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安的風(fēng)把余令的思念帶到遼東的赫圖阿拉城。^x-x.k`s^g?.+c¨o¢m/
王秀才想喝一大碗豆汁!
因為今日是龔正陸出喪的日子,他想好好地慶祝一下。
龔正陸這個大金立國有著大功的人,還是沒能等到暖春的到來,在前日病死在床榻上。
在女真人的眼里,他們覺得可能是老天想讓這個人多活一段時間……
在他摔倒后,一個叫做王鐸的,來自大明的讀書人竭盡全力的去救治他。
命是保住了,可人卻留在床榻上。
開始的還好,嘴巴還可吟哦有聲。
可隨著病情的加劇,嘴巴也吟哦不出來了,耳朵也聽不見了。
到最后屎尿也夾不住了,全都拉在床上。
久病床前無孝子這句話很有道理。
龔正陸是努爾哈赤的首任顧問,被尊為師傅。
在大明雖然也有家世,但隨著女真和大明徹底的撕裂。
他也回不去了。
大明丟六堡之地,女真搶來了無數(shù)的大明百姓。
龔正陸仗著自己是奴兒身邊的親近人,從這些被搶來的百姓里挑女人,挑奴仆。
再加上奴兒賞賜的女人,他的家業(yè)很大,子女很多……
一個在大明不如意,被迫來遼東販參的生意人,成了這里的人上人。
可他不是一個好人,死在他手里大明人不計其數(shù)。
他是小人。
圣人言小人不能得志。
人格卑鄙的人一旦得勢,就會成為陰險害人的鬼蜮。
這樣的人一旦得勢,一旦有權(quán)力,會異常的貪婪和兇狠。
龔正陸就是這樣的人。
在這赫圖阿拉城他有數(shù)不清的子女,數(shù)不清的妾室,臥床不起當(dāng)初子女縈繞身邊。
隨著屎尿都拉在床上后……
服侍他的人一天比一天少。
待遺囑公布出來,他的身邊幾乎沒有子女了?!閤¢n*s-p¢7^4¢8,.~c¢o·m/
赫圖阿拉城內(nèi),號稱有萬金的龔家只留下了五千兩遺產(chǎn)。
家產(chǎn)一分,有的子女竟然分到了五兩銀子。
在王秀才看來這些人能分到五兩就算不錯了。
這些人的娘親不是明媒正娶來的,都是他龔正陸搶來的。
按照女真八旗的規(guī)矩,搶來的不能算是人。
若不是他王秀才改了遺囑,五兩銀子都沒有。
纏綿病榻,好也好不起來,死也死不掉,這苦他還口不能言。
在人生的晚年,龔正陸體會到了什么叫做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
在這個初春他終于死了。
在那一句句溫柔的“龔公該喝藥了”話語中受盡折磨而死。
那些被害死的大明百姓可以閉眼了。
他的死不是壽終正寢,也不是不能再熬一段時日,而是王秀才覺得他可以死了。
踩著龔正陸的肩膀…..
王秀才已經(jīng)站穩(wěn)了腳跟。
隨著遺產(chǎn)的風(fēng)波傳遍整個赫圖阿拉城后,這事驚動了高高在上的英明汗努爾哈赤。
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龔正陸該有多少錢,他早就看上了這筆錢。
他第一念頭是那些錢被自己的某個兒子拿走了。
他不想再親手殺死自己的兒子了。
奴兒又想起了大兒子褚英。
那個時候自己還不是大汗,實力很單薄。
叔叔龍敦想繼承建州左衛(wèi)指揮使的位子,拉攏一幫族人處處和自己作對。
那時候龍敦殺了最親近自己的妹夫噶善。
那時候,一有風(fēng)吹草動,他就會讓老大褚英帶著幾個小弟鉆到柜子里躲起來。
那時候,年幼的褚英、代善和東果格格都很懂事。
這樣的成長經(jīng)歷,沒有嚇破他的膽子,反倒讓他更獨立果斷且勇猛無畏。
可到最后,種種原因交雜在一起,囚禁了他兩年?!樗裚搜.小·說·網(wǎng), !更/新,最,快^
為了大業(yè)的安穩(wěn),不得不狠下了心處死他。
如今,跟了自己一輩子的老臣,和大明一直做生意的老人,隨意出入自己議事房的老臣,遺產(chǎn)只有五千兩?
他給了自己的哪個兒子?
就在這時候,藏在大明的探子傳回來了消息。
大明朝廷悄無聲息的嘉獎了龔正陸,在他的老家浙江紹興會稽,朝廷給他龔正陸立了一個牌坊。
高風(fēng)亮節(jié)。
高風(fēng)亮節(jié)在哪里不知道,做了什么不知道!
努爾哈赤松了口氣。
同時又恨的牙癢癢,這些錢本該是自己的。
在聯(lián)想到遺產(chǎn)只有五千兩后。
哪怕努爾哈赤想利用龔正陸,給所有為女真效力的漢人樹起一個善待漢臣典范,也不行了。
不光他想知道錢去哪里了,諸位貝勒,旗主也想知道錢去哪里了。
赫圖阿拉城起風(fēng)了。
有人在暗暗的查錢去了哪里,隨著各方消息匯聚,事實慢慢浮現(xiàn)在眾人眼前。
龔正陸真的只有那么多錢。
就在這個時候和碩貝勒拿出了一本賬簿。
眾人才得知,在過去的兩年里,龔正陸通過大明商人的票號已經(jīng)把資產(chǎn)進行了兌換。
錢,跑大明去了。
這本賬簿是一個叫做王鐸的漢人拿出來的,他是龔正陸請來核算賬本的賬房。
清算開始了!
