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這個困局并未持續(xù)多久,這天米陽和樹閻羅正在房間呆著,管家突然找上門來,說剛接到齊先生的電話,讓他們倆去公安局一趟。
“去公安局干什么?”米陽奇怪地問。
“宋漁的案子快開庭了,對方的律師要見你倆一面……說是有幾個問題想咨詢下?!?
“非得見嗎?”米陽皺起眉頭。
“其實不見也行,但有太多人找到齊先生了……沒有辦法,有些面子不得不賣!沒事,你們該說的說,不該說的就不要說?!惫芗页脸恋氐溃骸翱纯磳Ψ揭媸裁椿?!”
樹閻羅的一顆心登時砰砰直跳,知道龍門商會的律師不會無緣無故要求見面,八成是有什么話要和自己說。
也行,正好把U盤交出去。
想到今天見過面后,齊登魁就要完蛋了,樹閻羅沒有忍住,嘴角微微上揚(yáng)了下。
但即便是這么微小的動作,也被米陽給發(fā)現(xiàn)了,當(dāng)即皺著眉問:“你笑什么?”
“我什么時候笑了?”樹閻羅也皺起眉頭。
“你剛才就是笑了,以為我沒看到?”米陽一把揪住他的衣領(lǐng),惡狠狠道:“說,又在打什么鬼主意?”
樹閻羅懶得答話,直接沖管家說:“你看到了,這是故意找我茬吧?”
二人已經(jīng)不止一次吵架和打架了,管家已經(jīng)煩不勝煩:“趕緊到公安局去,齊先生還在那邊等著!”
“別讓我發(fā)現(xiàn)你小子有什么鬼心思……不然你肯定完蛋了!”米陽這才松開了手。
隨后,二人一起出門。
到了公安局,齊登魁果然已經(jīng)在門口等著了。
隨行的還有一位秘書。
“齊先生!”二人走上去打招呼。
“對方托了不少的人要見你倆……”齊登魁點了點頭,繼續(xù)說道:“我本來能拒絕的……但還是很奇怪,不明白他們這么做的用意!索性叫你們過來了,看看對方要玩什么花招?!?
“問題肯定出在他的身上!”米陽立刻指著樹閻羅,說:“齊先生,你相信我,他真是龍門商會的臥底……這次見面,八成有什么幺蛾子!”
“你別太過分了!”樹閻羅怒不可遏,一把揪住米陽的領(lǐng)子,“幾次了,你有完沒完?說我有問題,我還說你有問題吶!”
“行了行了!”齊登魁一臉煩躁:“你倆在家里鬧了不夠,來這里還繼續(xù)鬧?趕緊進(jìn)去見面,完事了回家去!”
二人這才一起走進(jìn)公安局里。
看著他倆逐漸消失的背影,秘書皺著眉問:“齊先生,他倆到底有問題沒?”
“我覺得有,否則對方律師干嘛非見他們兩個?!饼R登魁面色深沉地說:“我會在監(jiān)控室里查看全程,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!”
秘書這才笑了起來:“就知道齊先生不會無緣無故答應(yīng)這場莫名其妙的見面!”
公安局,某間調(diào)解室里。
米陽和樹閻羅見到了龍門商會的律師——其實就是顏玉珠,她平時除了操勞生意,還專門學(xué)了法律,前段時間還考取了律師資格證,這樣在面對一些法務(wù)上的問題時自己就能解決。
什么叫女強(qiáng)人!
能讓向影佩服,絕不是一般人。
這次聽說我被抓了,便特意從并州飛過來,全權(quán)代理、接手我的案子。這次來見米陽和樹閻羅,也是向影陪同,另外還有幾個警察坐在左右。
兩邊隔著一張桌子對坐,顏玉珠戴上一副黑框眼鏡,翻開手頭上的一份資料,開始詢問二人一些問題。
都是些常規(guī)的問題,比如丑閻羅死的當(dāng)晚,二人在什么地方,當(dāng)時還有誰在,幾點幾分發(fā)生的命案,為什么當(dāng)時不立刻報警等等。
這過程中,向影時不時地看樹閻羅一眼,想知道對方有什么消息要傳達(dá)的。
如果沒有,她就要讓樹閻羅“跳反”了,只有暴露臥底身份才能破解當(dāng)前的局!
如果有,樹閻羅一定會有所“表示”的,所以她一直在觀察對方的動作和微表情。
樹閻羅又何嘗不知道向影在等什么,他的手在口袋里幾乎快摳爛了,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U盤交出去。
但他一進(jìn)這間調(diào)解室,便注意到了攝像頭。
這是一個臥底的自我修養(yǎng),永遠(yuǎn)對這玩意兒保持高敏感度,無論攝像頭的背后有沒有人,他都要當(dāng)“有人”對待!
而且樹閻羅有強(qiáng)烈的預(yù)感,齊登魁正在觀察他和米陽!
