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有光的身手也非常好,再次閃身避開這刀,口中罵罵咧咧:“王八蛋,老子的大名都沒聽過,你在云城算是活到頭了!”
“看看誰活到頭!”毛暢面不改色,仍舊一刀刀地劈下,手段老辣而熟臉,顯然是個中好手。
如果只有毛暢一人,陸有光根本不會鳥他。
可隨行的還有十多個人,這時候都把刀棍往陸有光身上招呼,這群家伙下手又黑又狠,跟一群不要命的餓狼一樣。
陸有光在狹小的病房里閃躲騰挪,終于抓住機會摸出清潔劑,“滋滋滋”地朝左右噴了一陣。
“哎呀!”
“什么東西!”
至少六七個人捂著眼睛往后退去,陸有光抓起一把鋁合金椅子,當場又“啪啪啪”地干掉三四個,接著回頭沖我喊道:“宋漁,快來幫我!”
而我已經背起梁國偉,朝窗戶的方向奔去,邊跑邊喊:“打不過,快走吧!”
十多個人啊,個個手持刀棍,打得過才有鬼了,迅速逃跑才是王道。
“我能打十個,怕什么?!”陸有光嘶吼著。
“你慢慢打,我走了!”我一手扶著梁國偉的腿,一手扒著窗臺,就要往外面跳,知道他肯定會跟上來。
“等等我!”陸有光果然跑了過來,扒著窗臺就往外翻。
至少六七個人追了上來,揮起刀棍往我們身上劈,梁國偉焦急地說:“宋漁,別管我了,你趕緊走!”
“扯淡,我肯定不能把你扔下!”真把梁國偉拋下的話,以這群家伙的兇悍程度,不知道能把他削到什么程度。
我迅速抽出甩棍,回頭猛地一劃,“叮叮當當”一陣響動,刮擦出一片火花的同時,也暫時將身后的幾人擊退。
“快來!”陸有光已經跳到窗臺上了,沖我伸手。
我抓著他的手,身子一躍竄了上去,一群人再次跟了上來,陸有光再次舉起清潔劑,“滋滋滋”地噴了一圈。
趁著這個機會,我倆翻出窗戶,穿行在住院部外面的綠化帶里。
但我畢竟還背著一個人,行動受限是肯定的,很快又被那些人追上了,毛暢仍舊一馬當先,率領一眾青年圍毆我和陸有光。
我倆沒有辦法,只能竭力反擊。
我仍一手扶著梁國偉,一手抓著甩棍猛揮;陸有光也奪了一柄鋼刀,一邊噴清潔劑一邊左右狂劈。
我倆還是挺驍勇的,各自干掉兩三個人,奈何對方的人實在太多,毛暢也是個善戰(zhàn)的主兒,逼得我們一步步后退,眼看就要陷入他們的圍毆了。
醫(yī)院里突然發(fā)生混戰(zhàn),除了有人報警以外,也有幾個保安朝這邊奔過來,但還不等他們發(fā)揮作用,毛暢就舉著鋼刀沖外圍喊:“都他媽別管閑事,否則連你們一起剁!”
他的模樣彪悍、兇殘,像是不擇手段的土匪,還真將那幾個保安給唬住了,一個個都在原地徘徊不敢過來,只能喊些“不要打了”“警察馬上就來”之類的廢話。
綠化帶里,我和陸有光已經完全身陷重圍,各自身上都挨了好幾下,眼看已經退無可退。
梁國偉再次著急地喊:“宋漁,你放下我!”
我沒有搭理他,始終緊緊扶著他腿,不讓他從我的身上滑下來,同時一手持棍瘋狂甩著四周眾人。
“都讓開,我來收拾他倆!”喝退保安之后,毛暢來了精神,握著鋼刀大步走來。
眾人紛紛后退,但仍呈包圍狀,不讓我倆逃走的同時,也給毛暢騰開了一條路。
我和陸有光各自都有傷在身,鮮血淋漓、氣喘吁吁,像是兩條落單的狼。
而毛暢精神抖擻,無論體力還是氣場都處在巔峰,像是負責一擊必殺的獅王般,殺氣騰騰的一步步走過來。
看情形,我和陸有光估計要撂在這了。
倒是挺方便的,這里就是醫(yī)院,不用五分鐘就能送進手術室。
但也非常不爽,誰沒事愿意被人砍啊,我忍不住回頭抱怨陸有光:“你不是說自己很牛逼,單報名號就能嚇得對方尿褲子嗎?”
