在我紅花樓了。”

  “唉~”裴湘君搖頭:“當(dāng)紅花樓掌舵,卻靠容貌出名,傳出去怕更沒人把紅花樓當(dāng)回事兒……”

  ----

  翌日清晨。

  雨后初晴,百姓相繼踏出家門,天水橋沿街人頭攢動,叫賣聲絡(luò)繹不絕。

  夜驚堂休假幾天,整天和駱凝一起轉(zhuǎn)悠,都快‘樂不思姑’把三娘忘了。

  今天早上剛起床,楊朝忽然跑過來,說三娘有事兒找他,他才想起還得上班。

  雖然才來幾天,但干的都不是小事兒,天水橋附近的人基本都認(rèn)識他了,沿途還能聽見各家鋪?zhàn)拥恼泻簦?br>
  “夜少爺。”

  “少當(dāng)家來啦……”

  ……

  夜驚堂打過招呼后,來到巷道深處的裴家大宅外。

  三娘身著鵝黃齊腰襦裙,帶著丫鬟秀荷站在門前,舉目眺望,溫柔嫻靜的模樣,就好似盼著兒郎歸來的小家碧玉。

  “三娘,你怎么又等在門外面?”

  “嘰嘰!”

  裴湘君昨天被幾位香主啰嗦好久,心里有點(diǎn)小怨念,把飛過來的鳥鳥抱住,皺起眉兒,和受委屈的小媳婦似得:

  “給伱放幾天假,是想讓你把裴家當(dāng)家里人看,結(jié)果可好,沒正事兒面都不露,連鳥都不往回飛,真把裴家當(dāng)外人,唉~……”

  “嘰?!?br>
  鳥鳥也委屈吧啦,以示無辜。

  夜驚堂稍顯慚愧,和裴湘君一起進(jìn)屋,解釋道:

  “我拿了靖王的牌子,這兩天無事,就去黑衙套近乎打點(diǎn)關(guān)系,幫忙辦了點(diǎn)差事兒?!?br>
  “你本事還真大,連無翅鸮都能抓住。看來得給你漲漲工錢,不然以后你隨便接個(gè)案子,賺的都比在裴家干半年多,更不著家?!?br>
  “辦案是刀口舔血,風(fēng)險(xiǎn)大,哪有在三娘這里安穩(wěn)。工錢就不用漲了,我拿現(xiàn)在的工錢,都覺得在吃軟……吃白飯……”

  閑談間,三人轉(zhuǎn)過走廊,直接進(jìn)了垂花門。

  過了垂花門就是后宅,因?yàn)樯贍斉崧宀辉?,里面住著大伯母、裴洛姨娘、丫鬟等人,全是女人?br>
  夜驚堂身為男子,覺得進(jìn)去不合適,開口道:

  “三娘叫我來,有事嗎?”

  裴湘君擼著鳥鳥,不開心道:

  “沒事兒就不能叫你來坐坐?”

  “……”

  夜驚堂無力反駁,只能沿途目不斜視,走過錦鯉池畔的荷塘,來到了長房居住的主院。

  夜驚堂本以為三娘要帶著他去茶庭就坐,但走著走著就發(fā)現(xiàn)方向不對——三娘步履盈盈,來到了睡房外,還吩咐道:

  “秀荷,你先去歇息吧?!?br>
  跟在后面的秀荷,連忙跑了出去。

  “……”

  夜驚堂掃視空蕩蕩的院落,和面前搖曳生姿的熟美背影,很正常的想歪了,欲言又止:

  “三娘,你……”

  “進(jìn)來?!?br>
  吱呀——

  房門打開,三娘進(jìn)入雅致睡房,還回身往周邊瞄了幾眼,看有沒有人注意。

  ?

  這是要做啥?

  夜驚堂看著和準(zhǔn)備偷情似得三娘,心底著實(shí)古怪,詢問道:

  “這是三娘的閨房,我進(jìn)來不合適吧?”

  裴湘君收回目光,看出夜驚堂想歪了,但并未解釋:

  “進(jìn)來,和你說點(diǎn)事兒罷了,又沒人看見?!?br>
  夜驚堂猶豫了下,終還是進(jìn)入了睡房。

  咔噠。

  裴湘君待夜驚堂進(jìn)屋后,把鳥鳥丟出門,然后就把門關(guān)上了,閨房里只剩下孤男寡女。

  “嘰?!”

  夜驚堂回過頭來,眼神詫異,望著風(fēng)嬌水媚的三娘:

  “呃……”

  裴湘君來到床邊坐下,姿態(tài)柔雅,拍了拍身側(cè):

  “驚堂,過來坐下?!?br>
  “三娘,你這……”

  “快坐下!別胡思亂想!”

 ???

  都上床了,還叫我別胡思亂想?

  夜驚堂見三娘眉頭微蹙,有些不高興,只得在旁邊的坐了下來:

  “我……我草!”

  夜驚堂剛在床邊坐下,就發(fā)現(xiàn)下面一空,床板垮塌,直接往后栽倒了下去。

  咚——

  不過眨眼之間,兩個(gè)人就落在了黑漆漆的地下,上方的秀床合攏,再無半點(diǎn)光線。

  夜驚堂著實(shí)沒料到這一出,心有余悸左右打量:

  “三娘?你作甚?”

  “你以為我想做什么?”

  “呃……”

  夜驚堂還以為裴湘君要對他怎么樣,解釋道:

  “我以為三娘要給我介紹家里產(chǎn)業(yè),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介紹……這是哪兒?”

  “哼~”

  呲……

  火折子燃起的聲音響起,微弱火光照亮了兩人臉頰。

  裴湘君把火折子湊到石壁旁的一盞油燈上,油燈亮起,繼而一盞盞燈往前蔓延,地道最前方出現(xiàn)了一道門。

  裴湘君收斂柔柔弱弱的氣質(zhì),稍微整理衣襟,沿著地道走向地下的門口。

  夜驚堂剛壓下的雜念,此時(shí)又升了起來——畢竟臥室、暗道、地下室,很容易讓人聯(lián)想出些許不正經(jīng)的東西……

  “這里是什么地方?”

  吱呀——

  說話間,房門打開,燈火通明的廳堂出現(xiàn)在了眼前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