牢籠里。
白發(fā)老者臉色萎靡,雙手想往上抬一抬,但手腕上的鐐銬,似乎變重了一樣,不僅沒能抬起手,反而還壓的他上半身止不住的前傾。
“第一次發(fā)現(xiàn),這海外隕鐵打造的鐐銬,竟如此的重?!卑装l(fā)老者低聲自嘲。
陳振皺眉,一時沉默,眼神復雜無比。
梅應(yīng)低下頭,繼續(xù)望向畫板,瞧著畫紙上嘴歪眼斜的皇帝梁廣,他忽然感覺有些可笑。
就是為了這個嘴歪眼斜的男人,自已和陳兄堅守了近三十年 !
事到如今,仿佛一切都變成了笑話。
水牢外。
姬太初攜著沈傲君直接來到了臥虎山的山頂。
夜色已深,月昏星隱。
山間夜景朦朧,透著一股子的霧氣。
兩人坐在山頂?shù)囊粔K平整巖石上,眺望遠方。
短暫的安靜過后。
姬太初側(cè)頭瞧向沈傲君,問道:“你有什么想說的?”
沈傲君想了想,輕輕搖了搖頭。
姬太初輕聲道:“你不說,那我說?!?/p>
沈傲君抬眼看向姬太初。
姬太初說道:“正如那老家伙說的那樣,在他們眼里,我可能是一個梟雄。
未來,朝廷這邊,我肯定會執(zhí)掌一股力量;江湖,也要有我的力量。”
說到最后,姬太初目光灼灼的盯著沈傲君。
沈傲君發(fā)怔,反應(yīng)過來后,秀眉微微蹙起,沉默不語。
姬太初問道:“你不愿意?”
沈傲君輕輕搖了搖頭,悶聲道:“你說的太突然了。”
姬太初輕笑道:“接下來還有更突然的事呢,我只是想要將我真實的一面,展露給你,我希望我們可以更加了解彼此,不希望未來會因為這些事,產(chǎn)生沒必要的誤會。”
沈傲君沉默不語。
姬太初吩咐道:“你把眼睛閉上?!?/p>
沈傲君臉頰一紅,嗔了姬太初一眼,猶豫片刻,輕輕閉上眼眸,一顆心跳的快了起來。
姬太初低聲道:“待會,我會送你一場驚喜,我的真氣已經(jīng)在我們周圍布下一層防護罩,可以隔絕聲音,隔絕探知,即便你驚叫出聲,也不會有人打擾咱們,你也不必擔心,會有人看到這里。”
沈傲君正想著要不要說些什么,就發(fā)現(xiàn)嘴唇被堵住了,臉頰不由漲紅。
羞意上頭,卻并沒有躲避。
在姬太初讓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,她就已經(jīng)猜到要發(fā)生什么了。
很快,她就隱隱意識到不太對了。
這男人想要的明顯不是淺嘗輒止,而是想要的更多。
沈傲君羞澀難言,渾身骨頭都變得酥軟,她強忍著沒有反抗。
夜色愈發(fā)濃郁。
某一刻。
沈傲君猛然睜開雙眼,眼里透著濃濃的驚愕、茫然、羞意。
???
痛。
…
水牢里。
第一張皇帝梁廣的畫像已經(jīng)畫好。
陳振、梅應(yīng)、高士順站在畫板前,一起打量著這幅畫像。
短暫的沉默過后。
陳振嘆氣道:“在這上面題字,未來多半要死無葬身之地?!?/p>
高士順冷幽幽的道:“作畫的,要被千刀萬剮都不止。”
梅應(yīng)冷不丁的道:“那你還畫?”
高士順嘆氣道:“咱家有拒絕的選擇嗎?”
陳振瞥了眼高士順,“你并不怕,甚至還隱隱有些期待?!?/p>
高士順輕笑道:“咱家的手剛剛都還在抖呢,怎可能不怕?”
梅應(yīng)說道:“這是你的投名狀,你很看重他,不然來傳旨的,怎么也不該是你。”
高士順解釋道:“咱家來傳旨,純屬巧合?!?/p>
陳振、梅應(yīng)都沒再多說,兩人依次持筆,在畫紙上如實評價了皇帝梁廣如今的長相。
寫下之后,他們也相當于是上了賊船。
高士順莫名的松了口氣。
懸在空中的牢籠里,白發(fā)老者已經(jīng)趴在牢籠底座,他瞧向高士順,問道:“本座和那小子的對話,你應(yīng)該也都偷聽到了吧?”
高士順抬頭,看向牢籠里的白發(fā)老者,微笑道:“您是想打聽燕龍城和燕傾城?”
白發(fā)老者點點頭。
高士順再次拿起畫筆,抽出一張空白畫紙,一邊畫,一邊介紹道:“燕龍城被稱作三絕郎君,在江湖上的名聲很好,實力處在宗師之下第一行列,可以在三位宗師境高手的圍攻下安然全退。
他和朝歌城金吾衛(wèi)大將軍秦飛虎的關(guān)系很不錯。
前段時間,幫秦飛虎做了一件事,已經(jīng)安然脫身。
至于燕傾城,咱家也是直到今晚才知道她原來是個女子,她要比燕龍城更有名氣,實力也更強。
燕傾城用劍,被稱作劍魔,當今天下,在咱家所知的劍道高手里,她可以排在前五名,甚至有問鼎劍道第一的資格。
最近,刀圣柳青陽約戰(zhàn)刀魔燕傾城,臘月初八,金鑾殿屋頂,他們會有一場決戰(zhàn)……”
簡單講述過后,高士順放下畫筆,右手向前一揮,畫板上剛畫好的畫像瞬間飛向牢籠里,飄落到白發(fā)老者身前。
白發(fā)老者看向畫像,渾濁的眼睛漸漸震顫,畫紙上,畫著一個身姿挺拔的男子,以及一名渾身籠罩著黑袍、面戴青銅鬼臉面具的修長身影。
“兒女在世,各有成就,本座也算沒什么遺憾了?!卑装l(fā)老者輕語,定定的盯著畫像看了看,蒼老的面孔貼在畫紙上,緩緩閉上眼睛。
陳振、梅應(yīng)臉色微變,相互對視一眼,都繼續(xù)保持沉默。
高士順繼續(xù)作畫。
天漸亮。
東方浮現(xiàn)魚肚白。
臥虎山山頂。
在發(fā)現(xiàn)姬太初并非太監(jiān),而是真正的男人之后,沈傲君有千言萬語想說想問,但最終她卻連一句完整的話,都沒有問出口。
就連心里的想法,也都是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。
直至昏睡過去。
等她醒來后,就看到姬太初正赤著身子,盤坐在側(cè),臉頰不由一紅。
在發(fā)現(xiàn)自已也是一絲不掛,臉頰愈紅,連忙扯過一旁的衣袍裹在身上。
看到衣袍上的鮮紅血跡,她頭皮隱隱發(fā)麻,羞澀難耐,一顆心跳的越發(fā)快了。
羞澀過后。
她抿著紅唇,幽怨的盯著姬太初的面龐。
這男人,竟然是個假太監(jiān)!
一個假太監(jiān),混在宮里,到底想干嘛?
姬太初開口道:“先感受一下你的身體情況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