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別……別做對不起龍門商會的事……”這一刀并不致命,但足以讓易大川失去所有的力氣,面色蒼白地說出一句話后,最終還是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。
“哥,不好意思,已經(jīng)做了……”易大河收回了刀,用紙巾擦干凈血跡,低著頭說:“就在今天早上,我已經(jīng)派人去錫城了,梁老爺子不是要求咱們干掉龍門商會的一個高手以示誠意嘛……鐘川就在那里駐守,估摸著這會兒已經(jīng)得手了?!?
“你瘋了……你真的是瘋了……你會有報應(yīng)的……龍門商會肯定不會放過你的……”易大川冷汗涔涔,氣得渾身上下都在顫抖。
“無所謂,那個時候我已經(jīng)成為正德商會的老龍頭了……讓龍門商會找我來吧!”易大河哈哈大笑著,隨即又擺了擺手,“哥,你安心休息吧,易家今后由我來統(tǒng)領(lǐng)了?!?
幾個人立刻走上前來,一邊給易大川止血,一邊將他捆了個結(jié)結(jié)實實。
“老公!”同樣被捆了的嬌妻在門外顫聲喊道。
“易家主!”幾個寧折不彎的族人也紛紛喊著。
“沒事……”易大川喘著粗氣,“讓他作吧,宋漁會教他做人的!”
易大河冷笑,并不說話。
“他怎么辦?”有人指著易虎問道。
“通風(fēng)報信,不是什么好東西……殺了他吧?!币状蠛哟笫忠粨]。
一眾人立刻朝著易虎奔去。
易虎且戰(zhàn)且退,肯定不是對手,身上很快多處負傷,一直退到窗邊,實在萬不得已,只能“咣當”一聲撞破玻璃沖了出去。
“自盡???這里可是七樓!也好,省得咱們自己動手了!”易大河笑出聲來。
幾個漢子跟到窗邊往下張望,隨即面色大變:“不好,樓下恰好經(jīng)過一輛貨車……易虎摔在貨車上了!”
“什么?!”易大河吃驚不已,立刻奔到窗邊往下一看,就見一輛前四后八的貨車果然正疾馳過去,易虎就躺在車廂后面鋪滿稻草和貨物的篷布上。
即便如此,易虎也摔得不輕,再加上之前就受了傷,整個人的狀態(tài)其實不太好了,但他不僅面帶微笑,還沖眾人招了招手。
沒錯,易虎就是看準樓下有貨車經(jīng)過,所以才義無反顧地跳下去了,這一招簡直堪比功夫片里的成龍。
“追!快追!”易大河徹底急了,“別讓這家伙跑了,否則他肯定給龍門商會報信!”
一眾人立刻出門、下樓、開車、追逐。
但是可想而知,都過去這么久了,怎么可能還追得上?
就算是追上了,易虎也早就逃離貨車,消失在這座重重的鋼鐵森林中了。
當一眾人無功而返,將情況如實匯報之后,身上仍舊捆著繩子、但已經(jīng)止了血的易大川哈哈大笑:“你完了,你肯定完了,看宋漁怎么收拾你吧……”
易大河咬牙切齒,臉頰上的肌肉不斷抽動。
也就是在這時,他的手機突然響起。
“喂?”他立刻接起來,片刻之后,臉上便浮現(xiàn)出了笑容,“鐘川死了?好,好,干得漂亮……”
掛了電話,他心情愉悅、哈哈大笑,轉(zhuǎn)身沖眾人說:“走吧,趁龍門商會找上來之前……離開常州,回西北去嘍!”
……
鐘川的死訊傳來時,我還在睡覺。
因為昨晚和姜樂泡澡,一直到凌晨三四點鐘才睡,想著自己終于能睡個懶覺了,結(jié)果也就上午十點多的樣子,就被向影的電話吵醒了。
和姜樂一起急匆匆趕到龍門商會,才得知駐守錫城的鐘川死了,腦袋都被人割走了。
鐘川是龍門武館訓(xùn)練出的高手,前不久才跟我們?nèi)チ擞耖T執(zhí)行任務(wù),小伙子很是勇猛,堪稱年輕有為,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。
我非常喜歡他,因此派他去了錫城,希望他能好好賺錢,畢竟他說過自己的目標,想在老家的縣城買一套房,把農(nóng)村的父母都接過去居?。?
當時我還勸他把愿望放大一些,畢竟在龍門商會工作,縣城買房太容易實現(xiàn)了……
結(jié)果這才過去幾天,人竟然就沒了!
我和鐘川沒見過幾次面,談不上感情有多好。
但他是龍門商會的一員,對我也很忠誠,用陳永生的話說,就是小伙子不僅實力強,而且人品過硬。玉門一行,也足以證明他的為人,不僅在工作上認真負責,和同事們也處得非常好。
回憶著他那張年輕的面龐,我的眼前微微有些暈眩,才二十出頭啊,怎么就沒了呢?!
