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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7章 泄密者

【。3?!浚?

作為老大,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應該冷酷,應該無情,應該喜怒不形于色,應該泰山崩于前而古井無波……

甚至打開車門的剎那,我還在想,一定要表現(xiàn)得足夠淡定和從容,畢竟干這行的死人實在太正常了。

誰家不死幾個兄弟?

但在看到秦塔尸體的一瞬間,我還是繃不住了,一定要死人的話,死別人家的行不?

我用手捂著眼睛,眼淚還是從指縫中淌出,眾人站在我的身邊一聲不吭,氣氛凝重到像是天空壓了一座大山下來。

所有人心里都沉甸甸的。

大家知道我的心情非常不好,甚至沒有人敢大聲呼吸。

“對不起!”常明遠突然開口,小心翼翼地說:“他是為了救我,才……才……如果他有父母或者小孩,我負責贍養(yǎng)、教育!”

我擺擺手,示意他別說話。

我沒有怪過他,但就是不想聽,起碼現(xiàn)在不愿意聽,常明遠也知趣地閉嘴了。

“嗚哇嗚哇”的聲音突然響起,紅藍相間的霓虹燈刺破黑暗,幾輛警車突然由遠及近,快速趕到現(xiàn)場。

是常奇志,他終于將齊登魁擺脫了,很快帶著一隊刑警走了過來,先低頭看了一眼車里面的尸體,接著沖我說道:“交給警方處理吧!”

我點點頭,表示同意。

落在常奇志的手里,自然比落在齊登魁的手里安全多了。

在我的安排下,大部分人先回龍門商會了,幾個相關(guān)人員來到警局協(xié)助調(diào)查,因為這件事的起源是常明遠被綁架,所以他被問的最多,而且還死了一個人,絕對算得上是大案和要案了。

按照常明遠的交代,笑閻羅等人被捕到案,但他們都矢口否認,且能提供不在場的證據(jù),更何況還涉嫌異地作案,這就更困難了。

當然最主要的,還是齊登魁在背后的操縱,有他想方設(shè)法為這些人開脫,使得這件案子更加難如登天。

審訊室外的走廊里。

窗邊,常奇志遞給我一支煙,自己也叼了一支,沉沉地道:“對方做了很全面的準備……現(xiàn)在只有我兒子的口供,很難定他們的罪……齊登魁要求放人,因為符合規(guī)定,我攔不住?!?

“預料之中?!蔽乙稽c都不意外,摸出火機給他點燃,也給自己點燃,“我們就是干這行的,抹除自己的犯罪痕跡,不被警方抓到是基本素養(yǎng)……說實在的,我就沒想過靠法律手段收拾那些家伙。”

“……還是因為齊登魁的緣故!”常奇志有些惱火地說:“沒有他操作的話,還是有很大希望拿下那些家伙的!”

“……”我沒說話,心想社會不就這樣子嗎,有權(quán)有勢有背景就是可以橫行無忌。

從北方到南方,我早就見得多了。

“齊登魁這次讓我很失望?!背F嬷纠^續(xù)道:“以前他不這樣,即便兒子犯錯也不會護著……”

“可能是因為這次犯的錯太大了,百分百要坐牢,所以才這么護?”我試著問。

“不是。”常奇志仍舊搖頭:“這次的他,和以前很不一樣,總之整個人都顛覆了我之前對他的看法!這個變化實在太奇怪了,完全是兩個人,像是被奪舍了,太陌生了?!?

“或許他本來就是這樣子的……只是以前裝得太好,這次終于原形畢露!”我沉沉道。

“……是有這個可能!”常奇志若有所思,顯然認可我的說法。

我還準備給齊登魁打個電話的,現(xiàn)在看來也沒有這個必要了。別看他之前信誓旦旦,說齊艷陽有問題就聯(lián)系他,但親兒子就是親兒子,一旦涉及真正的利益了,頭一個護著的還是他。

打兩下、踢兩腳都可以,也能偽裝自己是個嚴父,但要真的送進牢里是不可能的。

“如果他是這樣的人,那我就要和他斗到底了。”常奇志似乎想明白了,面色嚴肅地道:“之前只是政見不合,沒有鬧到兵戎相見的地步……這次過后,我就要真正的亮劍了,不將他搞下臺不罷休!”

“或許我們也能提供一些幫助?!蔽液苷\懇地道。

“當然,我就是這個意思?!背F嬷军c點頭說:“知道你們一直和正德商會不對付,也一直想得到我的庇護和照拂……以前的我不會同意,甚至想把你們攆出金陵……”

常奇志的面色嚴肅起來:“但是從現(xiàn)在起,咱們就是一伙的了!一起對付正德商會、對付齊登魁!必須為我兒子討個公道!”

