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次就是這樣,我和陸有光剛從包志強那里逃出來,老狼就從外地回來了,立馬帶人去給我們報仇。
這次好像也差不多,老狼總是來得這么及時!
可我們斗不過包志強很正常,人家畢竟是云城有名的大佬;要是連毛暢都拿不下,會讓我和陸有光很有挫敗感!
陸有光點點頭,表示明白我的意思,隨即在一陣“爸爸接電話啊”的鈴聲中按下了接聽鍵。
“狼哥!”陸有光先打了聲招呼,接著又說:“是……是有這事……我倆自己搞定就行……是這樣啊……好吧,我明白了……”
掛了電話,陸有光呼了口氣,接著才再次看向我。
“怎么樣?”我立刻緊張地問。
“狼哥沒有回來,還在外地。”陸有光繼續(xù)說道:“是毛暢不想斗了,他找了楊開山,楊開山又找了狼哥,所以才有剛才那個電話……意思是休戰(zhàn)了,愿意賠梁國偉醫(yī)藥費,咱們也能繼續(xù)在云職賣清潔劑?!?/p>
“休雞毛的戰(zhàn),他不是要慢慢玩嗎,這么快就認慫了?。?!”我很惱火地道。
梁國偉傷成那樣,醫(yī)藥費和清潔劑也是必須的,但毛暢本人也必須付出應(yīng)有的代價!
“所以你不同意是吧?還要繼續(xù)是吧?”陸有光又問道。
“對!”我斬釘截鐵,這事沒得商量。
斗一天了,動不動就十幾個人、上百個人圍攻我們……
現(xiàn)在告訴我要休戰(zhàn)?
門都沒有!
“狼哥猜到你會這么說了。”陸有光一拍手,咧嘴笑了起來:“他說繼續(xù)報仇也行,但是得讓麻雀跟著!”
麻雀?
我記得他,之前去找包志強時負責開車的那個,又瘦又高跟個麻桿似的,出手極狠,一刀就將一條捷克狼犬的脖子給劃斷了。
“不用搖人??!”我說:“咱們倆就夠了!”
不是不相信麻雀的能力,是覺得到了現(xiàn)在這步,再加別人的話顯得我倆非常無能。
“不加麻雀,狼哥就不讓咱們?nèi)チ恕!?/p>
陸有光頓了頓,又繼續(xù)說:
“而且現(xiàn)在不只是毛暢了,楊開山也卷了進來……狼哥又不在云城,所以他希望麻雀坐鎮(zhèn)一下,免得咱倆沒輕沒重捅了婁子!好歹‘西邊一只羊’呢,不是咱倆能撼動的?!?/p>
“……后面這個理由我還勉強可以接受!行吧,那就和麻雀聯(lián)系吧?!蔽尹c點頭,既然楊開山要摻和,那我們這多一個人也很正常。
“哎!”陸有光丟掉了手里的煙頭。
……
十分鐘后,外貿(mào)學院的大門口,我們見到了開著一輛商務(wù)車趕來的麻雀。
也是二十多歲,老狼身邊的得力干將,高高瘦瘦,至少一米八五,一雙眼睛常年冷如冰魄,一副六親不認的死人臉模樣。
車里還有兩個漢子,個個紋龍畫虎、膀大腰圓,看樣子是麻雀的兄弟。
我和陸有光上了車,大概跟麻雀講了一下之前的事。
“你們接下來怎么辦?”麻雀坐在主駕駛,雙臂抱在胸前,面無表情地問。
我又講了接下來的計劃,如何喬裝改扮、再度混進云職,殺毛暢一個猝不及防,當然為了防他甕中捉鱉,我們也要做好撤退的路線和準備……
“計劃還不完美,畢竟時間太短,咱們可以再商量下?!蔽依^續(xù)說。
麻雀想了一陣,搖搖頭說:“太麻煩了,整得跟三十六計差不多,聽得我腦袋和頭皮都快要炸掉了?!?/p>
“沒辦法啊,云職是毛暢的地盤吧,隨便招招手都有幾百個人出來……所以只能智?。 蔽液苷J真地解釋著。
“智取個毛!對付他,還用費這個腦細胞?”麻雀冷哼一聲。
“……那你說怎么辦?”我不太喜歡麻雀的態(tài)度,但也不至于產(chǎn)生惡感,畢竟是老狼的兄弟,還是來幫我的。
自己人嘛,態(tài)度差點也無所謂。
“直接跟我走就行了!”麻雀啟動車子,踩下油門。
“嗡嗡——”
車子一路前行,卷起一片塵埃,朝云職的方向去了。
不是來幫忙的嗎,怎么反而成主導了?
我和陸有光對視一眼,不滿意但也無話可說,為這點事撕破臉也不合適,那就看看麻雀到底打算怎么辦吧!
