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賭徒】是【生態(tài)城文明】的子民。
【山風】也是【生態(tài)城文明】的子民。
而那個自稱是我父親的男人,說他是【生態(tài)城文明】的王。
可【賭徒】說,【生態(tài)城】是12級科技文明。
而自稱是父親的男人說,【生態(tài)城】是17級科技文明。
為什么信息對不上?
【賭徒】和【山風】都說,【生態(tài)城】已經(jīng)毀了,廣大文明,未留一粟,全部喪生。
那么,自稱是父親的男人,也死了嗎。
我的父親和母親,都死了嗎。
程乞站在地下石頭長廊中,思緒如黑色海浪一般翻涌,腦海中響徹著自問自答,瞳孔放大又縮小。
戰(zhàn)神靳羅斯特站在程乞身邊,高大的身軀卻不能掩蓋他的無力。
他低聲道:“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疑惑,一定有很多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,可惜,我們也不明真相,無法回答你,或許,夢姐給你留下的東西里,會揭示一些答案,比如它們?yōu)橐獡屪吣?,還有你那個【小垃圾】父親,又究竟是什么情況。”
程乞緩緩點頭,眼中浮現(xiàn)出憧憬和溫暖,“夢姐那么聰明,又那么呵護我,一定會留下很多有用的東西,以及我想知道的信息。”
“我明白你的心中的急切,母親被害的真相、身世之謎,對于任何一個孩子來說,這都是無論如何也要探究的真相。”
戰(zhàn)神靳羅斯特嘆息道:“沒有人能忍受這種煎熬,每拖延一分鐘,都像是身處煉獄一般痛苦?!?/p>
“靳叔,還有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?!?/p>
程乞卻是緩緩側(cè)頭,用平靜的語氣,說出了自已最在意的東西,“在我獨立生活的這800年中,我變成了一個【重刑犯】,而且我丟失了對應的記憶,這有些可笑,我根本不知道我曾經(jīng)的我,究竟犯了什么罪,但我現(xiàn)在清晰了一些,純黑的紙張,是因為被染過色,幼小的我被惡人所撫養(yǎng),又被它們所誤導?!?/p>
程乞頓了頓,感覺喉嚨有些苦澀,“因為我的親生父母都死了,而其他的人,不會把我看作是一個孩子,它們可能,只是把我當做了【工具】?!?/p>
戰(zhàn)神靳羅斯特低下了頭,呼吸變得顫抖。
他心中涌現(xiàn)了很多情緒,但其中最猛烈的,就是愧疚。
他努力的調(diào)整著自已的呼吸和情緒,顫抖的呼出了一口氣后,又緩緩的抬起頭,“是的,你有太多需要冒險進入【碎夢】的理由,可我們...你明白嗎...只是怕你斷送在這里。”
程乞低頭。
看著石頭牢房內(nèi),平躺在地上,那名氣若游絲,即將死亡的【碎夢人】,他還是不顧三戰(zhàn)神的反對,堅決的來到了這里,他不想浪費任何一次機會。
萬一這名【碎夢人】所依附的碎夢中,藏著一片不可或缺的【銀紋眼】碎片,那么這名【碎夢人】死去后,【碎夢】會化為虛無,一切都將不復存在。
程乞?qū)⒂肋h無法湊齊線索。
永遠也找不到【摩耳甫斯】首領(lǐng)躲藏位置的線索。
【劊子手】將逍遙法外。
【劊子手】的幕后指使者,也將永遠藏匿。
【重刑犯】的真相,也失去了唯一的突破口。
也找不到夢姐給自已留下的東西。
更是無法為夢姐報仇。
一切的秘密,都將深埋在斷層的時間中,永遠也走不完的宇宙內(nèi),可能窮盡一生,也無從挖掘。
戰(zhàn)神靳羅斯特的聲音傳來,“上一次,你之所以能帶回【銀紋眼】碎片,是因為你遇到了低難度的【碎夢】,雖然你現(xiàn)在的能力有所提升,更別說你還沒有完全熟練那種能力,這就仿若在干枯的沙漠中潑了一盆水,不過浸濕了腳下的小小一片,如果你遇到的第二個【碎夢】,是高難度版本...”
“靳叔,我覺得不會是你想的那樣。”
程乞立在牢房外,隔著石頭欄桿,看著內(nèi)部的十名【碎夢人】。
第一次見到這些【碎夢人】之后,他就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奇特的細節(jié),但因為那個時候的程乞,并不了解【碎夢】中的內(nèi)容,所以沒有著重思考這個細節(jié)。
【碎夢人】人的臉上,是一個微微旋轉(zhuǎn)的紅色漩渦。
漩渦的中央,是螺旋的花紋,它們?nèi)慷荚诰徛€(wěn)定的旋轉(zhuǎn)著,但它們的旋轉(zhuǎn)角度,卻不是360度,換句話說,它們并不是一圈接著一圈的旋轉(zhuǎn)。
它們都有特定的幅度,那是一個固定的區(qū)域,它們會從開頭轉(zhuǎn)到結(jié)尾,然后又轉(zhuǎn)回去,再次從開頭到結(jié)尾。
如果將漩渦的整體,想象成一個掛鐘的表盤。
那么這些漩渦,有的在12點-2點之間來回反復,有的在2點-4點之間來回反復,有的跨度略微大一點,在4點到7點之間來回反復。
“碎夢...那么就一定是不完整的,是從某個完整的夢,碎裂而來?!?/p>
程乞瞇了瞇眼,“靳叔,我推測,我進入的下一個【碎夢】,會是相同的難度,甚至...是相同的故事。”
...
程乞成功的說服了三戰(zhàn)神。
在坎佐和坎佑的協(xié)助下,那名氣若游絲的【碎夢人】,將程乞吸入了它所依附的【碎夢】。
坎佐握著手,掌心中全是汗水,“真的能行嗎?”
坎佑也緊張道:“一旦推測錯誤,那么他面對的兇險,絕對是他所不能抵抗的?!?/p>
戰(zhàn)神靳羅斯特的眼中閃著光,“夢姐的孩子啊,智慧、悟性、靈性...他還多了一絲屬于自已的勇氣和偏執(zhí),這件事,或許只有他才能辦到,回望我們自已,真的只是四肢發(fā)達,這么久以來,我們卻沒發(fā)現(xiàn)那些漩渦的規(guī)律...”
...
視角中,是一片的黑暗。
程乞抬手向四周摸了摸,卻是完全看不見自已的雙手。
完了。
這完全就是另一個【碎夢】。
如三位叔叔所說,他們所進入的可怕【碎夢】,是極致漆黑,沒有人物角色,更別說找到什么線索!
就在這一瞬。
程乞感覺腳下的‘地面’出現(xiàn)了劇烈的搖擺,四周響徹腐朽木頭互相摩擦,所傳出來的咯吱咯吱聲。
與此同時。
程乞聽見自已的頭頂上,傳來一聲聲略有些發(fā)悶的粗鄙怒罵聲。
“收上桅帆!”
“左滿舵!”
“媽的,諾蘭徳你這個蠢貨,你在干什么!別再喂你那只破鳥了!”
“瞭望員!你他媽的死在上邊了?趕緊給我找一條路!”
“火炮手,你整天跟那些舞女廝混,快邁開你那面條一般的雙腿,把火炮固定,不要撞破甲板!”
“他媽的,船艙漏水了!”
“一群蠢貨,快拿木塞和瀝青!”
“一群腦子生蛆的王八蛋,瀝青哪去了!木塞是不是被哪個基佬塞屁股里了!”
“沒有人能阻擋我軛亞船長探尋寶藏的腳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