提問還在繼續(xù),顏玉珠的問題越來越刁鉆,這讓米陽和樹閻羅都感覺到了壓力,生怕一個不小心回答錯誤,被對方抓到了把柄。
好在二人在家里串過供,基本能夠回答所有問題,眼看這場見面逐漸進(jìn)入尾聲,樹閻羅隱隱有些著急起來。
他覺得必須要有所行動了,否則這次見面將會浪費。
他轉(zhuǎn)頭看了米陽一眼。
米陽皺起眉頭:“你看我干什么?”
樹閻羅知道米陽會這么說的,二人也不是第一次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了,基本就是兩個超載的火藥桶,一點就炸。
樹閻羅的心里在笑,面上卻很不滿:“看你一眼都不行了?”
“不行,有意見嗎?”米陽一把揪住他的衣領(lǐng)。
“你是個神經(jīng)??!”樹閻羅怒不可遏,狠狠一拳揍了過去。
二人很快打成一團(tuán),在調(diào)解室的地板上滾來滾去。
一個星期以前,米陽還受著傷,二人能打個不相上下;現(xiàn)在米陽差不多好了,基本就是按著樹閻羅打的。
“哎哎哎,干什么……”
現(xiàn)場的幾個警察和顏玉珠、向影都來勸架,期間自然免不了發(fā)生一些拉拉扯扯的行為。就是在這個過程中,樹閻羅用后背擋住攝像頭,悄悄往向影手里塞了一塊U盤,還在她的耳邊悄悄說了一句什么。
向影心領(lǐng)神會,迅速將U盤攥在手心里,又立刻去拽米陽的胳膊和肩膀。
“不要打了!”
向影如今也有“優(yōu)秀”級別的實力,一把便將米陽推出去好幾米。
米陽怒不可遏,又朝向影撲了過去。
幾個警察徹底怒了,紛紛把槍摸了出來,雙方這才停了下手,但仍惡狠狠地瞪著對方。
“你就是個神經(jīng)??!”樹閻羅痛罵:“天天沒事找事,一天不打架就不痛快!”
米陽冷笑:“打架?我遲早有天打死你!
”
警察轉(zhuǎn)頭詢問顏玉珠:“問完了沒?”
“沒完也不問了,這兩個人太恐怖了。”顏玉珠還沒答話,向影就回了一句,又急匆匆將她給拉走了。
出了公安局的大門。
“怎么樣,有收獲沒?”顏玉珠立刻問道。
“有!”向影亮了一下手心里的U盤。
“這是什么?”顏玉珠的眼睛一亮。
“樹閻羅說,這是可以徹底扳倒齊登魁的東西!還讓我小心點,說齊登魁肯定在攝像頭后面坐著?!毕蛴把杆僦v了一下之前的事。
“好,我們快查看一下U盤里的東西……確實沒問題的話,就交給常先生,讓他處理!”顏玉珠雖然來金陵城沒幾天,但已經(jīng)把這里的情況摸了個遍。
二女迅速離開現(xiàn)場,先是回到龍門商會,看過U盤里的內(nèi)容,便立刻去找常奇志。
常奇志則迅速前往紀(jì)委!
……
與此同時,公安局內(nèi)。
將米陽和樹閻羅打發(fā)回家后,齊登魁也準(zhǔn)備回自己的工作單位了。
上車前,秘書奇怪地問:“什么問題都沒有嗎?”
“沒有看出來啊,彼此也沒什么交流……除了他倆又犯神經(jīng),在公安局也打了一架外,再沒任何意外的情況了……當(dāng)然,他倆打架不算什么意外?!饼R登魁笑著說道:“實在太正常了!”
齊登魁一邊說,一邊系上了安全帶。
但是車子剛剛發(fā)動,齊登魁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幅畫面,接著立刻喊道:“等等!”
“……怎么回事?”秘書立刻招手讓司機(jī)停車。
齊登魁卻來不及解釋,迅速解下安全帶,接著推開車門,急匆匆朝公安局的大門去了。
秘書不知什么情況,但還是跟了上去。
齊登魁來到監(jiān)控室里,這里有一個警察正在值班,看到他后立刻站起,“啪”地敬了個禮。
“剛才調(diào)解室里的視頻,再調(diào)出來給我看看!”齊登魁沖到電腦前面。
警察立刻操作起來,一段視頻隨即開始播放。
“快進(jìn),跳到打架那段!”齊登魁繼續(xù)下令。
警察按照他的吩咐開始操作,視頻里很快出現(xiàn)米陽和樹閻羅打架的畫面,二人你一拳我一腳非常熱鬧。
齊登魁瞪大眼睛,一個畫面一個畫面盯著。
突然,他指著電腦屏幕道:“就這里,倒退幾秒……對,對,現(xiàn)在開始慢放……”
在警察的操作下,視頻畫面慢了起來,齊登魁依舊瞪著眼睛,一幀一幀查看屏幕上的變化。
“果然!這個混蛋!”看到某個畫面,齊登魁一臉怒氣,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。
站在后面,看到全程的秘書,同樣面色凝重、一語不發(fā)。
……
米陽和樹閻羅回到家里,不出意外的又打了一架。
這一次,米陽沒有受傷,旁邊也沒有人勸架,因此樹閻羅結(jié)結(jié)實實地挨了一頓揍。
作為一個“優(yōu)秀”級別的高手,收拾一個“基層”實在太容易了。
最終,米陽騎在樹閻羅的身上,一拳又一拳將他打得頭破血流。
“服了沒有!服了沒有!”米陽嘶聲大吼。
“……也就是閻隊長不在金陵城了?!睒溟惲_的面上露出苦笑,鮮血從眼角淌下來,流進(jìn)他嘴巴里,看上去相當(dāng)可憐,“不然你能這么囂張?”
