銀色的光暈照耀著這林間的空地,在被那光華灑落的地方,樹木不再生長,從枝葉上滴落的露珠,也仿佛是慢動作一般落地,濺起的水花在空中舞蹈,緩慢地飄零向它既定的方向。
那輪“太陽”就懸浮那空地的最中央,而也仿佛就算因為有它的存在,這片空地上的植物的生長,也都變得異常的緩慢。
只有那縷萌芽依然在好奇地望著,似乎完全沒有受到那光華的影響。
她輕輕搖曳。
“為什么不說話?是不會說話嗎?還是說你是打算來搶我的地盤,如果是這樣的話,那我就讓給你好了,反正這里也這么的大。”
她無所謂地嘟囔著。
但終于她的耐心還是被耗盡了,那細細地枝丫撿起了地上的一塊石頭,啪的一下就向著那輪“太陽”丟了過去。
但石頭卻仿佛并沒有撞到任何的實體,緩慢地從那銀光當中穿過,直到遠離了這片空地,才迅速地墜落在地上。
“喂!要是什么話都不愿意說的話就不要擋路??!”
那縷萌芽(╬◣д◢)道。
“都擋到太陽了!你這樣是一種很不好的行為!”
而也終于,那輪銀色的“太陽”做出了一些反應(yīng)。
它發(fā)出了一種聲音,一種仿佛直接在你的靈魂深處響起,一種意志,讓你能夠清晰地聽到他所做出的回答。
“我只是好奇。”
“好奇什么???沒見過像我這么健壯的植靈嗎?(▼皿▼#)!”
“我好奇……”
那輪銀色的太陽道。
“好奇一枚螺絲釘,為什么能讓一輛飛快行駛的列車,在即將抵達終點前,轟然脫軌?!?/p>
那縷枝丫盯著它。
“這還用說?那當然是因為那枚螺絲釘很重要啊?!?/p>
那輪銀色的太陽道:
“可每一次經(jīng)過那個地方,那輛列車都從未表現(xiàn)出在意?!?/p>
那縷萌芽嘟囔地搖曳著枝葉,搖頭晃腦道:
“那可能是因為還沒有抵達終點吧~畢竟如果是每一次都開了太長的時間的話,那越是接近目的地,那肯定也會越加磨損吧,畢竟誰知道那枚螺絲釘釘著哪根弦呢?!?/p>
那輪銀色的太陽陷入了沉默。
林地中搖曳的的風聲,吹拂過層層疊疊的林海,吹過這座林中的空地。
風聲淅瀝。
那縷萌芽對這種交談似乎也是意猶未盡,好奇地等他會再說出什么話來,畢竟真的是無聊太久了,就算是想找一個能說話的家伙聊聊天都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。
畢竟好像好久好久好久,這里都只有木訥的大樹,所以她真的是無聊爆了。
所以只要是能和她說說話的家伙。
那就是好家伙!
“你繼續(xù)說呀,怎么不說了?你不要說一半就停下來啊, ̄へ ̄這樣子真的會很沒勁,還不如那些樹干分叉的家伙呢!人家至少還會和本苗講很多的故事!”
她又開始生氣了。
但那輪銀色的太陽并沒有繼續(xù)再接她的話。
遠方的林海,一根根樹木嘩啦啦地倒塌,在森林當中引起了巨大的動靜。
就像是有什么人真在循著某種軌跡,向著他們靠近。
清晨的露珠在即將落地時停了下來,那晶瑩的表面倒映出了一縷縷無形的絲線,悄然地鏈接在了這里,它仿佛既存在,又不存在,一片漆黑。
那輪銀色的太陽道:
“你說的沒錯,確實誰也不知道那枚不起眼的螺絲釘,到底釘著哪根弦,而這也許就是我犯下的最大的的失誤?!?/p>
“我只看到了他的無情與執(zhí)著,卻忽略了……他們本質(zhì)上都是一個人。”
那縷萌芽迷茫地望著,已經(jīng)有些聽不到他說的是些什么了。
那些漆黑的絲線,還在艱難地攀爬著,它們一點點地蔓延向這片空地,就像是在無盡的時空中,探尋那縷微渺的因果。
那輪銀色的太陽道:
“你如果想聊天,那我們可以換個地方,說實話,我醒過來之后對過去的一切都非常的好奇,特別是對你。”
那縷萌芽迷茫道:“這里難道不好嗎?為什么一定要換一個地方?”
那輪銀色的太陽道:
\"因為我并不想沾染到因果。\"
……
……
嗡——
伴隨著空間的涌動,林恩猛地睜開了自已的雙眼。
他的身后,龍衛(wèi)瀾和一個又一個守衛(wèi)也緊隨著他的出現(xiàn)而出現(xiàn),一個個跌落在地,甚至就連龍衛(wèi)瀾自已都感覺到一陣陣強烈的眩暈。
“我們進來了?!?/p>
幾分鐘之前,他們成功穿過了那座壁畫所打開的光門。
盡管他們已經(jīng)做好了準備,但還是在這種強烈的空間轉(zhuǎn)換中受到了影響,這是對他們體內(nèi)無序力量的一種排斥,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林恩初誕者之力的庇護,那這次貿(mào)然地穿越,甚至很有可能會直接要了他們的命。
“這里是……”
神音和她的妹妹則是完全沒有受到影響,她們怔怔地望著面前的這座林地,一座座參天巨樹直刺天空,巨大的根系蜿蜒地刺入地表,又像是游龍一樣從另一端的地面刺出。
她們的雙眼變得有些恍惚,就像是有些記憶也在隨著她們踏入這里的那一刻開始,被一點點地褪去了塵埃。
“好熟悉……沒錯……”
“這里……這里應(yīng)該就是……”
這種熟悉的感覺,是的,盡管她們在這幾個月的時間里已經(jīng)逐漸地對那片區(qū)域失去了印象,但是此時此刻,那種感覺卻是愈加的清晰。
就仿佛他們在這里曾經(jīng)生活了很長的歲月。
她的妹妹更是一下子緊扼住了額頭,臉上泌出了一滴滴的汗水,神情痛苦而迷惘。
“姐姐……好痛苦……我好像……好像想起一些什么東西了……”
林恩那見狀,瞬間便浮現(xiàn)在了她的面前,伸出手放在了她的腦袋之上,用自已的力量緩解著她的疼痛,低聲道:
“你想起了什么?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那個叫做默默的女孩捂著腦袋,全身都在劇烈地發(fā)顫。
她緊閉著眼睛,緊咬著嘴唇,全身愈發(fā)地顫抖,而終于也就是在那一刻,她的雙眼猛地睜開,瞳孔當中翻涌出了深不見底的驚恐與絕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