負責(zé)舞蹈的夏先麗提出要求,“南喬,測試一下你的舞蹈基本功好嗎?你是會跳民族舞還是樣板戲?”
“夏隊長,這些我都學(xué)過,給您各來一段。”
南喬毫不怯場,當(dāng)即展示了民族舞蹈《草原女民兵》選段。
如果說這段沒什么難度,只要學(xué)一學(xué)都能學(xué)會,但她接下來展示的樣板戲,卻能凸顯出她精湛的舞蹈技藝。
樣板戲《沂蒙頌》是一出現(xiàn)代芭蕾舞劇,南喬跳的正是劇中難度最大,旋轉(zhuǎn)次數(shù)最多的那一段。
她柔軟的身姿挺拔柔韌,身段靈活,雙眸清澈明亮,轉(zhuǎn)起圈來,毫不費力。
等到一連串連貫的高難度動作完成之后,夏先麗直接站起來拍手叫好,“好!跳得好!”
他們舞蹈團缺的就是這樣有能力的人,她也想排演芭蕾舞劇,但就是因為缺少會跳芭蕾基本功的文藝兵。
要是南喬能加入他們舞蹈團,以后的演出就能開出新的劇目了。
其他幾位領(lǐng)導(dǎo)也都紛紛起身鼓掌,點頭稱贊。
南喬彎腰鞠躬。
先前那些文藝兵們一個個呆若木雞,看向南喬的眼神都變了。
那是人嗎?
那簡直就是舞蹈之神吧!
戴嬌嬌快要摳爛裙擺,眼神里的恨意都快要冒出火星來。
她低估了南喬。
南喬的實力太恐怖了!
要是讓她入團,以后文工團一枝花和臺柱子的地位,還不都被她搶去?
這時候,有個勤務(wù)兵跑過來,在戴嬌嬌耳邊耳語了幾句,聽完之后,戴嬌嬌眼睛一亮。
消息來的正好,她有辦法阻止南喬進文工團了!
原本還有現(xiàn)場考核即興測試的環(huán)節(jié),但幾位領(lǐng)導(dǎo)看了南喬的各項表現(xiàn)后,都覺得不需要再進行了。
現(xiàn)場就宣布她已經(jīng)通過考核了!
南喬心里歡喜,她馬上也要有工作了,可以安心待在部隊了。
但是南喬入團后,跟在哪個隊長下面是個大問題。
梁順康拉著鄭明陽道,“鄭團,她第一個演出就是在我們樂團拉小提琴,肯定要把她安排到我們樂團來?。 ?/p>
彭珍:“梁指揮,你們樂團有個小提琴手了,不缺人啊,倒是我們歌唱團缺少這樣的實力唱將?!?/p>
梁順康:“這不小宋燙傷沒好嗎?治療得有一段時間,如果南喬來,我可以安排小宋去拉手風(fēng)琴,他擅長的是手風(fēng)琴。不沖突?!?/p>
夏先麗插進來,“哎哎哎都別爭了,她芭蕾舞跳的這么好,必須來我們舞蹈團,我馬上要排一出現(xiàn)代芭蕾舞劇,由她來領(lǐng)隊正合適?!?/p>
幾個隊長都爭得不可開交,這還是文工團發(fā)展至今,第一次發(fā)生這樣的事情。
幾人為了一個新人吵得面紅耳赤的。
“都別吵吵了,聽我說幾句?!?/p>
鄭明陽揮手示意大家安靜,“南喬通過這次考核,讓她加入文工團沒問題,至于后續(xù)參加哪個團的表演,那就看你們安排協(xié)調(diào),先不著急,我現(xiàn)在得馬上把這個結(jié)果匯報給首長?!?/p>
“等一下鄭團長!”
戴嬌嬌忽然站起來喊住要離開的鄭明陽。
“什么事?嬌嬌?”鄭明陽停下腳步。
戴嬌嬌來到近前,冷掃了南喬一眼,又問鄭明陽,“鄭團,您是不是忘了一個最重要的事情?”
“什么事情?”
鄭明陽蹙眉,其他幾個領(lǐng)導(dǎo)也都不明所以。
“你們只考核她專業(yè)技能,但你們忘了考核她的政審了吧?以南喬的條件,她根本不可能加入文工團!”
戴嬌嬌篤定地說完,朝南喬揚了揚下巴。
南喬的心猛地一沉。
她猜到戴嬌嬌要用什么來攻擊她了。
臺下文藝兵們?nèi)冀活^接耳竊竊私語,討論起南喬的背景是什么樣的。
是不是因為她的風(fēng)評不好,不能加入?
宋斌為南喬捏了一把汗,到了關(guān)鍵時刻,要是被篩下去,豈不是可惜?
鄭明陽詫異,其他幾個領(lǐng)導(dǎo)都面面相覷。
他們倒是都沒問南喬的政審情況,但想著她能嫁給周延川,成為軍屬,應(yīng)該出身沒問題的。
戴嬌嬌又特地很大聲地宣布,“鄭團,南喬她是資本家小姐,怎么能加入文工團呢?您是不是不知道?”
結(jié)婚的政審和入文工團的政審標(biāo)準(zhǔn)還是不一樣的,文工團的要更加嚴(yán)苛。
戴嬌嬌抓住的就是這個漏洞!
一石激起千層浪!
“???她竟然是資本家大小姐啊!”
“那她肯定過不了政審的!要加入咱文工團必須是根正苗紅,她肯定不行了。”
“多才多藝又怎樣?可誰讓她是資本家大小姐呢!”
文藝兵們看起了熱鬧,有些人幸災(zāi)樂禍起來,甚至對南喬指指點點。
仿佛“資本家女兒”幾個字就刻在她的腦門上的恥辱一般。
鄭明陽把南喬的資料再看一遍,只因是特別考核,所以資料表并沒有附帶政審證明,以至于他們都不知道南喬的身份。
“南喬,你是資本家女兒?”
鄭明陽再看向南喬的眼神都變了,他是最痛恨資本家的,因為他們家祖輩就受過資本家和地主的壓榨與剝削。
南喬垂了垂頭,沒有回答,等于是默認(rèn)。
“搞了半天她是資本家的女兒?那她和周團長怎么結(jié)的婚?部隊沒對她進行政審考核嗎?”
彭珍惋惜地看向南喬,是個多才多藝的好苗子,可惜就是出身不好??!
夏先麗也覺得可惜,“鄭團,這可怎么辦啊?”
鄭明陽徹底冷了臉,“既然她是資本家的女兒,政審肯定過不了,不用找首長批示,今天的考核成績,我宣布作廢?!?/p>
撂下這話,鄭明陽拂袖欲走。
梁順康及時攔住他,“鄭團,可南喬是個難能可貴的好苗子啊,你能不能想想辦法呢?”
“這有什么好想的?這是原則問題!我能為了資本家女兒破壞原則嗎?想都別想!”
鄭明陽徑直離開,其他人看看南喬,都不好再說什么,也陸續(xù)離開。
南喬站在臺上,抬起頭看著走遠的幾人,心里也早就料到可能會有這么個結(jié)果。
這是時代的問題!
是出身的問題!
是沒辦法改變的歷史問題。
就像她的爸爸,有著一顆赤誠的科研報國的心,可卻沒有施展抱負的地方。
就像她的媽媽,可以成為家喻戶曉的歌舞藝術(shù)家,但卻只能在偏遠的地方勞動。
戴嬌嬌終于目的得逞,心里暗爽極了,她看向南喬,哼笑著說,“南喬,你的考核結(jié)果作廢了,現(xiàn)在還賴在我們文工團做什么?還不快點從這里出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