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葉桃花認為收拾段貪狼不是問題,但到真正進入省城地界后,面色還是忍不住嚴肅起來,畢竟到人家的地盤了,一不小心真有可能萬劫不復(fù)。
表面可以松弛,但不能真的掉以輕心,那是自大狂才會干的事情!
到了“花漾麗人”美容院的樓下,我倆又對了一遍行動計劃,約定見機行事,方才步入其中。
走進呂海鵬的辦公室,就見里面已經(jīng)涇渭分明地劃成兩邊。
一邊是陸有光、梁國偉、顏玉珠、向影等人,呂海鵬和孫破軍仍在他們手里捏著。
一邊是段貪狼,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(fā)上,還點了支煙慢慢抽著,身后是一大群手持刀棍的漢子。
在省城這一塊,段貪狼不怕我們搗鬼,翹著二郎腿慢條斯理道:“人來了就行,把錢還給呂總吧?!?/p>
我跟顏玉珠講了一下事情經(jīng)過,說李茂不承認設(shè)局,也不給錢,只能請來葉桃花,讓她暫借三百萬。
顏玉珠點點頭:“也行,先應(yīng)了這個急,回頭再慢慢跟李茂算賬。”
葉桃花搖著折扇,笑嘻嘻說:“顏主管,我和小漁的關(guān)系好,但是咱們一碼歸一碼……借錢可以啊,你得寫個借條,并且闡明利息!”
“應(yīng)該的!”顏玉珠再次點點頭。
“唉,就喜歡你這種暢快人?!比~桃花晃晃扇子,腰肢一扭一扭,盡顯風情。
其實單論顏值,顏玉珠和向影不弱于葉桃花,但她實在太會扭了,也很會展示自己的身材優(yōu)勢,一舉一動都風情萬種,勾得辦公室里一群雄性牲口紛紛側(cè)目。
在呂海鵬的辦公桌上翻出紙筆,顏玉珠很快炮制好了借條。
葉桃花拿起借條看了半天,點點頭說:“挺好,不過還少個保證人,不然心里不太踏實!”
葉桃花左右環(huán)視一圈,朝段貪狼走過去,笑嘻嘻說:“大哥,一看你就地位極高,方便做個保證人不?如果顏主管到時候不還錢,你就幫忙督促一下。”
一邊說,一邊搖著扇子,一陣陣香風撲面。
擱一般人,腦子一暈就答應(yīng)了,段貪狼卻是非常清醒,眼睛雖然在葉桃花玲瓏的身段上轉(zhuǎn)來轉(zhuǎn)去,但還是搖搖頭:“這玩意兒可不能隨便做,到時候她要是還不上,你不得找我啊?”
葉桃花還是笑,媚眼如絲:“怎么會?有你出手督促,她敢不還我錢?”
段貪狼還是搖頭:“不行,我不做保證人……找你們云城的吧,那個宋漁不就行嗎?”
見他始終都不愿意,葉桃花突然皺起了眉:“你是不是給臉不要臉?”
段貪狼還以為自己聽錯了,瞪著眼道:“你說什么?!”
“我他媽問你是不是給臉不要臉!”葉桃花大喝一聲,猛地舉起手中折扇,“颼颼颼”幾聲脆響過后,一排寒光閃爍的刀刃便彈出來。
緊接著,折扇上的刀刃齊刷刷對準段貪狼的脖頸。
“別動哈,一動就死!”葉桃花冷笑著,面寒如霜。
段貪狼確實不敢動了,身后的一群漢子卻是極為惱火,紛紛質(zhì)問葉桃花想干什么,還將她給團團圍住。
“不想讓你們老大死,就都給我安靜一點!”葉桃花陰森森地說著,折扇輕輕往前一頂,段貪狼的脖頸涌出鮮血。
一眾人不說話了,個個怒火中燒地盯著她。
實際上不光對面,我們這邊除我以外,大家也是一陣驚訝,誰也沒想到葉桃花會這么干,顏玉珠還以為她真是來放貸的。
“她很摳門,寧肯強行救人,也不愿意借錢……”我聳聳肩,跟眾人解釋著。
大家均是沉默不語,顯然也沒見過這么奇葩的人。
倒是仍被向影頂著喉嚨的孫破軍哈哈大笑起來:“段貪狼啊段貪狼,剛才還笑話我,現(xiàn)在也陰溝里翻船了吧?我好歹是跟別人打架的時候,無暇分心才被偷襲,你他媽坐在沙發(fā)上,一下手都沒出,都能被人頂住脖子!看著人家的小蠻腰,眼睛都挪不開了是吧?活該,再讓你嘚瑟,看看蒼天饒過誰,轉(zhuǎn)眼就被啪啪打臉!”
無情的嘲諷,顯然讓段貪狼更加惱火,他充滿殺氣的眼睛盯著葉桃花: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?”
