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剛在縣里找了半天,所有朱志澤可能去的地方都過了一遍,甚至各個卡口他都親自去跑了一遍,但是卻一無所獲。
這種情況下,他就是再不甘心也要回去了,總不能一個紀委書記,一直帶著人在街上晃蕩,那樣的話,他這個紀委書記也不用干了。
一個領導,可以失誤,但是卻不能氣急敗壞,回去想其他的辦法,抓緊彌補這一次的失敗,才是現(xiàn)在最應該做的事情。
結果王剛剛回到紀委辦案的樓下,就發(fā)現(xiàn)一堆人圍著,一個個的議論紛紛,旁邊還停著一輛救護車。王剛趕緊擠了過去,聽到有人說死人了之類的。
頓時王剛就慌了,著急忙活的過去,連兜里的手機響了都趕不上接聽一下。
結果到了地方一看,地上躺著一個人,身下一攤血跡慢慢的擴散開來,死者正是常偉星,一旁的唐建華臉色難看到了極點。
王剛看著眼前的這一幕,臉上也沒有了血色。
兜里的電話依舊還在響著,王剛下意識的伸手拿出來接起了電話。
“快,常偉星有危險……”電話里邊傳來了高維邦的聲音,他在盧永盛交待出來常偉星以后就感覺不對勁。
既然能確定盧永盛來之前,肯定是準備把事情扛下來的,那交待常偉星干什么?
都不確定常偉星有沒有開口呢,就主動要交待出來常偉星,就是找死都沒有這么干的,唯獨只有一點,那就是常偉星那邊已經(jīng)安排好了。
有把握不會讓常偉星開口了,而常偉星不會開口,只有兩種可能,一種是常偉星能夠扛得住,但是從常偉星家里搜出來巨額現(xiàn)金的時候,就已經(jīng)決定了,常偉星扛不住的。哪怕是常偉星有心扛著,但是很多東西,只要是說了,就不光是一點點,只能慢慢的一點點的往外吐。
更重要的是,常偉星在里邊,不像是盧永盛這樣,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了,所以才來了這里自首。各種情況心里清楚,所以他自首沒有問題。
可是常偉星不一樣,常偉星到現(xiàn)在為止,什么情況都不知道的,從一開始就被紀委帶走了,那這種情況下,即使給他分析一下,傳達消息進去了,常偉星相信不相信都是個問題。
所以不能指望常偉星能抗住承擔責任的情況,就只有一種方法了,那就是讓常偉星根本沒辦法開口。
高維邦才猜測常偉星可能有危險,著急的給王剛打電話。
“高縣,晚了,常偉星已經(jīng)死了,我剛回到現(xiàn)場,具體的情況還不知道。”王剛說著,反而慢慢的平靜了下來。小縣城紀委辦案呢,很少遇到這種慘烈的情況的。
一開始他是真的被嚇了一跳,沒想到,這常偉星竟然就這么死了,但是現(xiàn)在隨著高維邦的電話過來呢,他也逐漸的意識到了這場政治斗爭的殘酷性。
這場政治斗爭,已經(jīng)涉及到市里的一些人了啊,和縣里甚至是自已一般處理的那些科級干部不一樣的。
科級干部的斗爭,大不了失敗了,我在這個崗位上待不下去了,換到一個清水衙門哪里去,但是這市里的領導,掌握的權利太大了,他們的政治斗爭太殘酷了。
聽著王剛的敘述,高維邦也愣住了,在電話里邊久久無言,一個是沒想到竟然這么慘烈,已經(jīng)開始死人了。
另外一個到現(xiàn)在為止,那所有的線索就都斷了。
一個跑路了,一個自首準備死扛,一個死在了紀委,這調(diào)查組成立至今,所有捋出來的線頭都斷了,短時間內(nèi),不要說調(diào)查取得什么重大的突破了,想要重新找到調(diào)查的方向都不容易的。
明明在一個小時之前,自已已經(jīng)勝券在握了,眼看著就能取得突破性的進展了,結果這轉(zhuǎn)眼之間就輸?shù)母筛蓛魞舻摹?/p>
要說朱志澤跑了,還多少能交待的下去,但是現(xiàn)在常偉星死在了紀委那邊,那紀委現(xiàn)在就很難交代的過去了。
高維邦深吸一口氣,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緒,對著電話說道:“王剛,咱們現(xiàn)在還有機會,你現(xiàn)在就做最后的努力,一個是安排人繼續(xù)找朱志澤的行蹤,要是能找到朱志澤那咱們還有機會。
另外一個是查出來,這常偉星到底是怎么死的,是自殺還是他殺,要是他殺,那是誰動手的,是什么人能在紀委的眼皮子底下動手,這其中代表著多惡劣的影響,你是知道的。
要是自殺,那常偉星為什么突然會自殺,是誰讓他自殺的,怎么接觸到常偉星的,都要查清楚……”
“好的,高縣長,您這么說,我就有思路了,現(xiàn)在就按照您的指示辦?!蓖鮿傇陔娫捓镞叄不謴土藥追智逍?。
高維邦本來就想要掛電話了,但是卻突然開口說道:“對了,秘密的帶走秦易,現(xiàn)在這個秦易也是這個環(huán)保項目的關鍵人物,現(xiàn)在就不要管什么環(huán)保,什么證據(jù)的事情了,現(xiàn)在你是在自救懂嗎?”
常偉星自殺了,死在了紀委配合工作調(diào)查期間,這肯定是要給一個說法,也要有人為這件事負責的。
“我懂,不過高縣,這市紀委第一紀律監(jiān)察室的唐主任,是負責這個工作的,我走之前,他親自表態(tài)坐鎮(zhèn)家里的?!蓖鮿傄膊簧档模谝粫r間就想到了推卸責任的事情。
而且恰恰的,事情發(fā)生的時候,唐建華就在現(xiàn)場,他自已帶人出去傳朱志澤的時候,是和唐建華匯報過,唐建華親自表態(tài)負責坐鎮(zhèn)的。
結果在唐建華坐鎮(zhèn)紀委辦公地點的時間內(nèi),發(fā)生了這樣的案件,難道說唐建華不用負責嗎?
“那是后續(xù)的,現(xiàn)在多做一點就要好一點。”高維邦說道,不過想了想又說道:“當然了,這件事的經(jīng)過,你讓人幫你寫一個報告,寫的詳細一點。
你是怎么和唐建華匯報的,唐建華是怎么指示你的,怎么給安排的工作,當時現(xiàn)場都有誰,一定要寫清楚,這個報告的經(jīng)過,最好寫一份在你的工作筆記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