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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3章 讓我好好看看你的通天紋

會試第一百九十九名!

這個成績余令已經(jīng)非常滿意了,余令都覺得自己是超常發(fā)揮了,老爹不知道在長安燒了多少炷高香。_s?j·k~s*a/p,p~.?c*o?m-

這個名次余令真的滿意。

要知道在嘉靖二十六年丁未科會試里,殿試狀元李春芳在會考是第十名,“棠川先生”是殷士儋第三十三名。

有極大可能是蘭陵笑笑生,也就是《金瓶梅》的作者汪道昆第五十九名。

一百六十名更厲害了,是張居正。

會試對諸多學子而言中了就行,重點是殿試,重點是皇帝手中的朱筆。

他的筆決定鼎甲是誰。

那時候才是天下知。

回到城外大宅子的余令認認真真的洗了個澡,這件事還沒結(jié)束。

見余令出來,小老虎拿著東廠里高起潛派人送來的密報低聲道:

“查不出來啊,收效甚微!”

查不出來其實不代表什么都問不出來,只不過是和眾人想的不一樣。

這群人就是來殺余令,拿余令的人頭的。

可東廠要問的是他們是誰指使的。

“查不出來才是對的,梃擊案,妖書案不也查不出來么,這群來自草原的韃子其實就是送死的!”

小老虎一聽余令這么說就沒話了。

這兩件案子和這件事牛頭不對馬嘴!

可細細一想,根源其實還差不多,那砍柴的漢子還不是被人利用了。

“一“掃街”御史自殺了!”

余令聞言一愣:“御史自殺?”

“對,御史自殺,應(yīng)該說是死于口舌,他是巡街御史,在他的地頭出現(xiàn)了殺人這種事,學子們不樂意了!”

余令聞言無奈的晃了晃頭,流言真的可以殺人。

原本余令對這些并沒有多大的感受,因為沒感同身受。

去了東廠,看了卷宗,余令慶幸這事沒有落到自己身上?!閴{¢書_屋? ?首?發(fā)~

讀書人殺人的手段可比用刀砍人厲害得多。

萬歷二十九年,蘇州城爆發(fā)了規(guī)模巨大的抗稅暴亂,阻止萬歷收商稅。

東廠和錦衣衛(wèi)過去一共抓了八十多人。

這八十多人里有一半是當?shù)氐谋O(jiān)生和秀才。

這一下子就讓人為難了,殺了吧,在輿論的推波助瀾下失了民心!

不殺吧,就代表著權(quán)力的旁落。

“下一步你怎么做?”

“下一步清理東廠內(nèi)部吧,里面的人太亂,我的這步棋走完了,自然也要拿點好處,錢庫我安排你的人??!”

小老虎點了點頭,忽然道:

“搬家這件事你為什么要給錢謙益發(fā)請?zhí)遣皇翘绷???

余令笑了笑道:

“老虎啊,這些日子我總覺得心驚肉跳!

大明有卸磨殺驢的習慣,越是勤勞的驢子死的越快,我實在怕?。 ?

“那你拉上錢謙益?”

“今日的京城亂糟糟的,到處在抓賊,建奴一定會派人來咱們這個家!”

“我心里清楚,無論是我贏了,還是我輸了,我都很難平安的離開京城!”

“所以,我要找個人,我要找一個絕對夠硬的人跟我一起來做這個事情!”

余令笑了笑:“拋開其它的不說,沒有人比錢謙益更合適!”

小老虎憂愁道:

“萬歲爺或許對你不滿了,他不喜歡東林人!”

余令聞言狡黠道:

“世人都說萬歲爺三十年不上朝,可三十年不上朝和三十年不理朝政是兩回事,流水不爭先.....”

“爭的是滔滔不絕!”

錢謙益來了,在這個多事之秋他其實不想來的。

可余令的請?zhí)镅赞o太懇切了,都要把他捧成文宗了,都把他架起來。

一句“君子論跡不論心,公莫不是惡我否?”

不去,他就不是君子,是一個以表象論人的小人。00曉稅蛧 冕費岳犢

錢謙益沉思了一會兒后還是去了,哪怕他知道君子不立危墻之下。

可他實在害怕余令翻他家的圍墻。

“你知道你殺了多少人么?”

余令聞言笑了笑:

“知道,我殺了七個人,連同我的諸位兄弟一共殺了二十三人,難道有漏網(wǎng)之魚?”

錢謙益閉上眼,喃喃道:

“已經(jīng)死了五百多了!”

“哦!”

見余令毫不在意,錢謙益認真道:

“守心,殺生者必墮地獄,造作殺業(yè)危害眾生者,必將承受輪回果報!”

“哦,要不要燒點紙?”

見余令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,錢謙益嘆了口氣道:

“不是說賊人不該殺,而是不該牽連的太大了,有傷天和!”