“不用嚇唬我!”葉桃花嬉笑著,仍舊媚眼如絲:“知道你叫段貪狼,是陳霸業(yè)的手下,省城的地下皇帝嘛!有個屁用?我是云城的,有機會來找我玩吧!”
“行啊,留個名字!”段貪狼沉沉道。
“行不更名、坐不改姓,我叫——林青霞!來云城,找這個名字就行,大家都知道我?!比~桃花大咧咧道。
“我他媽還周潤發(fā)吶!”段貪狼氣得太陽穴上青筋直跳。
“少廢話,命都在我手里捏著了還嘚瑟什么?”葉桃花一手抓著段貪狼的頭發(fā),一手仍舊持扇頂著他的喉嚨,回頭沖我們說:“還愣著干什么,走啊!”
整個過程比我想象的還順利。
在我們最初的計劃中,葉桃花確實會用某種理由接近段貪狼,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拿下,但又擔心不是段貪狼的對手,所以還安排了我做后手。
所以從一開始,我就抓著甩棍站在后面,以備葉桃花的不時之需,結(jié)果完全不用我出手,她一個人就干掉了段貪狼。
不愧是云城最知名的大佬之一,這身手,這動作,這速度,這反應(yīng),簡直太nice了!
我都忍不住想沖她豎起大拇指了,但就在她轉(zhuǎn)頭說話的瞬間,段貪狼的腦袋突然猛地往后一仰,脖子也躲開了葉桃花折扇上的利刃!
要知道,葉桃花一只手是抓著他頭發(fā)的,理論來說段貪狼無法完成后仰這個動作,但這家伙也確實夠狠的,愣是硬生生扯下一塊頭皮。
頭頂鮮血淋漓的同時,卻也避開了致命的威脅!
幸好我還在葉桃花的身后。
眼看段貪狼要脫離葉桃花的束縛,甚至都要拔出藏在自己腰間的刀了,我當機立斷、手疾眼快,猛地抽出甩棍,“啪”一聲狠狠劈在段貪狼的腦袋上。
本就掉了一塊頭皮的他,又被我冷不丁的一擊,當即疼得慘叫出聲,渾身也跟著抖了一下。
“啊——”
趁著這個機會,葉桃花趕緊按住他的脖子,確保他絕對不會掙脫后,折扇上的利刃也再次頂住他的喉嚨。
這一出變化實在太快,現(xiàn)場的人都沒反應(yīng)過來,就已經(jīng)完成了逃脫、擊打、重新挾持的整個過程。
眾人還目瞪口呆的時候,葉桃花喘著粗氣,轉(zhuǎn)頭沖我說道:“感謝!”
“……沒事!”我故作淡定,將甩棍收回去,心里卻是砰砰直跳,剛才要是稍微慢一下子,整個局勢就要被扭轉(zhuǎn)了!
還好還好,我也挺厲害的。
“咣咣咣——”
葉桃花幾拳頭砸在段貪狼鼻子上,罵罵咧咧地說:“跑得了嗎,費這個勁,頭發(fā)都沒有了!”
段貪狼頭暈?zāi)垦?,腦袋疼、鼻子疼,到處都在流血,仍舊咬牙切齒地說:“除非你今天弄死我,否則我肯定找你報仇!”
“呵呵,我在云城,隨時歡迎你來!”有馮德壽做靠山的葉桃花完全不虛,又甩手扇了段貪狼兩個耳光,方才繼續(xù)頂著他的脖頸,沖我們招呼道:“走!”
向影挾持著孫破軍、葉桃花挾持著段貪狼,陸有光提溜著重傷的呂海鵬,我們一眾人緩步往外挪去。
一群手持刀棍的漢子惡狠狠瞪著我們,怒火中燒卻又毫無辦法,只能亦步亦趨跟在后面。
孫破軍一路走一路笑:“折騰一大堆有啥用,頭皮扯掉一塊,還挨了一頓揍……圖什么啊!”
段貪狼氣沖沖道:“還不是為了救你!”
孫破軍笑呵呵道:“認命吧,咱倆今天都栽了,以后誰也別笑話誰……回去以后都保密啊,老大不笑老二,咱倆就當什么事情都沒有發(fā)生過?!?/p>
段貪狼哼了一聲,不再說話。
一眾人退出辦公室,又朝大堂方向走去。
按照我們的計劃,只要挾持他倆就能退出省城,到了云城再將二人放了也不算遲,甚至到時候還能擺個酒、道個歉,說些“實在被逼無奈”之類的話。
能和解了當然更好,誰也不想多樹敵人;和解不了也無所謂,反正我們已經(jīng)在云城了。
結(jié)果剛到大堂,我們一眾人的腳步站住,因為這里已經(jīng)人山人海,至少站著五六十個手持刀棍的漢子,將美容院的大門牢牢堵死。
一個二十歲出頭的短發(fā)黑衣女子穩(wěn)居c位,手里抓著一根鋒芒畢露的三棱刮刀。
這女人身形不算太高,也就剛剛一米六的樣子,長得倒是還行,顏值算中上等,可惜身材過于干癟,頭發(fā)也短到剛剛齊眉的樣子,眼神更是過于冰冷、殘酷,一張臉毫無表情,看著就跟面癱似的,沒有一絲一毫的女人味。
簡而言之,她站在那,像個男人似的,哪怕知道她長得不錯,但也不會產(chǎn)生絲毫邪念!