陸有光罵罵咧咧地說:“這幫小逼崽子沒見識,連我的大名也沒有聽說過……沒轍,報狼哥的吧?!?/p>
陸有光仰頭道:“小兔崽子,聽清楚了,老子叫陸有光,是老狼身邊的兄弟……別他媽告訴我,你連老狼都不知道!”
毛暢終于站了一下腳步,上下看了看他:“號稱‘中間趴著一頭狼’的那個老狼?”
其他一些青年也都面面相覷,有人的手甚至微微抖了起來,顯然還是有點害怕的。
陸有光轉頭對我說:“看到沒,還是狼哥的名字好使……”
接著又沖對面說道:“喲,還知道我狼哥?。楷F(xiàn)在馬上給我跪下,你們還有一條生路!不然狼哥出手,你們都得完蛋!”
“噗通——噗通——”
現(xiàn)場還真跪下了好幾個,毛暢面色一沉:“都站起來!”
那幾個人立刻站起,毛暢又陰沉沉說:“你真是老狼的兄弟?有什么證據(jù)嗎?”
陸有光冷笑道:“你號稱云職的天,應該也接觸過一些社會人吧……跟他們打聽下我的名字,就知道我是不是老狼的兄弟了!”
毛暢沉默一陣,又說:“你是老狼的兄弟咋了……老狼親自過來,我肯定給面子,一個兄弟就算了吧……老狼手底下不知道多少兄弟,難道我還個個都當爺供著啊?我好歹也是職校的天,難道不要面子的???”
“喲喲喲,年齡不大,口氣不小啊,報了狼哥的名字還不知好歹是吧?來來來,你弄我!完了沒有一百萬,你看這事能不能過得去!”陸有光直接張開雙臂,一副“悉聽尊便”的樣子。
“還他媽一百萬……你見過一百萬嗎?!”毛暢罵了一句,真就持刀沖了過來。
年輕人的沖勁確實是大,老狼的名號竟然也不好使了!
“怎么辦?!”我立刻轉頭看陸有光。
“涼拌!”陸有光怒吼著,再次舉起鋼刀,沖我說道:“跟這家伙拼了,打贏了威風,打輸了賺錢!”
我也沒有任何廢話,繼續(xù)背著梁國偉,也舉起了甩棍,做出備戰(zhàn)姿態(tài)。
但我知道不可能打贏的,毛暢自身的氣勢極盛,身邊還有不少兄弟,我和陸有光也不是三頭六臂,所以今天這頓打是挨定了!
“真是不好意思,連累你們倆了!”趴在我肩膀上,梁國偉滿臉愧疚。
“拼了!”我咬著牙,目眥欲裂,死死盯著疾奔過來的毛暢,打算和這位云職的天來一場短兵相接!
綠化帶里,毛暢疾行如風、氣勢磅礴,手中一柄鋼刀更是閃著滲人的光。
然而,就在他路過一棵大樹時,樹后突然閃出一個身材婀娜、穿洛麗塔裙子的小姑娘來。
竟是向影!
不知道向影已經藏了多久,這時候抓住機會,在毛暢奔過去的剎那,她卻突然現(xiàn)身,手中一根碳鋼制的甩棍,狠狠一下抽在對方的后腦勺上。
“啪——”
一道清脆的聲音跟著響起。
后腦勺是人體極脆弱的部位之一,有時候不小心摔到這個部位都會斃命,也不知道向影究竟用了多大的勁,毛暢連哼都沒哼一聲就直挺挺地倒下了。
前一秒還氣勢雄壯,后一秒就形同躺尸,要么人們老說“命運無?!边@四個字?
現(xiàn)場的人都傻眼了,除了我和陸有光外,肯定沒人認識向影,大家就知道這個穿著打扮像個二次元的小甜妹,一棍子就把他們職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“天”給抽倒在地了!
實際上,我和陸有光也挺懵的,一沒想到向影會突然現(xiàn)身,二沒想到她竟然干掉了毛暢。
“暢哥!”
終于有人反應過來,率先朝著毛暢奔了過去。
“暢哥!暢哥!”
緊接著,一大群兄弟也都撲了上去。
“快走!”向影穿著紫色的蘿莉裙、黑色的小皮鞋、白色的薄絲襪,頭上還有白紗巾,手里拎著染血的甩棍,“踏踏踏”跑過來,沖我和陸有光大喊著。
這一瞬間,我有點恍惚,想起電影《海扁王》里那個暴力小蘿莉來……
這也太像了吧?
好家伙,這以后要是結婚,動不動后腦勺來一下誰受得了?
