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”
帝殷饒有興致地轉(zhuǎn)過頭來:
“如何?”
張春秋的腦海中浮現(xiàn)出天子望氣術(shù)所見的那一幕。
他想到了蘇淵當(dāng)真敢當(dāng)著眾人之面殺君誅尊的膽氣,也想到了那句‘淵吞不義,天承眾生’。
他輕輕搖頭:
“不過是一面而已,難窺全貌。
那許安顏似乎生性淡漠散漫,對外事外務(wù)不甚關(guān)心,唯有求道之心,一心修行。
倒是那蘇淵......此子絕非庸人之輩。不僅身后也有帝者坐鎮(zhèn),自身更有諸多奇異手段,想來足以為少帝之?dāng)呈?。?/p>
帝殷眸光閃爍,微微一笑:
“能得到夫子如此評價,想來不會差到哪里去,如今他身在何處?”
張春秋如實回答:
“他如今便在這古源星域,將以此為根基。其創(chuàng)立的淵天宗,不知是否由其身后的帝者授意,‘淵吞不義,天承眾生’,想來所圖謀的,不止一域而已?!?/p>
帝殷對此并不在意,只是淡淡一笑:
“眾生皆為孤所有,這世間也將由我來背負(fù),哪里輪得到他?癡人說夢罷了。倒是他身后那名帝者,夫子可認(rèn)出了身份?”
張春秋搖頭道:
“不曾?;蛟S是某位隱世不出的帝者?!?/p>
帝殷眸光一閃,似乎是心血來潮,嘴角玩味:
“不如夫子先帶孤去見他一面,看看他有幾斤幾兩?
古來英雄皆寂寞,我不會殺他,何況他是夫子選中的人......我會給他時間追趕,放任他成長,等到最后再來讓他明白,何為帝者,何為臣。”
張春秋笑道:
“王不見王。少帝何須急于一時?”
帝殷聞言,瞥了他一眼,悠悠道:
“若孤執(zhí)意要見他呢?”
張春秋俯身拱手,恭敬道:
“請少帝三思?!?/p>
帝殷哈哈大笑:
“玩笑而已,夫子何必當(dāng)真......那就讓尹災(zāi)去?!?/p>
身為帝子,自然有無數(shù)追隨者。
這些追隨者中,不乏資質(zhì)逆天者。
這尹災(zāi),就是其中之一。
張春秋略作思索,輕輕搖頭:
“這似有不妥,老夫已經(jīng)答應(yīng)那蘇淵,少帝不會插手古源星域之事......”
帝殷臉上的笑容不變:
“夫子的話,孤向來奉為圭臬,不會逾越,所以我自然不會插手。可尹災(zāi)不是我,我也不是尹災(zāi),他插手,和孤有何干?”
說著,他看向帝師,笑吟吟地問道:
“夫子以為呢?”
這自然是顛倒黑白,指鹿為馬了。
可往往就是這樣的人,更清楚自已在讓些什么。
帝殷的目光中閃爍著淡淡的笑意,似乎是在等待著夫子的反應(yīng)。
不多時。
一道人影,出現(xiàn)在星空。
帝殷見夫子退讓,臉上的笑容越發(fā)濃郁了:
“都說夫子認(rèn)理,看來孤的道理講得越來越好了......尹災(zāi)!”
“見過少帝!”
一名白發(fā)青年單膝跪地,出現(xiàn)在帝殷身后。
他的腰間一左一右,配有一黑一白兩柄長槍,看起來很是神異。
此人正是尹災(zāi),帝殷十大追隨者中,序列第十,號稱‘無常槍鬼,仙神難測’,不僅槍道造詣恐怖,更是擅長隱匿之道,如通鬼神,經(jīng)常在敵人尚未察覺之際,便給予其雷霆一擊。
他曾經(jīng)在星境踏入過禁忌領(lǐng)域,逆伐源君。
后以二等源基合道,如今已經(jīng)煉成源符,為中等源君,實力更是逆天。
死在他手中的巔峰源君,不計其數(shù)。
在如今世間無尊的情況下,他可稱無敵。
帝殷臉上的笑容越發(fā)濃郁了:
“夫子說過,人不可一日不學(xué),那蘇淵似乎就是用槍之人,我要你尋到他后,每日都對他用出一槍,令其好好向?qū)W,當(dāng)然,下手不要沒輕沒重,不可傷其性命?!?/p>
說著,帝殷看了眼一旁的夫子,笑吟吟地補(bǔ)上了一句:
“切記,除此之外,你不得插手古源星域之事......記下了?”