能收拾了毛暢也行啊……
車子很快開到了云職的門口,但起降桿擋住了去路,麻雀按了幾下喇叭。
“滴滴——”
我和陸有光均是一臉詫異,這是要直接從大門闖進去???
“誰啊?”門房很快探出一個腦袋,身著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奇怪地問。
“開門!”麻雀放下車窗,喊了一聲。
“不是,你誰???”保安并沒開門,臉色愈發(fā)疑惑。
“讓你開你就開,哪來那么多的廢話?”麻雀皺了皺眉,直接敞了一下衣懷,露出里面鋒利的軍刺來。
保安面色一凜,沒有再說廢話,立刻把起降桿升了起來。
麻雀踩了油門,直接開了進去,還沖保安說了一聲:“放心,鬧不出人命……不該管的事別操心啊,不然我頭一個收拾你!”
這是防止他報警或者通知云職某些部門的。
保安什么話都沒說,直接把頭轉(zhuǎn)過去了。
嗯,云職的保安果然沒什么用。
比外貿(mào)的還差。
麻雀繼續(xù)開車,一路開到了男寢樓的大門口,之前我和陸有光就是從這混進去的,這時候時間還不算太晚,仍舊人來人往、人聲鼎沸,偶爾還能看到幾個女生進進出出。
“還得是云職啊,女生隨便進男寢樓!”陸有光滿臉羨慕地看了一眼,又沖麻雀說道:“接下來呢,咋辦?”
“直接進去唄!一個云職的天而已,整什么三十六計,打直球就完了!”麻雀直接拉開車門就要下去。
“真的不行!”我立刻說:“里面都是毛暢的人!”
“呵呵,你倆要不敢來……可以不來?!甭槿感α诵?,隨即走下了車,跟他來的兩個漢子也跟上去。
我一咬牙,也跟著走下去,大不了就是挨一頓揍,總不至于在這鬧出人命。
陸有光當然也下來了。
一行五人在麻雀的率領(lǐng)下徑直朝云職的男寢樓去了,說實話我還是挺緊張的,經(jīng)歷過之前的事情后,這里還是有不少人認識我的。
看到我的瞬間,他們必然會如餓虎撲食一般都沖上來!
這其中的利害,我和麻雀都說過了,但他始終不以為然,仍舊“咔咔”向前邁著大步,甚至還慢悠悠地給自己叼了支煙。
果不其然,很快就有人發(fā)現(xiàn)了我。
“那不是宋漁嗎?!”
“竟然還敢來云職!”
“弄他!”
起初只是一兩個人發(fā)現(xiàn)了我,這么一鬧騰自然越來越多的人朝這邊看來,很快便有十多個人風卷殘云般奔過來,還有人沖著男寢樓里大喊:“快去通知暢哥,說宋漁又來了……”
見此情形,我立刻摸出甩棍,“唰”的一聲抽了出來,準備跟那群家伙拼了。
陸有光也是一樣,那柄鋒利的卡簧被他抄在手里。
麻雀依舊沒有什么反應(yīng),面癱一般繼續(xù)往前悠悠走著。
最先圍過來的十多個人自然有先有后,我和陸有光正準備沖上去,跟著麻雀的兩個漢子已經(jīng)沖了出去,各自摸出一柄匕首“噗噗”幾下當場捅倒了兩個人。
鮮血順著他們的腹部淌下,又流到男寢樓門前的石板路上。
云職再怎么亂,再怎么把打架當家常便飯,這血腥的一幕也讓眾人吃驚不小,一個個本能地往后退了幾步。
兩個漢子捅完,又回到了麻雀身后。
麻雀繼續(xù)目中無人地走著,仿佛剛才的一幕沒有發(fā)生,根本就不存在。
他強大的氣場震懾著現(xiàn)場每一個人,暫時沒人敢沖上去,但也有人不停地從宿舍出來,新的包圍圈很快又形成了。
麻雀的不同凡響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,他們暫時沒什么空關(guān)注我,一個個都往他身上瞟去。
“你是誰?!”有人大聲喊道。
“麻雀!”行不更名坐不改姓,麻雀報出自己的名字,仍舊旁若無人地繼續(xù)走著。
“你報名字沒用,之前我試過了,他們除了狼哥,別人都不放在眼里……這群家伙都是虎逼,又年輕又沒腦子,嚇不住的?!鳖H有經(jīng)驗的陸有光好心提醒道。
“是老狼手下的那個麻雀嗎?!”
“十八歲就坐牢,二十五歲才出來的那個麻雀?”
“曾經(jīng)一夜之間連砸對手七家場子的那個麻雀?”
“怎么是他來了?!”
“快去告訴暢哥,麻雀來了!”
一眾人頓時心慌意亂,哪里還敢設(shè)什么包圍圈,紛紛爭先恐后地往男寢樓逃去,生怕慢了一步被當場捅個對穿腸。
剛才還人潮如織、熱熱鬧鬧的男寢樓門口,瞬間變得空空蕩蕩起來。
陸有光:“……”
我拍拍他的肩膀,輕聲安慰:“想開點,都是狼哥的兄弟,名氣也未必一樣大!”