“這誰啊……”梁國偉趴在我肩膀上,目瞪口呆。
“一個性格內向的猛女……喜歡說最慫的話、辦最狠的事!”陸有光輕輕地咂著嘴,他漸漸的也對向影有所了解了。
“走?。 鞭D眼間,向影已經奔到我的身前,再次沖著我呆滯的臉喊了一聲。
“哦哦哦!”我趕緊背著梁國偉跟著她跑。
陸有光也尾隨而來。
“……你不會把他打死了吧?”看著在前疾奔的向影,我忍不住問了一句。
要真死了,事情可大條了!
“放……放心吧……死不了……暈一會兒而已!”向影的臉又紅了,說話也結結巴巴的,顯然緊張、心慌到了極點。
要不是她手里還拎著甩棍,那棍子上還沾著殷殷血跡,我都不敢相信毛暢是她干掉的!
雖然她這么說,但我還是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,就見不遠處的草地上,十幾個人的包圍圈中,毛暢果然慢悠悠坐起來,正跟周圍的人說著什么。
緊接著,在毛暢的率領下,那群人再次朝我們追了過來。
向影突然出現(xiàn),其實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,畢竟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對吧,但她下手這么穩(wěn)準狠,說一會兒醒就一會兒醒,著實驚掉了我的下巴。
這姑娘到底是什么來頭!
無數(shù)疑惑再次涌入我的腦海,看著身前這個疾行的小蘿莉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從未了解過她。
向影跑得極快,對醫(yī)院的地形也了如指掌,顯然提前就熟悉路線了,很快就帶我們奔到了后門處。
然而毛暢等人的速度也非???,距離我們只有十幾米了,不用一分鐘就能追上來。
“跑不掉了!”我喊了一聲。
“跑得掉,外面有車!”向影身形一閃,人已經出了后門。
我們也迅速跟出去。
后門外的馬路上,果然停著一輛黑色的商務車,還是雷克薩斯的加長版mpv!
車頭側方,站著一個西裝革履,戴著白手套的中年男人,整個人看上去文質彬彬,看到向影出來,立刻拉開車門:“小姐,快上車!”
我:“……”
穿著小裙子的向影一頭扎進車里,又回頭沖我們喊:“快上來!”
我和陸有光一前一后地竄上車,梁國偉也被我放到了座位上。
“站?。 ?/p>
“別想跑!”
與此同時,毛暢等人也追了出來,好在戴著白手套的司機已經坐在主駕駛上,“嗡嗡嗡”的聲音響起之后便迅速駛離現(xiàn)場,只留了一排臭烘烘的尾氣給那些家伙吃。
車子迅速駛離醫(yī)院,在英雄街的大道上疾馳。
司機一邊好整以暇地開著,一邊說道:“小姐,去哪?”
向影看向我和陸有光。
“去我家!”陸有光說。
……
十幾分鐘后,車子駛入某城中村,繞過一排排流動攤販之后,在一間普普通通的二層小樓門前停下。
“走吧,進去,我家沒人!”陸有光頭一個跳下車,掏出鑰匙打開了黑色的大鐵門。
“吱呀——”
令人牙酸的開門聲響起,一座還算寬敞的院子呈現(xiàn)在我面前。
我和陸有光認識這么久了,但也是第一次來他家,乍看之下挺普通的,但如果仔細看……
確實挺普通的。
略顯雜亂的小院,擺著幾盆已經枯死的綠植,還有一些竹馬、秋千之類小孩子的玩具,但是上面積了厚厚的灰,顯然很久沒有人碰過了。
陸有光將梁國偉從我背上接過,說道:“我把人送到里面,你去跟向影說話吧!”
我點點頭,轉身朝著門外走去。
向影并沒跟著進來,站在車門前面往院中張望著。
看我出來,立刻慌亂地低下頭,一張臉又紅得跟蘋果一樣了。
司機坐在駕駛座上,車子還啟動著,顯然要帶向影離開。
“我覺得,你該解釋一下。”走到向影身前,我面色平靜地問了一句。
不知怎么,我一點都不驚訝,大概是因為早有心理準備,早就猜到向影可能不平凡了。
“解……解釋什么……”向影還低著頭。
“車子……還有那個司機,為什么叫你小姐?”我很認真地問。
“我……我雇的……撐場面用……”
“……”
不知怎么,這個答案也一點都不意外,似乎早就料到向影會這么說了。
“算了,謝謝你今天的幫忙……回去吧?!蔽覈@了口氣,知道問不出什么來,轉身準備回院子了。
剛走兩步,又聽到身后傳來微微的啜泣聲。
回頭一看,向影果然哭了,豆大的淚珠從她臉頰滑落,兩邊肩膀也一抖一抖的像是篩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