“成交?!蔽疑斐鍪?。

我們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,預示著接下來的合作正式展開,也象征著龍門商會終于在金陵城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。

但我并未忘記,這一切都是秦塔用犧牲換來的。

和常奇志分開后,公安局這邊的尸檢也完成了,我便把秦塔的尸體帶回龍門商會,直接在樓下搭起了靈堂,送這位兄弟最后一程。

常明遠全程在場,大事小事也都包攬,一直忙活到凌晨時分才靠著棺材沉沉睡去。

我也準備休息一會兒,結(jié)果手機突然響了起來,摸出來一看是齊登魁打來的。

“……哎?!豹q豫了下,我還是接起來。

“犧牲了一個兄弟?誰干的?”齊登魁開門見山地問。

“……樹閻羅?!边@件事已經(jīng)是公開的,我也不用刻意遮掩。

“好,我讓人把樹閻羅給你送過去!”齊登魁頓了頓,又說:“以后龍門商會在金陵城有什么困難,都可以來找我,能辦的,我都辦?!?

“……”我一時陷入沉默。

終于明白了齊登魁打來這個電話的用意……這是想拉攏我,讓我別和常奇志合作??!

但我怎么可能答應,當即沉沉地說:“齊先生,一個樹閻羅可不夠?!?

“……什么意思?”齊登魁疑惑道。

“就是字面意思。”我一字一句地說:“五殿閻羅,還有那個米陽……我一個都不放過?!?

“……這不可能!”齊登魁的語氣明顯有些惱火,“宋漁,差不多得了,誰殺的秦塔,誰出來背鍋就行……整那么多人干嘛,非得讓金陵城血流成河啊?”

“我就這個脾氣。”我沉沉道:“改不了的?!?

“……你是投到常奇志門下了,不好再換到我這邊了吧?投靠他,就要得罪我,你自己想清楚吧。”齊登魁冷笑起來,終于戳破一切。

“早就想清楚了!總之,一切都是你兒子先不講究的?!闭f畢,我便掛了電話,算是正式和齊登魁撕破臉。

掛是掛了,一顆心卻始終惴惴不安,齊登魁敢堂而皇之地說要把樹閻羅送過來……說明他和笑閻羅商量過這件事,并且笑閻羅也同意了……【。3?!浚?

不知道樹閻羅現(xiàn)在是個什么處境?

失去秦塔這個紐帶,我暫時聯(lián)系不上樹閻羅,不由得隱隱為他擔憂起來。

……

樹閻羅并不知道自己差點被人賣了。

他和米陽回來以后,笑閻羅還蠻開心的,雖然沒能帶回常明遠,但好歹干掉了秦塔,很給正德商會提氣了。

“干得漂亮,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!我們五殿閻羅,果然個個都很強啊,每一個都是我的左膀右臂!離了你們,我可怎么活喲!”坐在自家別墅寬大的沙發(fā)上,笑閻羅豎起了大拇指,只字不提自己之前還和齊登魁商量著要把樹閻羅送到龍門商會。

“閻隊長客氣了,這都是我應該做的!”樹閻羅一臉諂媚,又語氣狠毒,“十二羅漢的人,我見一個殺一個!這次殺秦塔,下一次就是艾葉了!”

“樹閻羅這次表現(xiàn)確實不錯。”米陽在旁邊補充道:“一路上都兢兢業(yè)業(yè)、恪盡職守?!?

其實樹閻羅也有一些怪異行為,但他沒有匯報。

就像他之前自己說的一樣,不愿意得罪人,你好我好大家好,自然選擇性忽略了,也有意幫樹閻羅遮掩。

樹閻羅聽得心里舒坦,也反過來捧了一句:“主要是米老哥領(lǐng)導的好,一路下來教會了我不少東西?!?

二人相視一笑,倒是產(chǎn)生了幾分惺惺相惜的味道。

“那就怪了?!毙﹂惲_笑著說道:“既然你倆都沒問題,消息是怎么泄露的?”

二人均是一愣。

笑閻羅的一張臉沉了下來,說得更清楚了:“龍門商會是怎么知道常明遠在姑蘇的?”

二人面面相覷,同時開口:“不是我泄露的!”

“急什么,沒說是你們??!”笑閻羅又笑了起來,“你們各自仔細回憶一下,有沒有告訴過其他人?”

