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解釋一下哈,王榆晚是書友給的名字,可能是她現(xiàn)實的名字,思來想去還是不能做妾,本書也不存在什么送女,主角不是種馬,不會見一個上一個,娶自已妹妹這樣的故事我寫不出來?。?/p>
本以為回到長安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,沒想到事情比京城還多。
余令的打算是休息一個月后去延綏。
身為總兵,休息太久了不去也不像回事,可沒想到長安會有這么多事情。
會有這么多人來拜訪。
茹慈這邊也要忙碌。
她也要宴請大戶的夫人,官吏的夫人,陣亡將士的家眷等等。
算是維護關系,讓她們來支持自已男人在長安的工作。
也算是一種正常的人情往來,感謝她們這兩年來對余家的照拂。
春哥望著在人群里侃侃而談的余令,他發(fā)現(xiàn)這個余令和自已在遼東所見的余令不是同一個人。
甚至和京城里的余令也不是同一個人。
春哥覺得自已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大秘密。
余令有三張臉,遼東一張臉,京城一張臉,然后在這里又是一張臉。
現(xiàn)在的春哥不怎么害怕余令了。
先前怕余令和大明的那些官員一樣,用得著自已的時候會笑著說話,用不著的時候會怒吼著讓自已滾回草原“吃草”去!
王輔臣說這種行為叫過河拆橋。
曹變蛟說這種行為是卸磨殺驢。
修允恪說這是大傻逼!
春哥覺得他們說的都非常的貼切。
可在余令的身上他沒感覺到這些,他從余令身上感覺的是“還錢,還錢”!
他現(xiàn)在欠了余令很多錢。
他也不知道還不還得起,可還是得借。
不借沒法啊,北關葉赫部也就這么二百多口人,這些人的吃喝拉撒都要錢。
不說這是葉赫部唯一的存留,可春哥覺得自已這群人就是唯一。
因為世人皆知葉赫部被滅了!
雖然欠了很多錢,可這二百多人從未覺得余令不是個好人。
吃的,住的,就連現(xiàn)在穿的都是余令給錢買的,如果還認為余令不是好人。
那葉赫部真的就滅族了。
趙不器,如意,小肥這群人能把這些人埋到土里,然后拎著他們的腦袋去換錢。
唯一不好的就是余令對自已等人發(fā)型的要求。
族人里的那些孩子頭發(fā)長了,按理應該刮掉前面的,后面的留著,慢慢的搓成一條小小的辮子。
可余令死活不同意。
非但不同意,還總是喜歡說風涼話,什么老鼠尾,什么“?坑舅辮”.....
最可氣的他說這是“?訛人毛”!
那斜眼挑眉,陰陽怪氣的模樣氣得人牙癢癢。
不就借了點錢么,怎么就訛人了,怎么就是訛人毛了?
不過春哥還是喜歡聽余令說這是“從頭再來”。
這樣的話大家聽得心里舒坦,并未覺得背棄了部族習俗,而是重獲新生。
現(xiàn)在族里的孩子已經(jīng)抵觸剃頭了,他們認為他們的發(fā)型和大明人不一樣很丟人。
余令從未說過發(fā)型丟人。
這些改變其實就是環(huán)境帶來的,合群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彼此是一類人。
孩子的心最敏感,信仰的烙印也最淺。
他們成了最容易接受發(fā)型變化的那一群人。
他們現(xiàn)在學大明人,認為這群人就是強者,余令的丸子頭很好看,他們期待自已也長出長發(fā)。
好跟這群人一樣勇猛。
他們哪里知道,從他們跟著余令的那一刻起,華夏文化霸道的侵蝕性已經(jīng)在改變他們。
千百年來皆是如此,這一群生活在大明的葉赫部族人遲早被同化。
努爾哈赤早就發(fā)現(xiàn)了,所以他選擇了最直接法子,破城之后屠殺,留下卑躬屈膝的人。
見余令又開始忙了,春哥準備去長安城里好好的看看。
偷偷的往懷里揣了幾個烤土豆他就出發(fā)了。
他現(xiàn)在特別愛吃這些小東西,尤其是那種烤焦的。
見沒人看他,他飛速的往嘴里塞了幾個,腮幫子鼓囔囔的像個收集食物的松鼠。
抱著孫子的老爹見狀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“造孽啊,也不知道吹吹灰!”