一屋子的人均是罵罵咧咧,大家也對鐘川的死亡表示憤慨。
我用手扶著辦公桌的桌角,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,咬牙問道:“鐘川怎么死的?”
“死在辦公室里?!毕蛴俺谅暬卮?。
“辦公室里?!”我瞪大眼:“怎么可能,錫城的龍門商會,有不少咱們的工作人員吧?”
“有?!毕蛴包c了點頭:“是易家的人過去找他,所以他才沒有防備,身邊也沒有其他人……殺了他后,又割了他的頭,裝在雙肩包里帶走……一個多小時后,才被工作人員發(fā)現(xiàn)?!?
易家?!
聽到這兩個字,現(xiàn)場所有人都驚了。
“就是易家的人……”向影長長地呼了口氣,“兩個,都是高手,監(jiān)控拍得清清楚楚……另外,易大川已經(jīng)聯(lián)系不上了,他們那群人已經(jīng)徹底離開常州……”
所有人都目瞪口呆,所有人都瞠目結(jié)舌。
這怎么可能啊……
易大川的人品如何,大家都是見識過的,而且他也通過了之前的考驗,第一時間就回絕了白狐的邀請……
難道我們?nèi)伎醋哐哿耍?
“沒看走眼?!敝牢覀冊谙胧裁?,向影沉沉地說:“相信我的眼光,易大川絕對沒問題……我猜,問題出在易家內(nèi)部,不過究竟怎么回事,我還沒有調(diào)查出來……”
話音未落,向影的手機突然響起。
“喂……”她接起來,片刻之后便快速道:“好,讓他上來!”
掛掉電話,向影沖我們說:“易虎來了……”
易家的人,我到現(xiàn)在也沒認全,但對易虎還是印象深刻,畢竟易大川很欣賞他,經(jīng)常在我面前吹這個后輩,說他是易家年輕一代里最杰出、最優(yōu)秀的佼佼者。
不一會兒,易虎便跌跌撞撞地沖進來,竟是傷痕累累、血跡斑斑,進來辦公室的瞬間,便一頭栽倒在了地上。
我立刻撲過去將他扶起,驚訝地問:“怎么回事?!”
易虎受的傷很嚴重,但他仍舊堅持講完了之前發(fā)生的事,聽說他是從七樓跳下來的,我當然無比震驚,當即就要送他到醫(yī)院去。
“不……不去醫(yī)院……”易虎氣若游絲,眼睛都快睜不開了,“不好意思了宋董,跳樓的時候,不小心把手機丟了,沒能給你們打電話,也記不住你們的號碼……我是一路掙扎著回來報信的……”
“知道了,你辛苦了,先去醫(yī)院!”我堅持著將他扶起,并用眼神示意姜樂叫救護車。
“不……不……我內(nèi)出血非常嚴重,能堅持到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容易了……宋董,你要救出易家主……拜托了,拜托了……”他一邊說,一邊從衣服內(nèi)側(cè)的口袋里摸出一張破舊的草稿紙來,不知道是哪個小學(xué)生丟的,也不知道易虎是從哪撿的,就見上面血跡斑斑、勾勾畫畫,涂抹著不少的東西,“來的路上,我畫了……畫了易家的地形圖和暗道圖……應(yīng)該可以幫到你們的忙……”
說畢,易虎腦袋一歪,當場氣絕身亡。
我顫抖著將草稿紙打開,看著這張用鮮血繪就的路線圖,眼睛里的熱淚忍不住滾滾而下……
……
易虎的尸體被暫時存放在醫(yī)院的太平間,希望未來有朝一日可以交到易大川的手里。
不,不是希望。
是必須!
這樣一個忠肝赤膽的好漢子,必須讓他榮歸故里!
玉門是肯定要再去的,不僅要救出易大川,更要為鐘川報仇。
誰動龍門商會的人一根手指頭,必讓他十倍償還!
不過行動之前,肯定要做好詳細的作戰(zhàn)計劃。
雖然手里已經(jīng)有了易家的地形圖和暗道圖,可以悄無聲息地潛入易家實施一場暗殺,但易家也是有不少高手的,更何況易大河還是位頂級高手,一不小心反而被他們圍攻了!
必須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能動手!
“按照易虎的說法,易家有三分之二的人站在了易大河那一邊?!鞭k公室里,向影匯總著之前搜集到的所有情報,“這三分之二的人里,大概有五人是高手……如果我們能出動十位高手,此戰(zhàn)就必贏了?!?
向影頓了頓,又繼續(xù)道:“我、小漁、姜樂、余英、李東、麻雀、袁野、孟永澤……這是八個人,雖然不到十個,但也差不多了……不過,還缺一個頂級高手坐鎮(zhèn)?!?
“叫陳永生來?!蔽伊⒖痰馈?