余令懂了,這一行的水果然深。

或者說聰明的人早知道這件事后面是什么。

“忍一忍吧,殿試結(jié)束之后我就離開京城,我這只來自鄉(xiāng)下的野鴨子也算見過了世面,我也知足了!”

“守心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,說句你不愛聽的話,你這樣的人不適合在官場,你厭惡口是心非的那一套……”

錢謙益笑了笑,后面的話全在干巴巴的笑里。

余令苦笑著搖了搖頭:

“你看我現(xiàn)在像是聰明人么,人家都要殺我妹子了,你說這件事怎么能輕易結(jié)束呢?”

“這次來不是為了什么喬遷之喜吧!”

余令點了點頭,余令不想騙錢謙益,騙人太累,撒一個謊,就要接二連三的撒很多謊,太累了。

“我來請大人看我殺賊!”

“還沒完?”

“怎么會完呢,他們拖一天我就在京城多殺一天的人,他們被我找出來的風險就大了一分,所以他們得來!”

余令敲了敲桌面自信道:

“武驤左衛(wèi)不受兵部管轄,屬于萬歲爺?shù)乃杰?,如今東廠和錦衣衛(wèi)在京城不斷的查,他們扛不住的!”

錢謙益愣住了。

他沒想到余令竟然這么癲!

官場的規(guī)矩他剛才已經(jīng)說了,他認為余令是聽的懂,可沒想到余令竟然聽不進去。

“你是要把天捅破么?”

余令認真的點了點頭,認真的望著現(xiàn)在的錢謙益。

“可愿聽我真心話!”

“講!”

“涼涼君,我余令就是一個賤命,去長安被人欺負,去草原被人欺負,來到京城還被人欺負,我是人不是狗!”

見余令說的真誠,錢謙益忍不住了,喃喃道:

“守心,在天上的那座宮殿里,我們就是凡人,我們的命不值錢的,在他們的眼里,我們是奴仆!”

“天上的那座宮殿?”

錢謙益既然開了口,他就不怕余令笑話,直言道:

“廷杖之刑最早始于東漢,金朝與元朝最普遍,我朝最著名!

余千戶,知道我朝的廷杖之刑在哪里行刑么?”

余令點了點頭,這個知道,余令愛看這些雜七雜八的。

“知道,司禮監(jiān)內(nèi)侍監(jiān)督,錦衣衛(wèi)執(zhí)行,行刑地點在午門,在最熱鬧的地方,剝?nèi)ド弦麓蚱ü苫蚴呛蟊?!?

錢謙益舔了舔嘴唇,他覺得自己有病,跟東廠的人說這些。

余令知道錢謙益要說什么,接著剛才的話道:

“圣人曰,君之視臣如手足,則臣視君如腹心;君之視臣如犬馬,則臣視君如國人;君之視臣如土芥,則臣視君如寇讎?!?

“你都知道?”

“我什么都知道!”

“你現(xiàn)在就是這樣的!”

余令沉默了,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了,恰在此時,外面有了動靜,余令抽刀,隨后對著王不二道:

“保護好錢大人!”

“是!”

賊人來了,想著這群賊人如鬼魅般在京城暢通無阻,余令忍不住想笑。

砍柴的都能沖到太子的寢宮,要殺太子,有這樣的奇葩事擺在前面......

余令覺得這京城無論發(fā)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自己都能接受。

表面上是自己和建奴斗,細細的想,這是臣子和皇帝斗。

再細細的想,這件事的最終源頭怕是這次的恩科。

賊人翻墻進來,速度極快。

望著他們那光亮的腦門,一甩一甩的小辮子,余令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
“都說奴兒野戰(zhàn)無敵,我一直不信,今日正好試一試!”

如意上了,一根粗大的箭矢從暗處襲來,砰的一聲射在如意的甲胄上。

如意知道自己受傷了,破皮了,箭頭沒進肉!

這一箭竟然能破甲,如意怒吼一聲向前,手握長矛對著沖過來的賊人就捅了過去。

長矛如蛟龍出海,下來的那個人剛舉刀,身子就多了一個大洞!

又一箭襲來,如意打了個趔趄,然后往后退,一邊退一邊大聲道:

“放冷箭的在假山后面!”

小肥點燃了手里的黑疙瘩,直接扔到假山后面,轟的一聲響,各種石塊壘砌的假山倒塌了。

“如意傷勢如何?”

“破皮,沒入肉!”

“退后!”

肖五怒吼著沖出:“讓爺來,啊,給我死,死死,死啊......”

手拿長刀的肖五一招力劈華山。

剛才身子被捅了一個洞的人變成了兩半人。

“肖五回來!”

合蓋面甲,看了一眼死活都不愿躲在柜子里的錢謙益,余令笑了,高聲吟唱道:

“吾日三省吾身,為人謀而不忠乎?與朋友交而不信乎?”

說著,說著,余令的面容猙獰了起來,大吼道:

“奴兒,讓我好好看看你的通天紋,來吧,大門沒鎖,進門一敘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