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瑰寶連續(xù)踹了幾腳,董承平都沒什么反應,后來興致大發(fā),一腳踹在他的襠部。董承平終于有反應了,慘叫著驚醒過來,捂著褲襠滾來滾去,哀嚎聲幾乎撕裂整個夜空,一陣陣慘叫回蕩在這片樹林中。
這個過程大概持續(xù)了幾分鐘的樣子,直到他發(fā)現(xiàn)躺在一邊的董秀,才嘶吼著撲了過去:“爸,爸,你怎么了……”
發(fā)現(xiàn)父親已經(jīng)死亡,董承平終于繃不住了,淚流滿面、嚎啕大哭的同時,又咆哮著朝我奔了過來。
“是不是你殺了我爸?!”董承平嘶吼著,滿臉猙獰。
“是?!蔽尹c點頭,爽快地承認了。
“我要殺了你……我要殺了你……盛力,我一定要殺了你,誰給你求情都不好使……”董承平雙手依舊戴著銬子,但一點都不影響他張牙舞爪。
他剛來到我的身前,我便摸出一支槍來,抵在了他的腦門上。
董承平立刻一動都不敢動了。
“跪下?!蔽依淅涞?。
董承平一頭跪在我的面前。
“你爸該不該死?”我問。
“該死?!倍衅降椭^回答。
“以后找不找我報仇了?”我又問道。
“不找了。”董承平仍低著頭。
我便一腳踹了出去,董承平向后翻去,后腦勺磕在土地上,又暈了過去。
我和洪瑰寶串了一下口供,又清理和偽造了現(xiàn)場的痕跡,萬事俱備之后便給施國棟打了電話。
在等第七局的過程中,洪瑰寶幽幽地道:“董家被滅,我家以后在京城就沒有靠山啦!被人欺負的話,也只能忍氣吞聲了。”
“沒有那么夸張!”我笑呵呵地說道:“不是還有我嘛,沒人欺負你的?!?
“你能做一輩子第七局的副秘書長么?”洪瑰寶幽幽反問。
“……”我沒回話,心想肯定不可能啊,盛力說到底只是一個馬甲,總有一天要回歸自己的身份。
“不可能的,對吧?!焙楣鍖毧嘈σ宦?,“別說你了,就連第七局都遲早要完,宋塵遲早會獲得這場戰(zhàn)斗的最終勝利……到時候包括洪家在內(nèi),都將不復存在!”
我對宋塵當然沒有任何惡意,甚至隱隱覺得他是正義的一方,但作為第七局的副秘書長,這時候本能地回了一句:“那可未必!”
洪瑰寶剛想說點什么,噼里啪啦的腳步聲突然響起,回頭一看,影影綽綽的人群正奔過來,正是施國棟帶著一票工作人員趕到現(xiàn)場。
“施局長!”我和洪瑰寶立刻上前迎接。
“怎么回事?!”看到死亡的董秀,以及昏迷的董承平,施國棟當然一臉震驚。
我便按照之前和洪瑰寶串通好的口供,又給施國棟講了一遍,說來了以后交換人質(zhì),本來各走各的,什么事都沒有,結果董秀突然摸出槍來崩我,那我肯定拔出槍來還擊,當場就將他打死了。
董承平想報仇,也被我打昏了。
“施局長,多虧你給了我槍,還讓我穿上了防彈衣,否則這次就死在他手上了!”我指著自己外套上的彈孔,以及防彈衣上的白色痕跡,仍舊心有余悸。
這番話半真半假,有虛構也有事實,此乃說謊的最高境界,還有洪瑰寶幫忙佐證,施國棟自然深信不疑,拍著我肩膀說:“好小子,大難不死必有后福?!?
第七局只是有“監(jiān)督”“引導”之責,無論器官醫(yī)院還是董秀的死,最終都要交給公安局處理;只是第七局提供證據(jù)后,案子基本就板上釘釘,沒有任何回旋的可能了。
在等公安局的過程中,施國棟拿著董秀的槍研究半天,最后指著上面“xy”的標記沖我說道:“盛力,你知道這是什么嗎?”
“……不知道??!”我本能地撒了句謊。
施國棟沒看出來,仍舊細心地科普著:“最近民間出現(xiàn)不少的槍,上面都有這個標記,可能是個組織,也可能是個工廠……盛力,接下來咱們要查這批槍的來源,搗毀工廠,抓捕幕后主使!”
“……哦!”我心里想,這和宋塵說得差不多啊。
“咱們國家禁槍有多嚴重,你也是知道的!”施國棟沉沉地道:“敢這么明目張膽的私造軍火,背景一定不會簡單……咱們第七局有不可推卸的責任,不管背后是誰,一定要挖出來!”