“陳永生不行。”向影搖了搖頭。
“……為什么?”我皺起眉。
“陳永生是頂級高手沒錯,為人也靠譜、踏實,龍門商會忠心耿耿……但據(jù)我的觀察,他缺乏血性。”向影認真地說:“他可以打架,但涉及到拼命的事就不行了,‘殺人放火’什么的更是想都別想……可能和他過去的生活環(huán)境有關(guān),畢竟做了那么久溫良恭儉讓的好市民……小漁,你相信我,他做老師挺好,執(zhí)行任務(wù)就算了吧,反而容易成為咱們的累贅?!?
我當然相信向影,她說陳永生不行,那一定是不行了。
仔細想想也是,但凡陳永生夠狠,以他一身的本事,怎么會過得貧困潦倒?
做老師、教學(xué)生,的確是他最好的歸宿了。
“那怎么辦?”我皺起眉。
沒有頂級高手坐鎮(zhèn)的話,很容易出問題、出岔子,玉門畢竟是別人的地盤,還是要足夠穩(wěn)妥才可以啊。
“叫二愣子和陸青空回來。”向影認認真真地說:“他倆要是參與行動,我們必勝。”
“要能叫,早叫了!”我嘆著氣,“丁老爺子說了,什么時候娶丁妙音,什么時候才放他倆回來!那老頭倔得很,怎么說都不聽……”
“宋董,說實話吧,我覺得這是你的不對。”姜樂突然插嘴,“人家丁老爺子都發(fā)話了,允許你把所有未婚妻娶回家……在我看來已經(jīng)是很大的讓步了!那可是丁家啊,真想把你綁回家成親也不是問題!”
“那你什么意思,讓我都娶了???”我皺起眉。
“那不然呢?”姜樂說道:“這么好的事,你有什么不愿意的,擱到其他男人身上簡直美死了好吧?”
“……意思如果是你,會很開心地娶下所有人啊?”我很詫異地看著他。
“那當然了!”姜樂興奮地站起身來,眼睛里滿是憧憬和向往,似乎已經(jīng)想象到了那個場景,“如果是我,同時把幾位美嬌娘娶回家,洞房之夜的時候挨個掀開她們的紅蓋頭……哈哈哈,想想就過癮的很,簡直沒有比這更美妙的事情了……”
話未說完,姜樂突然發(fā)現(xiàn)氣氛不對,所有人都用一種“你完了,你肯定完了”的表情看著他。
姜樂自己也意識到了什么,哆哆嗦嗦地轉(zhuǎn)過頭去。
余英果然正殺氣騰騰地盯著他。
“說啊,繼續(xù)說??!”余英冷冷地道。
“不是,媳婦,我沒這個意思,我是為了勸宋董,我自己是完全沒有這么想的……老實說,我最討厭那種三心二意、朝秦暮楚的男人了!”
“用你勸啊,宋董這么大的人了,難道自己不知道應(yīng)該怎么做?!”
余英一把揪住姜樂的耳朵,惡狠狠道:“你沒這么想?我看你想的最開心、最樂呵!我要不在這里,你能幻想整整一天……我告訴你,你想多娶幾個老婆也不是不行……”
“真的?!”姜樂的眼睛頓時一亮。
“當然是真的了!但有一個條件,你娶幾個老婆,我就嫁幾個老公,咱倆必須一模一樣……”
姜樂想了想,搖搖頭道:“那還是算了吧,別看我長得像個女人,但其實大男子主義非常嚴重……絕不允許自己的老婆再有其他男人!”
“你還真敢想啊!”余英怒氣沖沖,扯著姜樂的耳朵滿屋子轉(zhuǎn)。
“哎呦哎呦哎呦……”姜樂慘叫著、哀嚎著。
“我真服了,有你們這么秀恩愛的嗎?”李東無奈地撓著頭,“知道我有多久沒見趙七殺了不,這個破龍門商會,怎么每天都有事啊,一天假期都不給放……要不是給的錢多,要不是小漁的公司,我早扭頭走了!”
“我也好想方姑娘啊……”麻雀嘆了口氣,又搓手又揉臉。
“我覺得你可以去試試。”向影沖我認真說道:“丁老爺子每次說得挺狠,但該幫你還是幫你!他就是刀子嘴、豆腐心……你去丁家,把事情一說,我覺得他會幫忙的……”
“有道理!”我點點頭,回想起之前的經(jīng)歷,丁長白每次都說不幫我了,但該出手還是會出手,到底還是愿意給宋達理面子,“那我現(xiàn)在就啟程去鶴崗,希望能把二愣子和陸青空接回來!”
“就算接不回二愣子和陸青空,能找來林霸天幫忙也可以!小漁,靠你了!”
“放心吧,交給我!”
……
數(shù)小時后,鶴崗,丁家。
“咣——”
我被丁家的人狠狠丟了出來,朱紅色的大門也無情地關(guān)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