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片上是密密麻麻的感謝信,以及各種機構(gòu)的回執(zhí)信,根據(jù)文件上反饋的信息來看,雷煌至少捐贈了十座貧困山區(qū)的小學(xué),以及資助了五千名貧困家庭的兒童!
這個數(shù)量相當(dāng)恐怖,需要一筆相當(dāng)不菲的資金,正好和雷煌貪污的那些錢對應(yīng)上?!?三/#葉÷屋~#* |.=最¨?新_章<節(jié)1??更?@/新?,e快=
宋塵不敢相信這是真的,將手機拿過去,翻來覆去查看那些照片,還讓龐滿打電話給這些機構(gòu),最終確認(rèn)雷煌的錢確實花在希望小學(xué)和貧困兒童身上了。
“怎么可能!”宋塵不可思議地說:“我們查了好久,都沒有查出這些錢的去向……”
“當(dāng)我傻???”雷煌一臉得意,“明知道錢不干凈,當(dāng)然不走我的賬戶!我特地洗得干干凈凈,才轉(zhuǎn)給這些機構(gòu)的,想查也查不到,想追也追不回!”
“你為什么……這樣干?”宋塵愈發(fā)匪夷所思。
“那咋了,反正他們的錢不干凈,仗著祖上福蔭得到大量財富……不如借我的手,給社會做點貢獻(xiàn),起碼那些孩子得到實打?qū)嵉暮锰幜?!”雷煌越說越驕傲,腦袋都忍不住揚了起來。
“……不是,我是說,你收了那么多錢,結(jié)果就全捐出去了,自己不留一些花么?”宋塵蹙起眉頭。
“我自己花?老天爺,我一個單身漢,能花多少錢啊,第七局那些工資夠我嚯嚯了,每天去酒吧也根本造不完?。 ?
說到這里,雷煌卻又嘆起了氣。
“可是我這點錢,又幫不了幾個孩子……自從做了熾陽級辦事員,巴結(jié)我的人多了,給我送禮的也多了,剛開始我還拒絕,后來發(fā)現(xiàn)無人在意,別人都收,我要不收,顯得很不合群,所以就收下了……但又花不了這么多,干脆全都捐出去嘍,就當(dāng)是幫他們做好事了!”
現(xiàn)場一片沉默,就連始終氣勢凌人的宋塵都不說話了。
我的心中則滿是欣慰。
我就說嘛,雷煌這孩子平時看著挺不錯的,也不像是貪起錢來就毫無底線的那一種人,哪可能私底下窩藏那么多錢?
現(xiàn)在看來果然如此!
“即便如此,你收錢也是不對的……”不知過了多久,宋塵終于緩緩開口,“即便你拿這些錢做了好事,也不能掩蓋你前期的違規(guī)……”
“無所謂!”雷煌滿臉不在乎地道:“憑我個人的努力,一輩子也賺不到這么多錢,更幫不了這么多的孩子!反正錢是花出去了,也不可能追回來了……我覺得值!隨便怎么判唄,反正不至于是死刑,就算坐一輩子牢,想到那些孩子有新的教學(xué)樓,有嶄新的衣服穿,有香噴噴的肉吃,我就開心的不得了!”
“放心吧,坐不了一輩子!”宋塵哼了一聲,“就沖你這‘劫富濟貧’的精神,我肯定讓你從輕發(fā)落,最多幾年就出來了!”
“別啊,判我個無期唄!”雷煌冷嘲熱諷。+s·o_u.k/a?n¢s/h~u¨.?c+o!m?
“呵呵,我偏要網(wǎng)開一面?!彼螇m冷笑。
“有能耐你判我無期!”
“激我也沒有用,我有的是法子和手段法外施恩……”
“塵哥!”龐滿忍不住了,有些無語地道:“你跟他斗這個嘴干什么?”
“是啊,我費這個唾沫干嘛?”宋塵也覺得自己有些幼稚了,一擺手道,“把他帶走,連夜押送到外地去!”
龐滿當(dāng)即揪起雷煌,將他捆得結(jié)結(jié)實實,又安排了兩個兄弟,很快便帶著他消失在漆黑的巷子里。
我肯定不希望雷煌被抓走,但也實在想不出救他的辦法了,唯一能夠放水的時機,陸青空已經(jīng)試過了,最后以失敗告終。
還好宋塵也承諾了,雷煌判不了多久,最多幾年就出來了,也算是給了我一點點的安慰。
“好了,大家都回去吧,好好休養(yǎng)生息,接下來還有許多事情要做……”黑暗中,宋塵的目光銳利,“必須一鼓作氣,徹底將第七局給打掉!”
我的心里頓時“咯噔”一下,這是要全方位對第七局開戰(zhàn)了嗎?
來不及多想,甚至沒機會多問一嘴,宋塵便帶頭朝巷子外走去,眾人也只能“噼里啪啦”地跟上去。
回到住處,大家各回各的房間,宋塵則朝陸青空的廂房去了,顯然還要和他談一談心。我躺在床上,翻來覆去地睡不著,心想宋塵看上去很自信啊,難道第七局這一次真的在劫難逃了?