“……好!”我斬釘截鐵地答應著,心想這回兩邊目標一樣,倒是可以放開手腳去做了。
“這件事,除了你外,交給別人真不放心,你也知道其他人都是什么德行!”施國棟呼了口氣,又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盛力,有你在,第七局一定會越來越好,一定能恢復它本來的作用,一定不允許那些家伙為所欲為……我看好你,也相信你!”
“……嗯!”我重重地應了一聲。
我能感受到施國棟的真誠,也打心眼里覺得第七局不可或缺,自然不希望宋塵真的滅掉這個組織了。
警察來了以后,經(jīng)過了一系列流程,董秀的尸體被拉走了,我和洪瑰寶、董承平也被帶回去錄口供。有第七局和施國棟親自背書,還有董家私設器官醫(yī)院的證據(jù),董承平肯定是完蛋了,我和洪瑰寶則被釋放,不僅無罪,而且有功。
帶著洪瑰寶返回翠湖酒店的時候已經(jīng)很晚了,劉建輝那邊的套房大門緊閉,只有鐵塊一人站在門口,顯然知道了所有的事,不知道在里面密謀什么。
董家是劉建輝在京城的重要支持者之一,突然垮臺對他來說也是不小的損失,估摸著又想收拾我了。
但是我不怕他。
邁步回到自己的套房,銀鋒等人第一時間迎了上來,自然也聽說了所有的事,紛紛七嘴八舌地說道:“盛秘書,您太強了,單槍匹馬就干掉了董家!”“怎么沒叫我們?大家一點都不知道!”
我樂呵呵地說道:“這事還真不能叫你們,否則容易打草驚蛇!”
用下巴指了指對面的套房,又說:“你們能幫我看著他,就已經(jīng)是最大的功勞了,這次和施局長的合作非常愉快?!?
幾人便不再說什么了,只是一味表示恭喜。
……
對面的套房里。
劉建輝握著手機,不斷打著電話,氣氛極其凝重。
“董家完了,器官醫(yī)院被施國棟和盛力聯(lián)手端了……董秀自討苦吃,非得釣盛力的魚,結果自己栽進坑里去了……我覺得其他業(yè)務暫時停一下吧,在這種風口浪尖上,別被他們抓到把柄……好,好,那就這樣……”
劉建輝掛掉電話,手機隨意丟在一邊,一臉疲憊地靠在沙發(fā)上,像是整個身體都被掏空。
“早知道是這個結果,當初就不該把盛力引進第七局……”劉建輝自言自語,喃喃地說著:“以為多了一個得力的幫手,誰知道是給自己樹了個對手啊……”
磐石突然走了過來,說道:“劉秘書,什么時候?qū)Ω洱堥T商會?”
“???”劉建輝一臉迷茫,“怎么扯到龍門商會去了?”
“我想給火鴉報仇??!”磐石紅著眼睛,“一到晚上,我就睡不著覺,總覺得火鴉還在自己身邊……”
“???”劉建輝的眼神愈發(fā)疑惑。
“不是您想的那樣!”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歧義,磐石趕緊說道:“以前我倆經(jīng)常夜里一起值班,所以一到晚上就想起他,不是說一起睡覺的意思……”
“好了,不用解釋這么詳細……”劉建輝擺了擺手。
“劉秘書,什么時候找龍門商會報仇?”磐石的眼睛愈發(fā)紅了,“我恨不得立刻到西寧去,將易大川大卸八塊!”
“現(xiàn)階段,除掉盛力,比對付龍門商會更加重要……”劉建輝沉沉地道:“為了對付盛力,甚至可以和龍門商會合作!”
“……”磐石目瞪口呆,驚訝地看著他。
“以前兢兢業(yè)業(yè)地為第七局做事,絞盡腦汁地對付龍門商會,結果施國棟完全不領情,還把盛力扶持起來和我作對,各種拆我的臺,現(xiàn)在更是要斷我的財路,毀我的人脈和根基……既然如此,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!要死的話,大家一起死吧!”劉建輝咬牙切齒,兩只手忍不住曲起,指骨也捏得咔咔直響。
……
因為證據(jù)確鑿,董承平被依法逮捕,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嚴懲。
第七局特地為我開了表彰會。
繼上次蕩平貴陽的龍門商會分公司后,這是第七局第二次給我舉辦表彰會了,施國棟喜氣洋洋地發(fā)著言,臺下也是一片歡欣鼓舞。
但下了臺,除了銀鋒等人,根本沒有人搭理我,除非面對面碰上了,才會打個招呼,叫我一聲盛秘書,其他場合不會跟我發(fā)生任何交集或是互動。
不光是第七局,包括整個京城,我都能感覺到,大家都在躲著我,那段時間似乎人心惶惶,沒有多少人愿意再和我來往了。
干掉董家以后,大家都擔心自己會成為下一個,所以本能地退避三舍、避我鋒芒。
簡而言之,就是我被排擠了,以前我在翠湖酒店的套房總是門庭若市,三天兩頭就有人來拜訪做客,還有人約我吃飯喝酒,現(xiàn)在還肯搭理我的沒幾個了,偌大的京城仿佛一瞬間沒了朋友。
還好我也并不在乎。
以前身邊確實圍滿了人,但知道他們都是沖著利益,明明心里煩不勝煩,表面還得笑臉相迎,看著每天吃吃喝喝,其實哪有幾個真心的哥們?
