趕來的是杜毅,他回局里安排幾個同事去野河抓人回來,自已則去了國營飯店,幫忙把苗苗接著。
“老周,我把苗苗接回來了?!?/p>
杜毅進門,周延川起身接過女兒。
“爸爸,我要看媽媽……”
苗苗要下來,小腳一落地,就跑到床邊看望媽媽。
看到媽媽受傷了,躺在病床上,小丫頭難過的掉眼淚,“媽媽……”
喊不醒媽媽,苗苗含著眼淚回頭看向周延川,“爸爸,媽媽怎么樣?她會好起來嗎?她什么時候醒?”
“媽媽受傷了,會好起來,苗苗不要擔心?!?/p>
周延川安慰女兒。
“老周,你先在這里陪著,我還要回去處理那幾個家伙。等明天南喬醒了,我會安排女同事過來做了筆錄?!?/p>
杜毅打個招呼,先離開醫(yī)院。
溫學武和另外四個混混,五個人都被公安局的民警抓回來,關押在公安局里,等候處理。
消息還沒通知到溫家。
溫家這邊,溫志強從外面回到家里,溫珊珊看見父親回來,第一時間上前詢問情況,“爸,怎么樣了?周叔叔李阿姨他們有希望放出來嗎?”
溫志強搖搖頭,“我找了革委會的朋友,但這次真的沒辦法,這次的影響太惡劣,性質也很壞,有涉嫌破壞軍婚的嫌疑,一概從重處罰。老周和李桂蘭恐怕都要被送去農場改造,沒個十年八年回不來。”
“???怎么會這樣?那我豈不是沒希望了?”
溫珊珊受了不小的刺激,她怎么辦?
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辦?
“我還你還是別想周家了,等你哥回來,咱們商議商議怎么辦?”
溫志強進家門,沒過多久,溫家老大從紡織廠下班回來。
老大現(xiàn)在在廠里當車間主任,大小是個官,他也是家里的主心骨。
他一到家,他爸媽溫志強丁月菊和和妹妹溫珊珊都圍過來,讓他幫忙想辦法。
溫建軍聽說南喬和周延川回京市,白天還和周家斷絕關系,甚至讓革委會抓走了周家老兩口。
這一招倒是夠狠,沒有留任何余地。
了解過情況后,溫建軍主張道,“珊珊想嫁周延川這條路是走不通了,現(xiàn)在還是得趕緊想想下家,給妹妹找個老實人來接盤,不然她這月份大了,不好瞞?!?/p>
“是啊,我也是這么想的,但現(xiàn)在好找嗎?在京市哪家肯要珊珊?”
溫志強擔心這一點。
對于父母的擔心,溫建軍早就考慮好了。
“爸,媽,我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?!?/p>
溫建軍斯文的臉上,閃過一抹算計的精光。
“什么辦法?”家人都看向他。
“我們廠里有個職工,她家里條件不好,我了解到她父母有意給兒子換親,不在乎女方條件,只要不嫌棄男方就行。只要女方答應,對方就可以把女兒換給對家當媳婦。”
溫建軍說出來,掃量一眼家人的反應。
“你說的是誰家???”丁月菊打聽。
“你們不認識的,是城外的曹家。曹家有一兒一女,兒子有點小兒麻痹,走路有點拐,不影響生活,但一直找不到媳婦。女兒嘛,就是我們廠里的小姑娘,人長得俊,也能干活,性格也不錯……我是想著,如果珊珊嫁過去,對方女兒來換親,我和就把人給娶了,也花不了幾個錢。你們覺得怎么樣?”
溫建軍看上曹家的女兒了,現(xiàn)在正好可以順水推舟,處理掉麻煩,還能娶個喜歡的女人,不是一舉兩得?
第一個反對的是溫珊珊,她快急哭了,“大哥,你怎么能讓我嫁給一個殘廢呢?我不想嫁給一個殘廢。”
在溫珊珊的眼里,患了小兒麻痹就等于是殘疾。
見妹妹不同意,溫建軍冷了臉,“珊珊,你現(xiàn)在還有的挑嗎?還能挑嗎?你也不看看你做出的事情讓家里多丟人?外面怎么想?正常人家誰會要你?還有你肚子里的孩子能瞞多久?
“你要是聽我的安排,嫁過去了,到時候孩子順利生了,你也能在曹家站穩(wěn)腳跟。時間長了,誰會記得你之前發(fā)生過的事情?
“你不要太固執(zhí)我告訴你,你要是不聽我的,那我就不幫你了,你自已看著辦吧!你看看周延川肯不肯接受你!”
溫珊珊氣得直哭。
丁月菊沒說話,但溫志強卻拍板道,“我看這門親事能做得!”
“爸……”
溫珊珊急了,沒想到她爸爸也聽他哥的。
“不能再由著你了?!睖刂緩娖沉艘谎叟畠?,又叮囑大兒子,“志強,你去張羅!這件事越快越好!”
“好!”
溫建軍應下。
丁月菊看了看座鐘的時間,“這都十來點了,老二怎么還沒回來?”
“別管老二了,肯定又去哪里混了?!?/p>
溫志強打個手勢,讓人都散了,早點休息。
南喬第二天早晨醒來的,她蘇醒的時候,周延川陪在身邊,正靠在床邊打盹,女兒苗苗睡在她的腳邊位置上。
稍微動了動身體,感覺到有些疼。
細微的動作驚醒了周延川,他睜開眼,看見妻子醒來,忙過來關心,“南喬,你醒了,感覺怎么樣?還難受嗎?”
南喬搖搖頭,昨晚恐怖的一幕幕又涌上心頭,她只記得最后被打得昏迷過去,想到溫學武,她嚇得檢查自已的身體,“我是不是……”
“你沒有,沒有,那個畜生沒得手,好在我和杜毅順著你留下的油漆找到了野河邊,及時阻止了那個禽獸。你沒事的,南喬!”
周延川握住妻子的手,安撫慌亂的女人。
南喬聽了這番話,心里的石頭落了下來,委屈的眼淚也一下子涌出來,“延川……”
“不哭了,媳婦兒,不哭了?!?/p>
周延川抱住南喬,溫柔地哄著。
可她的眼淚就是止不住,越流越多。
男人用帶著薄繭的手指,輕輕撫去她臉上的淚水,動作格外輕柔。
“南喬,都怪我沒保護好你,對不起……”
望著女人梨花帶雨的臉龐,夾雜著青紫的傷,周延川心疼不已,他幾乎是出自本能的帶著愧疚的心,低頭吻了一下她的唇。
但也就是這么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,成功讓南喬止住了哭泣。
她是沒有想到,內斂的男人會在醫(yī)院病房里親她的。
何況還是在昨晚發(fā)生那種事情之后。
南喬不哭了,只是眼淚汪汪地望著他,兩人都有很多話想說,可這一刻,無聲勝有聲。
“爸爸,媽媽……”
直到女兒醒了過來,南喬才推開丈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