進了城門,春哥發(fā)現(xiàn)長安比京城干凈。
不過他也發(fā)現(xiàn)長安沒京城大,人也沒京城多,但說話的嗓門卻比京城大。
這才走了不到一里路,他就遇到三伙要打起來的人。
站在遠處看了半天也沒見一伙打起來,最后的一對老漢反而去了茶樓。
喝著茶又吵了起來,又像是在打架。
“走了,別看了,這邊的人說話都這樣!”
春哥看了一眼曹變蛟,忍不住道:
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本來就是啊,自古以來就有秦晉之好這么一說,我是山西人,我們那邊也差不多,有什么大驚小怪的!”
“咱們現(xiàn)在去哪兒?”
“喝茶去!”
長安的人多了,哪怕上二樓喝茶的人很少,可相比之前也是天壤之別。
說書人把案子拍的砰砰響,圍著他的人個個屏氣凝神。
“走,上樓去!”
春哥嚼著土豆,踮著腳望著說書人:“你先去,我馬上!”
“你聽不懂!”
“瞎扯!”
“我在上面等你吧,聽不懂了你自然會上來!”
作為在京城混過的人,曹變蛟深諳說書人的門道。
單不說在講到精彩處時戛然而止,單單這個連貫性你就不能落下。
人家茶樓靠著這個吸引客人。
要想真的聽完說書人講的整個故事,你一次都不能落下。
一旦你落下了,整個故事就不連貫了。
對于不愛聽書的人來說沒啥。
可對于那些愛聽書的人來說,這可是要命的大事情。
有人的興趣是養(yǎng)鳥,有人的興趣是養(yǎng)狗……
但有人就是愛聽故事。
也別說這些人玩物喪志,釣魚佬風里來雨里去,釣幾條貓魚都恨不得天下皆知。
愛聽故事的人自然也會如此地愛。
聽了一會兒,春哥覺得曹變蛟說的很對。
上了樓,發(fā)現(xiàn)曹變蛟在伸頭看著樓下,春哥伸頭一看,無奈的嘆了口氣。
一個曹變蛟,一個余令……
這兩人一見給牲口修蹄子就走不動道。
不光愛看,還愛問,還愛上去搭把手!
真不知道這有什么好看的,要看也得去看女人啊,那才是男人該看的。
“一會去哪兒?”
“看悶悶去,她今日要把別院的花挪個位置好好的掃掃,咱們負責搬花盆,然后把花盆挪回去就行了!”
“不去!”
“有烤肉吃呢!”
春哥咽了咽口水,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,拉起曹變蛟就要下樓:
“還墨跡什么,我輩之人就該……”
“我不認識路,得等肖五哥來!”
春哥不由得提高嗓門:“他認識路?”
“人家還游黃河呢!”
春哥不說話了,他實在不理解這人是怎么活到今天的。
在葉赫部也有這樣的人,不過都活不大,好小的時候就死了。
肖五和余令一樣,事情也很多。
他要去大慈恩寺的功德箱放錢,然后找零錢出來,雖然這么做很不好,讓人說道。
可對肖五而言,很重要。
他把銀子放進去,然后從功德箱里抓一把銅錢。
還不能抓太多了,抓多了手就拿不出來,一次只能抓個四五十枚。
銀子換成了錢,無論怎么算肖五都是虧,可他樂意!
因為他用銀子買東西不會算賬,唯一一次花銀子還買了個人回來。
他來這里其實就是換零錢去花的。
苦心大師見怪也不怪了,小時候的肖五就是在他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下活過來的。
那時候他往里面放石頭。
有了錢的肖五去了茍家。
茍老爺子還是沒能熬過今年的春天。
在送別了大儒蘇堤離開長安之后,他在回來的路上死在了孫子的背上。
大家都說他這一輩子算是圓滿。
兒孫滿堂,最有本事的已經(jīng)在周至衙門做事了。
他雖然沒考上個功名,童子的身份還是縣令看他求學之心甚誠給的。
可他一直在踐行圣人之道。
仁、義、禮、智、信……
他對肖五也好,接濟他的時候雖然也愛說道,可他還是伸手救濟了。
在當初那個人人都吃不飽的年月,已經(jīng)非??少F。
他死了,肖五自然要去看看。
肖五沒去茍老爺子的家,他去了墳塋,一個在那里呆了很久。
茍老爺子的兒子站在遠處候著。
他是孝子……
只要有人來拜祭他都要候著,這是守孝。
肖五和茍老爺子應該聊得很開心。
肖五爽朗的笑聲在這個滿是茶樹的山谷傳的很遠,過了一會兩個人又像是吵起來了。
“我左手拿刀,腰間掛著人頭,腋下還夾著一個大活人……”
“猛不猛,京城大廟的那個木匠都說我很猛!”