尹災(zāi)也聽說過蘇淵之名,知道他曾在問道天外天上擊敗過禁忌劍子秋逢春。
可他本身也是禁忌天驕,自認(rèn)半點不弱于那秋逢春。
更何況,他已是中等源君,所謂禁忌星主?抬手可殺。
他恭敬應(yīng)下:
“屬下記下了!”
“去吧?!?/p>
尹災(zāi)的身影消失在星空中。
帝殷這才一甩袖,揚長而去。
張春秋輕輕搖頭,只得跟上。
行到半途,帝殷忽得開口:
“夫子為至圣,又是帝師,功成名就,浩瀚宇宙,誰人不知,誰人不曉?理應(yīng)在君父身旁頤養(yǎng)天年,如今跟在我身旁,可曾覺得勞累?”
張春秋搖頭:
“少帝言重了?!?/p>
帝殷眼神閃爍,多了些意味深長的味道:
“那就好,只怕夫子辛勞?!?/p>
......
金刀宗。
鋒凌山。
金刀源君如今有些焦頭爛額。
他正是當(dāng)初被空刀劫尊選中提拔的七人之一,為回報神子的知遇之恩,他與另外六人,自愿加入淵天宗。
原本一切都該往好的方向發(fā)展,可莫名出現(xiàn)了一名手段通天的圣人,來了個‘天下無尊’。
在那之后,百來座無主的高等源國,分到了他頭上14座,令其代管。
沒有尊者,他不過是借著淵天宗和神子的威望,才勉強(qiáng)壓服這些人。
可這14座高等源國中,那些被斬殺的源國之主,并非孤家寡人。
或是子嗣,或是外戚,他們不提報仇,但都有人想要上位,其中不乏與自已一樣的巔峰源君。
而且不少人都在懷疑,沒有了尊者坐鎮(zhèn)的淵天宗,還有多少實力。
人都不是不安分的,有些人想要冒頭,不愿被人管轄,這很正常。
但如今這種趨勢隱約有擴(kuò)大的跡象。
他聽說,似乎是這百來座高等源國的人,私下里有聯(lián)系,隱約結(jié)成了通盟,達(dá)成了共識,要鬧上一鬧。
偏偏他們也不明著來,只嚷嚷著要有個名分,不愿被他們代管,要淵天宗親自派人......
金刀源君無奈地看向眼前的全息投影:
“鴻運源君,神子還是沒有消息么?”
所謂鴻運源君,不是別人,正是得到了蘇淵賜下的源基,成功晉升源境的卡茲克。
他在巔峰星主上浸淫許久,如今突破,是水到渠成。
以往源君新晉,都要在外宇宙聯(lián)合議會掛名,遞交封號,通過審核。
如今外宇宙聯(lián)合議會名存實亡,鞭長莫及,自然管不到這些事。
卡茲克時刻提醒自已喝水不忘挖井人,是靠著蘇淵,鴻運當(dāng)頭,這才得以晉升,便取了這么個封號。
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,蘇淵前去秘境前,曾交代過他,說是去尋求突破的契機(jī):
“金刀源君稍安勿躁,神子如今有要事在身,你放心,等到他出面,必然平定一切,這些人,成不了氣侯!”
他話音剛落。
那全息影像便被凌厲氣息絞碎得一干二凈,被迫中斷。
金刀源君先是一愣,而后,寒毛倒豎。
他隱約感受到了一抹尖銳的鋒芒,正抵在自已身后。
尹災(zāi)一手持槍,神色淡漠,但眼眸深處,卻難掩不屑和鄙夷。
外宇宙的巔峰源君,太次了。
他淡淡開口:
“蘇淵,在哪里?”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