今日龔正陸出喪的日子,送喪的只有幾個人,這幾個人不是龔家人,而是阿敏貝勒派來的人呢。
其他的龔家人……
此刻他們正全部聚集在一塊空地上,隨著一聲令下,一顆顆的腦袋滾落在地,沒有一個人能幸免。
在這里連龔正陸都要自稱為奴。
他的家仆,他的子女,他為了淫欲搶來的那些女子,自然也不算是人,在女真人眼里連奴仆都算不上。
“王公?”
正在發(fā)呆的王秀才被這一聲呼喚嚇了一大跳。
扭頭發(fā)現(xiàn)是和碩貝勒來了,啪啪的甩了兩下衣袖,趕緊跪地:
“奴王鐸給和碩貝勒請安!”
皇太極伸手虛扶,笑道:
“又不是什么大事,行這大禮作甚,對了,后日就是王公的大喜之日,女子是碩翁科羅巴圖魯安費揚古的族人!”
皇太極笑了笑,壓低嗓門道:
“偷偷的告訴你,那姑娘我見過,能騎馬,能拉弓,最愛讀書人,難得的是相貌很好,號稱一枝花!”
“謝謝和碩貝勒!”
皇太極笑了笑:“不用謝我,要謝,其實該我是謝謝你才對。
這事你做的好,拔掉了一個大明插在我大金的探子!”
“大金對奴有知遇提拔之恩,敢不盡心!”
“后日我來喝你的喜酒!”
“奴掃榻以待!”
皇太極笑著離開,他對王秀才的態(tài)度很滿意。
這兩年來教書很認真,做事很踏實,不喜鉆營。
漢人說這是迂腐,皇太極覺得這樣迂腐的人還是多一些好。
自己女真不喜歡看到有雄心壯志的大明人,他們把自己女真子弟教好就行,自己女真要的是學(xué)問。
“先生好!”
王秀才局促的搓著手,望著和碩貝勒低聲道:“貝勒爺這位是?”
“我的弟弟多爾袞!”
王秀才一愣,這名字翻譯成大明話就是“狗獾”的意思。
“貴人好!”
多爾袞謙虛的擺擺手:“往后我就跟著先生識字了,請先生多多指教!”
“不敢!”
“王公,我們走了!”
“慢走!”
望著和碩貝勒和多爾袞離開,王秀才直起了腰。
對于他口中所言的“一枝花”,王秀才沒有一點興趣。
這赫圖阿拉城的女真女人自己見的多,王秀才只想說蠻族就是蠻族。
女子的額頭前都沒頭發(fā),叫什么半月發(fā)。
什么剃了人的天庭就飽滿了,可見通天紋,顯貴,顯貴。
到了這里王秀才才覺得滿頭黑發(fā)是多么的好看。
(ps:我知道寫到螨就會有人來噴我,這個發(fā)型可見李鴻章伺妾冬梅,有照片的,這還是清晚期的,規(guī)矩執(zhí)行寬松了,若是早期……)
望著皇太極離去,王秀才喃喃道:
“龔正陸讓我醫(yī)術(shù)大進,不著急,不著急,野豬崽子們,先生要替你們?nèi)荩 ?
后日是王秀才的“大喜”之日,也是吳秀忠的大喜之日。
兩人應(yīng)該都用的是老黃歷。
帖子送到余家,余令的書房門砰的一聲就關(guān)上了,隨后就傳來吳秀忠那撕心裂肺的求饒聲。
余令不打人是眾所周知的。
余令雖然不打人,但余令會掐人,去歸化城之前的操練,幾個大隊長險些被余令掐死。
“令哥,錯了,錯了,我真的錯了,我是食髓知味了,金鳳凰和玉露一相逢沒忍住啊!”
小老虎都要笑抽了,這吳秀忠讀過書,但絕對只讀了一點點書。
余令壓低嗓門道:“草原帳篷你都沒鉆夠?你要把你娘氣死??!”
“令哥,我就是想親個嘴,她閉眼睛了,啊,費費,疼疼~~~”
慘叫聲又響了起來,站在門口的如意,柿子,小肥,昉昉嚇得的直打哆嗦.....
慘叫終于結(jié)束,吳秀忠搓著大腿:“令哥,后日你一定要來??!”
“滾!”
“好嘞!”
吳秀忠笑著離開,他知道他混過去了,走到門口,朝著門口的四人眨眨眼得意道:
“生米煮成熟飯,誰還跟我搶!”
小老虎望著吳秀忠離開,朝著余令笑道:
“我來了,你的婚事是不是要?”
“我還小!”
小老虎彎腰脫去一只鞋子拿在手上,笑道:“是么?”
望著手拿鞋板的兄長,余令才想起來打人除了掐,還有這招,趕緊道:
“長兄如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