肖五說的口干舌燥,說完了,他扛著竹竿就走了。
肖五走了,墳塋前四五十枚銅板擺的整整齊齊,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輝,像一張大笑著的嘴。
人性,和聰明才智從來就不掛鉤。
肖五在講他在遼東渾河一戰(zhàn)殺敵,余令在給袁萬里和林不見講京城的齷齪事。
三個人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。
“兩位是朝廷里的齊派官員是吧!”
林不見笑了笑,認真的點了點。
這一點兩人從未隱瞞,余令在朝堂混了一圈回來,該明白的自然會明白!
“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好人,但我認為我沒錯!”
林不見直言道:“說實在,我們這兩位爛骨頭屁都算不上,他們這些的聯(lián)盟就跟門第一樣,講究門當戶對!”
袁萬里直言道:
“我們這樣的貼上去人都不要!”
“我知道,劉廷元用你兩人來跟我拉關系的時候我就知道,他連二位的字是什么都不知道,然后跟我和你很熟!”
“俺烤他嫩羊!”
余令趕緊給兩位倒了一杯茶,趕緊道:
“別生氣,見人說人話,見鬼說鬼話,我不會在意這些的,在他眼里我也不是什么好人!”
“你這一次當了個總兵不是一個好活兒!”
“我知道,如今的朝堂是文貴武輕,他們看不起我,如果不是我們打勝了,他們會更加的看不起我!”
見余令毫不在意,袁萬里輕輕嘆了口氣。
在他心里,余令真的算是一個很好的官員,是真的把百姓放在心上。
這才幾年啊,長安就有了這么多人!
如今的長安,每天都有人在蓋房子。
衙門里,每天都有排隊辦臨時戶籍,每天都要商家來租借庫房囤放貨物。
哪怕長安的稅比其他地方都高。
可他們就是愿意來這里。
如今,越來越多的商人在長安開始買房開鋪子,長安不是真的很適合做生意,而是周邊實在太亂了。
從山西逃難來的人都說了,那邊出了個什么聞香教。
說什么只要加入他們,就可以不再挨餓受凍。
這和當初的白蓮教一樣,一旦他們出現(xiàn),就代表著大亂要來了。
有奇人異事,那便有什么狗屁的“救世主”。
在長安的這些年袁萬里也看清楚了。
之所以出現(xiàn)這樣的情況根源在地方衙門的治理上,百姓沒活路了,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神佛上。
長安先前不也有白蓮教?
現(xiàn)在這群人敢出來么?
只有自已經(jīng)歷了,自已才能說出他的變化,可不知道為什么,自已寫到京城的折子卻石沉大海。
他們真的沒看到,還是故意當睜眼瞎?
“守心,聽我的把知府的職位辭了吧!”
余令笑了笑,臉色說不出來的冰冷:
“辭了,我為什么要辭掉,既然他們這次要滅我的族,我低頭豈不是遂了他們的意?”
聽著這殺伐之道,林不見猛地站起:
“守心,不可,你還年輕,切莫走到……”
“不可?我的官是皇帝封的,我夫人的誥命也是皇帝封的,這大明是有皇帝的,他們算個狗屁!”
“知道什么是大義么,他們會拿著這個壓死你,你一個人玩不過他們的!”
“知道這個是什么么?”
望著鐫刻蟠龍的長劍,兩位御史愣住了,朝堂斗法又開始了,上一次是國本,這一次是......
余令拔出腰間寶劍,笑道:
“我聽皇帝的,你們害怕的人我不怕,你們不敢殺的人我來殺,你們不敢做的事情我來做,皇權特許,誰弄我我就弄死誰!”
“還他娘的滅的我族.....”
余令收劍歸鞘:“我現(xiàn)在手里有刀!”
兩位御史猛地站起,看著余令的雙眼后又緩緩地坐下,他們希望余令說的就是他們理解的。
可他們不知道,刀已經(jīng)收不回了,從他們決定坑死余令全族的時候就已經(jīng)收不回了。
全家人就是余令的逆鱗,有這個想法就不行,何況他們已經(jīng)開始行動了!
“守心,你要守心!”
“我守心,可我也知道君子要藏器于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