陸有光:“……”
我繼續(xù)安慰他:“人家戰(zhàn)績多,肯定比你有名氣,這種事情沒有辦法?!?/p>
陸有光:“……”
還想開口說點什么,陸有光立刻伸手捂住了我的嘴。
“大哥,你別安慰我了!你越安慰,我越心涼,已經(jīng)拔涼拔涼的了!”陸有光面色痛苦。
“人的名樹的影”這句話已經(jīng)說爛了,但是放在這里依然有效。
老狼如果親到云職,現(xiàn)場只會比這個效果更恐怖、更夸張,估計毛暢都得連滾帶爬地出來問候和問好了。
麻雀的聲望雖然略低一點,但在云城也夠威的,看云職這些學生的反應(yīng)就知道了,沒有誰比他們更了解道上的局勢和人物了。
所以,陸有光的名氣還不夠大,起碼沒有他自己想象的那么大。
麻雀繼續(xù)前行,我們跟隨在后,一路上再無任何阻礙,宿舍走廊兩邊的門都緊緊關(guān)著。
陸有光輕輕咂著嘴說:“啥時候才能到這步啊……太難了吧?!?/p>
我也無比感慨。
我和陸有光忙活了一整天,才堪堪和毛暢打了個平手,結(jié)果麻雀只是現(xiàn)了個身,就把云職這群心高氣傲的家伙全震住了!
爽是爽了一點,但……
顯得我和陸有光有點太沒用了。
再給我一點時間的話,搞定毛暢應(yīng)該不是什么問題,但麻雀這么橫插一腳搞得我倆一點作用都起不到了。
所以,爽中還透著一點郁悶,但這又不能怪罪麻雀,人家的威名擺在這里,確實沒必要跟我們一起搞什么三十六計……
繼續(xù)一路前行,仍舊沒有阻礙,云職的人能躲就躲、能避就避,一個敢出來叫板和叫號的都沒有。
然而就在這時,我突然想到了什么,立刻沖麻雀說:“你繼續(xù)去305寢室,我倆出去一趟!”
陸有光一點就透,點點頭說:“對,我倆出去一趟!”
“干什么去,毛暢馬上就抓到了!”麻雀皺起了眉。
“你別管了,待會兒見吧!”我和陸有光匆匆忙忙往外面跑。
麻雀不明所以,只能繼續(xù)上樓,而我和陸有光則一路奔出樓去,又朝男寢樓后窗戶的綠化帶奔過去。
到了綠化帶中,就見某個身影正從三樓某宿舍爬出來,順著下水管道一點一點往下挪著。
看到這幕,陸有光立刻沖我豎起大拇指:“哈哈哈,還是你腦子活!”
我也咧嘴笑了,不管咋樣總算起到一點作用,不然今天晚上真就全仰仗麻雀干掉毛暢了。
從我們下車到進入云職的男寢樓,雖然一分鐘都沒有用,但消息肯定傳到毛暢耳朵里了,這樣的人又怎么可能甘心坐以待斃?
要么硬拼,要么逃跑。
硬拼的話,麻雀應(yīng)該用不著我和陸有光;但要逃跑的話,兩面夾擊是最好的策略。
之所以能想到后窗這里的綠化帶,是因為我和陸有光之前討論“二闖云職”時,就曾考慮過如果進了毛暢的甕,該用什么方式逃走?
已經(jīng)在云職溜過一圈的我,自然想到了后窗的下水管,那里是一條很好的逃生路線。
我們能想到,毛暢自然也能想到。
結(jié)果我倆沒逃,他逃了!
“不要打草驚蛇,咱倆先藏起來,等他下來再動手!”我沖陸有光低聲說了一句,隨即迅速躲到某棵大樹后面。
然而還是遲了。
毛暢本就是個極其謹慎的人,而且居高臨下,順著管道往下爬的時候,就密切觀察綠化帶的動向。
所以我和陸有光剛過來,他就發(fā)現(xiàn)了我倆的蹤跡,隨即停在二樓和三樓之間的地方不動了。
“臥槽——”
我倆只能走了出來,仰著頭沖毛暢說道:“下來吧暢哥,好歹也是云職的天……縮在那里多難受啊是吧,云職這么多人看著你吶!”
本來是沒人看的。
但我這么一喊,不少窗戶都紛紛打開了,諸多云職的學生都探出頭來張望。
都看到了毛暢縮在管道上不敢動彈的模樣,偏偏還有冷風吹來,凍得他瑟瑟發(fā)抖。
堂堂云職的天,被人逼得這么狼狽肯定還是第一次。
關(guān)鍵還被那么多人圍觀……
“……你真他媽是個傻逼!”毛暢氣急敗壞,當場罵起街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