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的是,墨麒麟再一次失蹤了,整個人消失的無影無蹤,連帶著五臺和九華也一起不見了。
我們搜遍了整個武市,始終不見這幾個人的下落,不知道在哪里貓著等待再次出擊。
那段時間,雷萬鈞的情緒明顯極其低落,從一開始的恨海難填、咬牙切齒,到后來的黯然神傷、心灰意冷,整日獨(dú)自坐在院子里呆呆地看著天空。
仿佛狠狠一拳擊出,卻輕飄飄地打在了棉花上。
和那位初見面時豪情萬丈、目空一切的老大哥已經(jīng)判若兩人。
以往他的身邊總是圍滿了人,歡聲笑語也充斥在他四周,現(xiàn)在卻是孤零零的一個,只有天上的云和他作伴。
我都擔(dān)心時間久了,他會得抑郁癥!
好在事情很快有了轉(zhuǎn)機(jī),一個星期后宋塵打來電話,說有五臺的消息了,在隔壁省的昌城。
“……你怎么知道的?!”我很詫異。
“在去武市之前,他一直在昌城,和祁柔斗很久了……屠龍會想拿下那里!”電話里,宋塵繼續(xù)說道:“中間消失了一段時間,和九華一起到武市去了嘛!最近又回去了,祁柔監(jiān)測到了!但只有他一個人,沒有九華和墨麒麟,他們那支小分隊?wèi)?yīng)該是解散了……”
“沒關(guān)系!”我立刻說:“找到五臺,距離找到九華和墨麒麟也不遠(yuǎn)了!”
“好,那你去吧,別再丟了武市就行?!彼螇m囑咐一句。
我掛了電話,立刻趕到雷萬鈞家,將這個消息原原本本告訴了他。
“好,那我們現(xiàn)在就出發(fā)!”雷萬鈞馬上跳了起來,像是干癟的氣球重新注入活力,整個人都變得精神煥發(fā)、神情振奮起來。
報仇,成了他人生中最為緊要的大事!
“嗯,您準(zhǔn)備下,我也要交代一些事!”我急匆匆地離開院子。
宋塵說得沒錯,昌城可以去,但不能丟了武市。萬一這是屠龍會的調(diào)虎離山之計呢,我們前腳剛到昌城,后腳武市就被端了,那可真是得不償失,也顯得愚蠢到家了。
所以我決定只帶姜樂和雷萬鈞過去,那邊是祁柔的地盤,人手自然是不缺的,不需要帶太多手下。
——雖然在沙城的時候,和祁柔發(fā)生了一些不愉快,但我知道這個人挺靠譜,一是一,二是二,而且沒什么壞心眼,完全能信任她。
至于小波、寧清、羅威等人就都留下駐守武市,他們自己也能組起一支長矛陣的隊伍,真要遇到什么厲害的高手了,關(guān)鍵時刻拖一陣子還是沒問題的。
更何況還有陶興邦、趙文斌這些人,他們畏懼雷萬鈞,不敢輕易叛變,也能起到不少作用。
手中的客戶資料是骨架,掌握的地下勢力是血肉,只要這兩樣?xùn)|西能牢牢握在手里,就不用擔(dān)心屠龍會又卷土重來。
交代好一切后,我和姜樂、雷萬鈞便出發(fā)了,乘高鐵前往幾百公里外的昌城。
因?yàn)闆]買到商務(wù)座,所以我們只好并排擠在二等座內(nèi),當(dāng)然誰也不會嫌棄,都是老百姓過來的,不至于那么矯情。
路上,雷萬鈞轉(zhuǎn)頭看著窗外,始終一語不發(fā)、悶悶不樂。
畢竟有了五臺的消息只是第一步,接下來不知道還有多長的路要走,距離真正的報仇雪恨也還有十萬八千里遠(yuǎn)。
注意到雷萬鈞頭頂?shù)陌装l(fā)又多了一些,我有點(diǎn)為他的健康擔(dān)憂起來,隨即看了姜樂一眼。
姜樂心領(lǐng)神會,主動和雷萬鈞攀談起來,向其討教如何能讓實(shí)力更上一層樓的問題。
姜樂也是天賦異稟者,從小就被石樹平挖掘,無數(shù)次的戰(zhàn)斗也證明了這一點(diǎn)。但他覺得自己已經(jīng)夠努力了,卻依舊不是二愣子的對手,更不是雷萬鈞的對手,百思不得其解。
說起自己擅長的話題,終于稍稍轉(zhuǎn)移了些雷萬鈞的注意力,當(dāng)即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,告訴姜樂變強(qiáng)的方法:“每天跑步十公里,一百個深蹲、一百個俯臥撐、一百個仰臥起坐……”
姜樂聽完以后一臉無語。
我問他怎么了?
“和一拳超人變強(qiáng)的方法一模一樣……關(guān)鍵是這些東西我早能做到了,隨便一個普通人稍微練練都行!”姜樂輕輕地嘆著氣,“看來這玩意兒沒有秘籍,就是天賦!行就行,不行就是不行,根本不存在勤奮改變一切……啊,真是個讓人絕望的世界??!”