作為第七局的前秘書長,不可能對這個機構(gòu)毫無感情,尤其施國棟、銀鋒、霜破等人,個個都是我的好朋友!
更何況施國棟也曾經(jīng)說過,遲早會再把我撈回去的!
不行,雷煌已經(jīng)被帶走了,我不能看著第七局完蛋,更不能看著大家挨個完蛋……
之前來京城是為了龍門商會度過危機,現(xiàn)在龍門商會沒問題了,第七局又有了麻煩,我不能袖手旁觀!
雖然打定主意,但也不知道該怎么辦,畢竟不清楚宋塵有什么計劃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,憑我的機靈和智慧,一定能夠見招拆招……
不知不覺便睡著了。
第二天清晨起來吃飯,宋塵又不在場,聽其他人說,一大早就走了,看得出來最近確實很忙,對付第七局的計劃要提上日程了。
院子里,大家一邊吃飯,一邊討論昨天晚上的事,紛紛夸贊雷煌是條漢子,還猜測他到底能判幾年。
平時最喜歡叨叨的陸青空,這時候卻是沉默不語,始終耷拉著一張臉,只顧自己悶著頭吃飯,也不知道宋塵昨天晚上和他談了什么。_k!a!n`s,h_u+a?p.p?.¨n`e?t?
他自己不說,也沒有人敢問,大家的話題始終圍繞在雷煌身上。
“第七局這會兒應(yīng)該知道雷煌被抓了吧?”
“肯定知道啊,一夜未歸,再查監(jiān)控,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了!”
“施國棟必然急壞了吧?”
“急,肯定急,找大司令也沒用,人是南龍門抓的嘛……施國棟肯定到處找咱們的蹤跡吶!”
“呵呵,他能找得到才有鬼了,咱們這個地方非常隱蔽……”
話音未落,院門突然被人狠狠一腳踹開,接著一大群人手持刀棍沖了進(jìn)來,領(lǐng)頭的赫然是銀鋒、霜破和霧隱三位熾陽級辦事員,再往后則是各種月輝級辦事員、星芒級辦事員、微光級辦事員,還有人庫調(diào)來的一眾好手!
無論人數(shù)還是戰(zhàn)斗力,都遠(yuǎn)超南龍門這邊!
“撤!撤!”龐滿立刻嘶吼著:“趕緊跑,不要和他們斗,塵哥軍區(qū)的大門口見!”
南龍門在京城雖然背靠大司令,但在此時此刻、此地此點,肯定不是第七局的對手,大家反應(yīng)還是非??斓模?dāng)即便朝兩邊擴散出去,有通過窗子逃的,有翻過院墻逃的,總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。
我也翻過院墻跑了,在曲折的巷子里迅速逃竄,奈何身后的腳步聲始終不停,而且還有越來越近的趨勢!
試著回頭看了一眼,發(fā)現(xiàn)竟是銀鋒,這家伙的速度是真快啊,像一陣風(fēng),眼瞅著就要追上我了。
“停!”我立刻站住腳步,沖他比了個“stop”的手勢。
銀鋒倒也聽話,猛地站住腳步,疑惑地問:“干嘛?”
巷子里很安靜,只有我們兩人,聽不到其他人的腳步聲,估摸著已經(jīng)跑遠(yuǎn)了。
我拉開衣襟,從中抽出十字弩,當(dāng)著他面晃了晃說:“認(rèn)識這玩意兒不?”
銀鋒眼睛頓時一亮:“這是我們盛秘書的東西!”
接著面色又一沉,咬牙切齒地道:“你們連盛秘書也抓了!”
“我們抓盛秘書干什么?”我哭笑不得地道:“他都已經(jīng)退出第七局了,也沒有觸犯任何法律,南龍門沒必要抓捕他!”
我繼續(xù)晃著手里的十字弩,說:“只是想告訴你,我和你們盛秘書關(guān)系很好,這個東西就是證據(jù),是他送給我的!”
銀鋒的神色將信將疑,我索性又摸出甩棍,當(dāng)著他的面耍了幾下,還“噌”的彈出尖刺。
“……這也是我們盛秘書的武器!”銀鋒斬釘截鐵地道。
“算你有點眼力!”我點頭道:“我叫江城,是南龍門的人,但和北龍門的關(guān)系也很不錯……和盛秘書是至交好友,你叫銀鋒,三十五歲,大名王峰,左肋下有一顆痣……”
我又說了許多只有盛力和銀鋒之間才知道的秘密,二人朝夕相處了那么久,這種事情可太多了。
銀鋒終于信了我和盛力是好朋友,皺著眉問:“然后呢,你到底想說什么?”
“雖然我是南龍門的人,可我是站在你們那一頭的?!蔽液苷J(rèn)真地說:“宋塵接下來還有一系列對付第七局的計劃,但他還沒公布!你放我走,我會想辦法通風(fēng)報信,確保整個第七局安全無虞!”
