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風本來是不準備一開始就出面接觸農(nóng)機廠的這幫債主的,準備先讓王放和白悅寧兩人接觸一下,然后等到最后自已出面的時候,就要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。
這大人物總是最后壓軸出場,有些時候不是為了講排場,而是這樣的效果最好。
江風要是一開始就親自出面,這說不準這幫債主反而會輕視,開始漫天要價,覺得你夏縣既然這么重視,迫切的想要解決這個問題,那就把這個債務給還了吧。
畢竟這站在債主的角度上,要是能夠把錢給要回來,誰又會愿意接受債務重組呢,這債務重組,說起來挺高大上的。
實際上債務重組是什么啊?這是拿債務作為新企業(yè)的股份,或者說是其他的方式,把這個債務給延期下去,說白了就是你債主現(xiàn)階段肯定是拿不到錢,以后能不能拿到呢,也不一定。
但一旦你接受債務重組以后呢,現(xiàn)階段就不能追債了,要按照債務重組后的方案來要錢。
這種事情,其實沒有哪個債務人愿意的。
可是現(xiàn)在王放已經(jīng)約好了縣農(nóng)機廠最大的債務人過來了,搞定這個,就搞定大半了,那之前的計劃該改變也要改變一下的。
“行,沒問題,你約好時間和地點,然后來接我。”江風說道,既然今天晚上有飯局,江風就不準備帶著周仁明了。
定好了明天一早出差,這周仁明要是晚上跟著自已去參加飯局,回來以后不知道幾點鐘呢,這休息不好,明天還怎么開車去省城。
“好的江縣,對了,那個白縣長,是不是也要通知一聲。”王放問道。
江風略微沉吟后說道:“你通知一聲吧,不過不強求,她愿意來就來,不愿意就拉倒?!?/p>
按理來說白悅寧負責這個工作,是應該到場的,不過這今天晚上的飯局是和債務人談判,說白了,這是去放低姿態(tài)求人家同意債務重組方案的,不說低三下四,但是姿態(tài)也要放低點的。
可這白悅寧的性子,江風不了解的,萬一要是把事情搞砸了,就不好說了。
“好的,江縣?!?/p>
掛了電話以后,王放通知了一下白悅寧,在電話里邊,王放倒是沒有說的太直白,只是說這是周末,正常是休息時間,不過約好了和債務人見面,看你有時間就來,沒時間他就和江風去應付。
“有時間,王縣,晚上我肯定提前到?!卑讗倢幋饝暮芨纱啵瑢τ谒齺碚f,這個負責農(nóng)機廠混改的事情,本身就是她爭取的,她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政績。
這自已掛職下來干什么?就是要做出一點事情來的,這種事情她怎么可能錯過呢。
下午四點鐘的時候,王放的車子停在了江風家門口,江風從家里出來,正好旁邊樓棟白悅寧也準備好出發(fā)了。
“江縣,王縣?!卑讗倢幙匆娊L和王放兩人以后,主動過來打招呼。
“白縣,這大周末的耽誤你休息了?!苯L客氣了一句。
“江縣說的哪里話,您日理萬機的,這周末都能抽出來時間,我剛上班,正好趁著機會多學習學習,笨鳥先飛嘛?!卑讗倢幮χf道。
江風擺擺手:“行,那就上車吧?!?/p>
“好,那江縣,咱們坐一輛車吧,順便路上研究一下這個債務情況?!卑讗倢幙粗L問道。
江風聞言點點頭,他和王放兩人坐在后座,白悅寧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,白悅寧的車子跟在后邊,兩輛車朝著市里駛去。
“江縣,白副縣長,這縣農(nóng)機廠這邊的債務通過梳理以后,發(fā)現(xiàn)主要來源是三個方面,一部分是和縣里的工商銀行借款,這大概有三百萬左右,另外一部分是和市里的鋼鐵企業(yè),也就是咱們今天晚上要見的這個老板的企業(yè),叫長興鋼鐵公司。
這個長興鋼鐵公司呢,是合資企業(yè),其中市里占有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,這個民營資金占有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權,這個老板呢叫周剛,原來是市第二鋼鐵廠的職工,后來在八十年代的時候下海開始倒騰廢鋼,慢慢的就發(fā)家了。
等到九十年代的時候,因為市第二鋼鐵廠經(jīng)營不善,正好趕上了那會國退民進呢,周剛就收購了第二鋼鐵廠,并且改為了長興市鋼鐵公司。
長興市鋼鐵公司和夏縣農(nóng)機廠的債務糾紛,是在九八年以后,一開始雙方合作挺好的,長興市鋼鐵廠公司給提供原料,咱們縣農(nóng)機廠呢,打造成農(nóng)機器械出賣。
但是后來這個市場風云變化,縣農(nóng)機廠的銷路開始也下降了,最開始的時候,貨款從一個月一結算,到后來的三個月一結算,半年一結算……”
“欠這個長興鋼鐵公司多少錢?”
“欠長興鋼鐵公司是最多的,一共是四百六十萬,這是最大的一筆貨款了?!蓖醴耪f道:“剩下的就是一些小企業(yè)了,零零碎碎的,還有四五家,每家平均下來也就是幾十萬塊。”
“這幾十萬也不少啊?!苯L感慨的說道。
“是的,有一家供應商,是給農(nóng)機廠供應油漆的,就因為農(nóng)機廠這個結不了賬,供應商都破產(chǎn)了……”
江風聽著心里嘆了口氣,這農(nóng)機廠是個大坑啊,這農(nóng)機廠的事情不解決呢,很多人都跟著不寧。
“說說這個周剛吧?你們?nèi)ソ佑|了,感覺怎么樣?”江風轉而問道。
“這個周剛見面的時候倒是挺熱情的,但是涉及到債務方面呢,一直沒有松口,而且說這兩年的鋼鐵價格一直很低,公司的效益不好,他這邊也很難……訴苦了一大堆,反正沒有給一句準話。”王放說起這個也有些無奈,他上門兩次了。
就是想要談個差不多的結果,但是對方卻滑的很,自已只要一開口說債務重組的事情,對方就推三阻四的,也不說同意,也不說不同意,反正就是拖著。
要不然就是給自已拿出來欠條,讓自已看欠條,要不然就是說鋼鐵廠很難,公司不容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