不過他又滿懷希望地說:“在我看來,最有希望達(dá)到這一層次的就是二愣子!那家伙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年輕人,每次見面都能有所長進(jìn),將我甩得越來越遠(yuǎn)!還好是自己人,否則我晚上連覺都睡不好了?!?
“二愣子是誰?”聽到這個名字,雷萬鈞奇怪地問。
姜樂大致講了講二愣子其人,得知他是宋漁的兄弟后,雷萬鈞又變得沉默起來,許久才感慨了一句:“宋二公子麾下也有不少強(qiáng)人了啊……或許還真有資格和宋塵較量一下。”
“……他們兄弟倆一定要較量嗎?”我忍不住問。
“遲早的事!”雷萬鈞嘆著氣。
“為什么?”我實(shí)在不理解。
我到現(xiàn)在也不覺得宋塵是個壞人,更不覺得他會為了所謂的家產(chǎn)和我翻臉!
雷萬鈞又轉(zhuǎn)頭看向窗外,望著飛速倒退的田野,喃喃地說:“等著吧,等我報完了仇,好好解決一下兄弟倆的事情……終歸要有個結(jié)果的。”
兩個多小時后,抵達(dá)昌城。
祁柔和余英帶了一群手下過來接站,我還沒有說話,姜樂就先激動地道:“小英,終于又見面了!”
我就見不得姜樂這副沒骨氣的樣子,當(dāng)初就因?yàn)閼賽勰X和二愣子打了一架,搞得斷手?jǐn)嗄_,休息了一個多月才好,結(jié)果一丁點(diǎn)記性都不長,看到喜歡的女孩子就把持不住。
男人越是這樣,女人越看不上。
還是太年輕?。?
余英果然翻了個白眼,根本沒搭理他,姜樂自討沒趣,只能聳了聳肩,掩飾尷尬。
我和祁柔正常地問了好,接著又給她介紹雷萬鈞。
“雷先生,久仰大名!”祁柔一臉敬佩,仿佛小迷妹一般,看得出來并非客套,而是打心眼里佩服這位老大哥。
“好?!崩兹f鈞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也沒心思說太多話,直接問道:“五臺在哪?”
“到我辦公室里說吧!”祁柔當(dāng)即招呼我們上車。
昌城是祁柔的地盤,也是南龍門的一個據(jù)點(diǎn),自然也是有“龍門商會”的。跟任何一處的龍門商會一樣,這里也是一棟老樓,至少是二十年前的建筑了,走入其中便有一股濃重的懷舊感撲面而來。
嗯,直接點(diǎn),就是霉味。
昏暗的燈、斑駁的墻,處處透著滄桑,就連走廊都顯得有些陰森,沒人帶路還真不知道該往哪走。
雷萬鈞卻是如履平地,他本身就心急,走得比誰都快,不一會兒就走到前面去了,輕輕松松推開了副會長辦公室的門。
我還納悶他是怎么找到路的,突然想起他二十年前就跟著宋達(dá)理了,龍門商會的創(chuàng)建甚至都有他一份功勞……
在這里輕車熟路簡直不要太正常了。
一眾人走進(jìn)辦公室里,雷萬鈞像是主人一樣坐下,再次問道:“五臺到底在哪?”
他已經(jīng)急不可待了。
祁柔也不介意,招呼我們都坐下后,還讓手下拿來一些水果和糕點(diǎn),接著才說:“這件事要從頭講起……之前我在沙城呆了一段時間,五臺就是這個時候趁虛而入的,但我比陳震幸運(yùn)的一點(diǎn)是,他最終并沒徹底拿下昌城,否則想奪回來就麻煩了……”
祁柔面色嚴(yán)肅:“但我還是震驚其發(fā)展的速度,昌城地下世界的一半幾乎都落到他手里了!大家都是過來人,也都知道,這玩意兒不是說你有多厲害、多能打,別人就對付俯首稱臣的!在這背后,要有強(qiáng)大的權(quán)力支撐才行……”
“所以回來以后,我四處打聽怎么回事,詢問究竟是誰在給五臺撐腰……問來問去,發(fā)現(xiàn)是軍方的人……”
“再往后,就不得而知了,畢竟那里面可不是我能夠滲透的……”
祁柔無奈地?fù)u搖頭。
“屠龍會和軍方有關(guān)系,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!”我沉沉道:“當(dāng)初在并州的時候,我和大當(dāng)家有過幾面之緣,他手下的那些人幾乎都是軍人出身……包括五臺、九華、高豐、黑蛇等等,個頂個都和部隊有關(guān)系!”
“這件事情我也聽過?!逼钊狳c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但我沒有想到,屠龍會的勢力還能蔓延至南方……他們的背后到底有多恐怖?”
我剛想要說話,雷萬鈞突然有些不耐煩了:“五臺究竟在哪?我不管他們背后是誰,我只要墨麒麟死!”