“沒有!”樹閻羅本能地搖搖頭。

“……閻隊長,這件事吧,不能只盯著我們倆,也有可能是別人泄露的!”米陽認真地道。

“除了你們以外,知道這件事的,只有哭閻羅、丑閻羅和俊閻羅了?!毙﹂惲_淡淡地道:“我很信任這幾個兄弟,絕不可能會是他們……常明遠在姑蘇,就連齊艷陽都不知道!”

“那還是懷疑我們唄?”米陽終于皺起眉頭。

“我可沒這么說!”笑閻羅笑了起來,身子往后一靠,一副很輕松的樣子:“這不是問你們,有沒有告訴過其他人嘛!”

“……沒有!”米陽明顯有點煩躁起來。

“你在撒謊?!毙﹂惲_盯著他,一字一句地說:“你去姑蘇,至少有兩個人知道……一個是賈松,一個是沈汀,他們是你在金陵城最好的兄弟!”

“不可能是他們!”米陽愈發(fā)惱火:“我自己的兄弟,我最了解!”

“……你要這么擔保,那就只能是樹閻羅了!”笑閻羅忍不住笑出了聲。

“不是我!”樹閻羅連忙起誓:“如果是我干的,全家都死光光!”

“那就有意思了,誰都不肯承認,到底會是誰呢?”笑閻羅舉起一只手來,輕輕摸著自己的鼻子,嘴角突然微微上揚了下,似乎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:“我很確定,泄密者就在你們四個之中……這樣吧,三天時間,揪出這個人來……否則的話,就統(tǒng)統(tǒng)去死吧!”

這種冰冷的話,怎么從他37度的嘴巴里說出來?

“……”樹閻羅和米陽均是一臉復雜,就算心中有氣也不敢表現(xiàn)出來。

“那就這樣,等你們的消息。”笑閻羅從口袋里摸出一部手機,放在面前的茶幾上推過去。

那是樹閻羅的手機,之前被笑閻羅收走了,現(xiàn)在還了回來。

樹閻羅接過來,轉(zhuǎn)身和米陽一起出了別墅。

站在別墅門外的樹蔭下,米陽憤憤不平:“閻隊長怎么能這樣,明明和咱們沒關(guān)系……卻硬往咱們頭上扣屎盆子!”

樹閻羅沉沉地道:“別抱怨了,賈松和沈汀在哪,趕緊去找他們問問……閻隊長一向說得出做得到,三天時間找不到人,一定會把咱們都殺了的!”

“不可能是他們干的!”米陽一臉惱火。

“是不是,先叫來問問啊,也能商量下怎么辦!”樹閻羅嘆了口氣。

“……這都什么事啊!”米陽沉默一陣,最終還是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。

一小時后,幾人在樹閻羅的家里碰了面。

就是白為之前租的那個院子,曾經(jīng)人聲鼎沸、座無虛席的房子,如今只剩樹閻羅一個人了,好在今天又重新熱鬧起來。

“不是我們泄的密!”

“我們只知道您去姑蘇了……但去干嘛了不清楚,也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!”

賈松和沈汀是兩個二十歲出頭的小伙子,也是金陵城地下世界近年來涌現(xiàn)出的精英人才,不僅身手過人,能力也很突出,有成為高手的潛質(zhì),早早就被米陽收到麾下。

或許是年齡太淺的緣故,性子確實有點急躁,不等米陽說完,就焦急地申辯起來。

“你們不要著急……”坐在院中的木椅上,米陽有些無奈地說:“只是慣例問問,我也相信不是你們……但是現(xiàn)在有個麻煩,閻隊長認定咱們四個之中有人泄了密……”

米陽講述前情的時候,樹閻羅突然有些恍惚,因為那張木椅是白為生前最愛坐的。

有那么一瞬間,樹閻羅覺得米陽就是白為,因為二人有相似的領(lǐng)導者氣質(zhì)。

不過這個幻象很快就被打破,米陽沉沉地道:“事情就是這樣!三天內(nèi)揪不出泄密者,咱們四個就都要死,商量一下怎么辦吧!”

賈松和沈汀都很憤怒,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卷進了這種莫名其妙的災禍中。

不過年輕人的腦子轉(zhuǎn)得很快,賈松很快提議:“想要自證清白,不一定非要找出泄密者,咱們還可以納投名狀……殺幾個龍門商會的人,閻隊長就能相信咱們了吧?”

“主意倒是不錯?!泵钻桙c了點頭:“不過龍門商會可沒那么好對付,閻隊長之前在他們手上都吃了虧……”

“巧了?!鄙蛲⌒α似饋恚骸拔艺郎蕚鋮R報,龍門商會的二愣子和夏瑤,這會兒在我旗下的一家電影院約會吶……”

米陽“噌”的一聲站起:“那還等什么,趕緊將他們拿下?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