現(xiàn)在好了,沒人打擾,我還多了一份清靜,正好調(diào)查自己惦記的事。
擁有“xy”標記的槍。
按照宋塵和施國棟的說法,以前民間也是有槍的,但都零零散散的不成氣候,再加上國家的大力禁止,幾乎將危害降低到零了;但最近市面上出現(xiàn)大量帶有“xy”標記的槍,數(shù)量之大令人驚懼,關鍵源頭還查不到,可見其背后力量有多強硬。
但當我真正去查的時候,這些帶有“xy”標記的槍卻又統(tǒng)統(tǒng)消失不見了。
仿佛某個人知道我要動手,所以立刻下了命令,一瞬間干干凈凈,沒有了任何痕跡。
不過現(xiàn)在沒有,不代表將來沒有,這么龐大的數(shù)量,一旦風頭過去,不知道要給社會帶來多大的危害。所以我仍沒有放棄,一邊和宋塵私下聯(lián)系互通情況,一邊利用自己第七局副秘書長的身份到處明察暗訪。
可惜宋塵那邊也沒什么消息了,我這邊更不用提,大家有事沒事都躲著我,更不可能提供任何情報。
琢磨來琢磨去,我想到了一個人。
羅陽!
自從之前從劉建輝手上救出他后,羅陽對我的態(tài)度就發(fā)生了變化,經(jīng)常帶著女兒羅雪雁來拜訪我,還不止一次表忠心,說要和我共進退,算是徹底投到了我這邊。
甚至有一次,他還暗示我,說羅雪雁很喜歡我,想嫁給我當老婆行不行。
我當然拒絕了。
幾個老婆本來就挺頭疼,再多一個簡直要炸掉了。
羅陽雖然沒有再提這件事情,但是對我依舊熱情似火,哪怕后來很多人都開始疏遠我,他也仍舊和我保持著緊密聯(lián)系,算是我在京城為數(shù)不多的盟友之一了。
作為京中大佬,或許他知道一些情況!
于是我挑了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,帶著董秀之前遺留下來的槍——當然,是沒有子彈的——自己開車前往羅家,打算和羅陽面談一下。
照舊將車停到巷子口,步行走進一塵不染的巷子,路上恰好碰到了正準備出門的羅雪雁。
拋開羅雪雁的生活作風不談,這女人長得確實是很漂亮,五官精致、亭亭玉立,再加上家世好,穿著打扮也好,無論何時出現(xiàn)在何地,都能成為最美的一道風景線。
但又拋不開她的生活作風,因為此時此刻,她身邊就跟著一個小帥哥,看年紀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,長得像年輕時候的吳彥祖,標準的小奶狗了。
怎么說呢,感覺羅雪雁永遠都離不開男人。
就這還說喜歡我吶,要真的娶了她當老婆,頭上不得戴一打綠帽子啊?
“盛秘書!”看到我,羅雪雁的眼睛一亮,立刻拋下身邊的小奶狗,“噔噔噔”奔到我身邊,滿臉開心地說:“你終于來找我啦,我每天都在等你!”
“啊,沒有來找你……”我撓撓頭,“我來找你爸……”
“哦……”羅雪雁滿臉失望,隨即又問,“找我爸干什么?”
“有點事情!”
“行,那我陪你唄!”
與此同時,小奶狗正好也走過來,羅雪雁便轉頭對他說道:“你先回去吧,我陪盛秘書辦點事。”
“哦,好!”小奶狗點點頭,聽話的一個人出了巷子。
眼看著他的身形漸漸走遠,羅雪雁立刻沖我說道:“盛秘書,那是我弟,我倆什么關系都沒有……我的一顆心只屬于你一個人。”
我信你個鬼??!
這和海王口中的“這是我妹”有什么區(qū)別?
我指著她家的大門道:“行了,快帶我去找你父親吧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