“草……她怎么來了?”
“擦……這回丟人丟大了!”
女人出現(xiàn)的瞬間,孫破軍和段貪狼均是一臉生無可戀,一個個都肉眼可見地煩躁、郁悶、惱火、愁眉苦臉起來。
“趙七殺!”陸有光沉聲說了一句,目光變得有些凝重。
她就是趙七殺!
陳霸業(yè)身邊最出名的三個兄弟,孫破軍、段貪狼、趙七殺,今天晚上算到齊了!
哪怕省城的人,也不容易見到這個場面吧?
“趙七殺,不用你管啊,這是我們自己的事!”孫破軍趕緊喊了一句。
“對,自己的事自己扛,不需要你插手!”段貪狼也跟著說道。
看得出來,他倆很不愿意被她知道這事。
“兩個廢物,竟然栽在女人手里!”看看向影,又看看葉桃花,趙七殺冷哼一聲。
二人瞬間就啞了火,一個個再次滿臉痛苦,顯然被趙七殺嘲諷是件很丟人的事情。
是啊,再怎么像男人,到底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……
擱誰還有臉啊?
“你倆半天不回來,八爺就知道出事了,所以讓我過來看看……”趙七殺棱著眼,“要么說八爺聰明呢,估計得真是一點都沒錯,兩個老油條能吃這么大虧真讓我開眼了!”
二人還是不說話,一副“躺平任嘲”的模樣,顯然已經(jīng)徹底放棄掙扎。
“來吧,誰是老大,談?wù)劊 壁w七殺看向我們這邊的一眾人。
顏玉珠正要行動,但我伸手攔住了她,沖她搖搖頭后,邁步走了出去。
工作上的事情,顏玉珠可以做主……
江湖上的事情,還是交給我吧,怎么著也比她經(jīng)驗豐富些。
“……你是誰?”趙七殺上下看了看我。
“云城,宋漁。”我簡單做了下自我介紹,又大致講了講今天的情況,當然主要突出一個情非得已,并且承諾到了老家就立馬放人。
“現(xiàn)在就放。”趙七殺冷冷地說。
“……那不行?!蔽艺f:“得保證我們的安全吧?”
“你有選擇的權(quán)力么?”趙七殺冷笑著,完全沒有把我放在眼里。
“……人在我手里,怎么沒有?”我沉沉道。
“呵呵?!壁w七殺笑了笑,不再跟我廢話,直接轉(zhuǎn)頭對身后的一眾兄弟說道:“上,把他們剁成肉泥……”
“不要亂來!”孫破軍和段貪狼忍不住了,大聲吼道:“這群家伙彪得很,真敢殺人!”
“殺就殺唄,被兩個女人拿下的玩意兒……死就死了,八爺不會說什么的!”趙七殺一臉的不屑,仍舊指揮身后的人都沖上去。
趙七殺身后的人和她一樣,都是一身黑衣,武器也是統(tǒng)一的鋼刀,由此就能看出這是一支紀律嚴明的隊伍。
“噼里啪啦”的腳步聲響起,眼看對面一眾人就要沖上來了,我們這邊紛紛看向了我,顯然在等我拿主意。
我二話不說,立刻指著孫破軍和段貪狼道:“殺了他倆!”
向影和葉桃花也挺給力,一個手持甩棍、一個手抓折扇,毫不猶豫地朝二人脖頸捅去。
二人當然都夠硬的,但也不想把命莫名其妙地丟在這,紛紛喊道:“不要!不要!”
我也立刻喊了聲停,又說:“不想死的話,就讓你們的人迎戰(zhàn)!”
“沒問題!”二人滿口答應(yīng),我們身后的一眾漢子當即沖了上去。
孫破軍和段貪狼來時,各帶了二三十人,一直跟在我們身后,這時候有了用處,各自張牙舞爪地朝趙七殺的人撲過去。
雖然他們名義上是一家的,但是肯定各有派系,而且人太多了,不可能人人交好,所以也不存在什么下不了手。
現(xiàn)在雙方都有五六十人,打起來肯定暫時分不了勝負,我們趁著混亂逃出這里是沒什么問題的。
只要不出新的亂子,肯定可以!
我咬著牙,這么想著。
“我去干掉那個男人婆,你們趕緊往外撤!”我抓著甩棍,在一片混亂之中,徑直朝趙七殺的方向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