“哎,你說對了,就是因為閻隊長不在……我他媽才想揍你的!”米陽惡狠狠地說著,“別他媽裝了,老子知道你是臥底!”
“呵呵,你有證據(jù)就拿出來……”樹閻羅被揍得幾乎要昏過去,但是依舊嘴硬。
“你放心,老子遲早會抓到你的把柄……遲早會把你弄死的!到時候,老子就用刀子,劃開你的喉嚨,再用你的鮮血,喂外面池子里的魚……”
話還沒有說完,身后突然響起了腳步聲。
回頭一看,竟是齊登魁來了,米陽趕緊站了起來,叫了聲齊先生。
“齊先生……”樹閻羅吃力地從地上爬起,同樣叫了一聲。
“你倆每天這樣打架,不是個事啊……”齊登魁輕輕地?fù)u著頭,顯然很是反感這幕。
“齊先生,他是臥底!”米陽惡狠狠道,“您務(wù)必要信我,否則會遭殃的!”
“……我不是!”樹閻羅擦著眼角的血,因為被打的太慘了,就連反駁都有氣無力。
“你倆跟我過來!”齊登魁沒有對此評價,反而轉(zhuǎn)身朝著院外走去。
二人不明所以,但還是跟了上去。
來到院中,這里很大,有一個小的金魚池,還有假山、流水和涼亭。其實齊登魁很反感齊艷陽這樣鋪張浪費,但不得不說品味還挺好的,別墅修建得很有韻味,處處透著古色古香。
過假山、跨小橋,齊登魁將米陽和樹閻羅領(lǐng)到了一處涼亭之中。
涼亭在金魚池的中心,整體是木質(zhì)結(jié)構(gòu)的,但中央有一方石臺,上面擺著現(xiàn)成的茶具,茶壺、茶碗之類的一應(yīng)俱全。
“坐,我給你們泡茶!”齊登魁擺了擺手。
“不敢……”二人均是誠惶誠恐。
“沒什么,坐吧……這些日子作為我家的護(hù)院也辛苦了,給你們泡杯茶也是應(yīng)該的!”齊登魁態(tài)度溫和,臉上掛滿笑容。
二人這才坐了下來。
清風(fēng)徐來,金魚池中蕩起層層漣漪。聽到有人來了,十幾條五顏六色的魚兒慢慢靠近,因為這時候往往代表著即將開始“喂食”了。
沒人喂食。
齊登魁擺弄著茶具,很快泡好了茶,推到二人身前。
二人端起茶碗,小心翼翼地品嘗著、咂摸著,同時心中疑惑,不知道齊登魁這么做的用意。
“其實吧,我發(fā)現(xiàn)了,你倆之中確實有個龍門商會的臥底……”看到二人都喝了茶,齊登魁才幽幽地說道:“我已經(jīng)掌握了證據(jù),并且在這名臥底的茶碗里下了毒……很厲害的毒藥,雖然無色無味,但是藥效很好,最多幾分鐘,就毒發(fā)身亡了。”
“哈哈哈,你完了!”一聽這話,米陽立刻興奮地跳起來,指著樹閻羅說:“齊先生終于看穿了你虛偽的面孔……你完了!你完了!蒼天有眼,終于等來了這一天!”
樹閻羅沒說話,眉頭微微蹙起。
“齊先生,快說說,您是怎么發(fā)現(xiàn)的?”米陽又轉(zhuǎn)頭看向齊
登魁。
“……你這么開心嗎?”齊登魁微微有些疑惑。
“當(dāng)然開心!”米陽仍舊一臉興奮,“您不知道,我早發(fā)現(xiàn)他是臥底了……我的兩個兄弟,一個坐牢,一個身死,全是拜他所賜……我真是做夢都想殺了他!齊先生,謝謝您幫我完成這個目標(biāo)!對了,這毒到底什么時候發(fā)作,為什么他到現(xiàn)在也沒反應(yīng)……”
話未說完,他的腹中突然一陣劇痛,接著“噗”一聲噴出好大一口黑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