祁柔立刻閉嘴不言語了。
我則說道:“雷先生,你冷靜下,祁姐已經(jīng)說了五臺在哪……”
雷萬鈞當(dāng)然不會是個笨人,否則不可能被宋達(dá)理賞識,更不可能到了今天的程度。但自從一眾兄弟都過世后,他時常處于一種暴躁和憤怒的狀態(tài),時不時就會失去理智,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。
不過在我的提醒下,雷萬鈞迅速明白過來:“你是說,五臺在昌城的軍區(qū)?”
“對?!蔽尹c(diǎn)點(diǎn)頭:“他要是在外面,祁姐不會放過他的!”
“就是他在軍區(qū)這個消息,也是我好不容易才打聽到的?!逼钊崧柫寺柤?,顯得有些無奈。
雷萬鈞的眉頭終于皺了起來。
哪怕是一個普通人,也知道軍區(qū)那種地方有多難搞,可不是實(shí)力有多強(qiáng)就能夠隨隨便便進(jìn)去的。
雷萬鈞再怎么無敵,也扛不住任何一顆子彈!
如果五臺躲在軍區(qū),想把他揪出來可就難如登天了。
“塵哥……不是也和軍區(qū)有關(guān)系么?”我想起來,試著問。
“對,有?!逼钊帷班拧绷艘宦暎骸八o某個大人物做過暗衛(wèi)員,通過這層關(guān)系認(rèn)識了不少軍方大佬……請他幫忙的話,應(yīng)該能夠揪出五臺?!?
說到這里,她有意無意地看了雷萬鈞一眼。
我突然明白祁柔是什么意思了。
她當(dāng)然可以直接求助宋塵,但就是想讓雷萬鈞知道在這背后幫忙的人究竟是誰!
“你不是看不慣宋塵嗎,現(xiàn)在也需要宋塵的幫助吧?”這就是祁柔內(nèi)心的想法。
宋塵不會這么無聊,單純就是祁柔自作主張。
她喜歡宋塵,自然處處為宋塵著想。
雷萬鈞也明白過來了,當(dāng)即哼了一聲:“呵呵,不需要他幫忙!”
說畢,雷萬鈞起身就往外走。
“雷先生!雷先生!”我和姜樂趕緊追了上去。
祁柔和余英坐在原地沒動,她倆的想法非常簡單——既然不需要宋塵幫忙,那也不用熱臉貼個冷屁股了。
但我不行,我肯定是要幫雷萬鈞的。
雷萬鈞走得很快,不一會兒就到了門口。
但他剛要拉門,門就自己開了,一個二十出頭、衣著華貴的青年走了進(jìn)來,笑瞇瞇說:“祁柔,今天不能再躲了吧,說好了陪我一起看電影的……”
話未說完,他就愣住,疑惑地看著我們幾個:“你們是誰?”
不等我們說話,余英立刻走了過來,在我們幾個身后低聲說道:“是昌城某個領(lǐng)導(dǎo)的兒子,一直在追祁姐……沒事,祁姐自己就能應(yīng)付,你們不用管了,直接走吧。”
我們本來也沒有計劃管,她都這么說了,當(dāng)然邁步就往前走。
但青年卻來了勁,這家伙好像霸道慣了,應(yīng)該是從小沒受過什么委屈,更沒有被別人忽視和不尊重過,當(dāng)即把手一伸,瞪著眼說:“讓你們走了嗎?!”
走在最前面的是雷萬鈞。
雷萬鈞的脾氣,哪里慣他這個,當(dāng)即抓著他的腦袋就往墻上撞。
“雷先生,不要!”祁柔立刻驚呼一聲,顯然青年的身份很是尊貴,就連她平時都不得不虛與委蛇、小心應(yīng)對。
可惜已經(jīng)遲了,雷萬鈞的手相當(dāng)快,當(dāng)時就聽“砰”的一聲重響,青年的腦袋直接頭破血流,人也昏迷過去、栽倒在地。
“……”余英非常無語。
祁柔連忙奔了過來,檢查了下青年的傷,也挺無奈地說:“算了……好在你們只是過客,也不會在昌城停留多久……”
雷萬鈞根本不聽她說完,再次邁步往外走去。
我和姜樂也再次跟上。
出了龍門商會,雷萬鈞站在馬路邊上等出租車。
我連忙說:“雷先生,五臺在軍區(qū),不是那么好揪出來的……我可以給塵哥打電話,不需要你出面……”
“不用?!崩兹f鈞冷冷地說:“我不想和他發(fā)生交集!”
“那……”
“放心,我有辦法?!?
雷萬鈞呼了口氣:“不就是進(jìn)軍區(qū)抓個人嘛……”
正說話間,出租車正好來了。
雷萬鈞伸手?jǐn)r停,坐了進(jìn)去。
我和姜樂連忙跟了上去,和他一起坐進(jìn)出租車中。
雷萬鈞坐在副駕駛,伸手一指前方說道:“昌城軍區(qū)!”
“幾位都是當(dāng)兵的吧?一看你們就威武霸道、氣勢不凡!”出租車司機(jī)笑呵呵地說著,一腳油門竄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