“……我憑什么相信你?”銀鋒再度皺起眉頭。
“憑我是盛力最好的朋友!”我又晃了晃手里的十字弩和甩棍,“你就說信不信吧!”
“……信!”銀鋒一跺腳道:“沖盛秘書,我就信你!盛秘書的朋友,一定不會差的!”
“那就得了!”我再次道:“行了,我先走了,隨后等我電話!”
我擺擺手,轉(zhuǎn)身就走。
“你知道我電話嗎?!”銀鋒著急地問。
“知道!”我又?jǐn)[了擺手,沿著小巷迅速消失不見。
開玩笑,好歹跟了我那么久,還能不知道他的電話號碼?
竄出小巷之后,找了家手機店,用現(xiàn)金買了臺老式的功能機,能打電話、發(fā)短信就可以。出來后,又辦了手機卡,便給銀鋒發(fā)了條消息:我是江城,以后就靠這個聯(lián)系。
銀鋒很快回復(fù):收到。
除此之外,我還給向影打了個電話,說明了一下現(xiàn)在的情況,她跟我說沒有關(guān)系,龍門商會的事不用操心,專心幫助第七局度過難關(guān)就行。
我呼了口氣,將手機靜音,又小心放在衣服最內(nèi)側(cè)的口袋,確保沒人能夠發(fā)現(xiàn),方才打了輛車,朝軍區(qū)的方向去了。
軍區(qū)是大司令的地盤,第七局怎么著也不會鬧到這個地方來。
到了軍區(qū)門口,南龍門的人都到齊了,我反而是最遲的一個。還好,一個都沒有少,否則我還得易容成盛力去第七局撈人。
——對,我現(xiàn)在就是這么矛盾,既不希望第七局有事,也不希望南龍門有事,夾在中間實在太難辦了。
看我也過來了,龐滿方才松了口氣,但也沒帶大家進(jìn)入軍區(qū),而是繞到整個軍區(qū)的正后方,這里有一個家屬院,門口還有軍人把守,顯然是一些領(lǐng)導(dǎo)居住的地方。
家屬院里,有高樓,也有別墅,當(dāng)然不是太好的別墅,看著跟農(nóng)村的自建房差不多——主要是年代太久遠(yuǎn)了,至少三四十年的樣子,墻壁斑駁,甚至有些開裂,露出里面漆紅的磚。
不過整體很有意境,最近天氣隱隱轉(zhuǎn)暖,墻上的爬山虎也抽了芽,帶來一抹春意盎然的色彩。
龐滿將我們領(lǐng)進(jìn)別墅,告訴大家,這里就是南龍門在京城新的集合點了,并迅速給我們分配好了不同的房間。
這回好了,即便暴露,第七局也不可能殺上來,門口持槍的軍人可不是吃干飯的,更何況這里就在軍區(qū)的正后方。
到了中午,龐滿在軍區(qū)食堂打了飯,帶回來跟我們大伙一起吃。
飯后,宋塵也過來了。
宋塵當(dāng)然知道了早晨的事,這棟別墅就是他安排的。
餐廳被改成臨時會議室,大家團(tuán)團(tuán)而坐,宋塵面色凝重地說:“第七局的反攻開始了,這是他們第一次組織如此大規(guī)模的人手攻擊南龍門……當(dāng)然,這很正常,雷煌的落網(wǎng),使得施國棟惱羞成怒,畢竟他手下已經(jīng)沒幾個熾陽級辦事員了!”
宋塵長長地呼了口氣:“但無論他怎么憤怒,都不過是強弩之末,第七局已經(jīng)大廈將傾,遲早會在咱們的逼迫下分崩離析!接下來要分別拿下銀鋒、霜破、霧隱,然后是施國棟……”
平時叨叨不停的陸青空保持沉默,我則忍不住問:“他們也貪污了?”
“有的。”宋塵點點頭說:“沒有雷煌那么嚴(yán)重,但也經(jīng)常接受宴請、收受禮物……”
“這些事情也值得咱們出手嗎?”我又忍不住了:“咱們不是應(yīng)該辦大案子?”
之前南龍門抓捕丁長白、洪天賜、季偉峰等人,個頂個都是大案子,不是控制當(dāng)?shù)卣紊鷳B(tài),就是私造軍火什么的。
怎么到了銀鋒等人,這點小事也要上綱上線?
真的,就他們收的那點東西,就連紀(jì)檢委都懶得看一眼!
“因為我們最終的目標(biāo)是取締第七局,而不是某個人?!彼螇m看著我,認(rèn)認(rèn)真真地說:“大老虎要抓,小蒼蠅也要拍……只要落網(wǎng)的人足夠多,大司令就有足夠的理由向紅樓申請,徹底解散第七局這個人浮于事的特權(quán)機構(gòu)!江城,我說的夠清楚了嗎?”
“……”我說不出話來了。
平時喜歡仗義執(zhí)言的陸青空,現(xiàn)在也像啞巴一樣默不作聲。
“你如果不滿意,可以離開這里,回武市去?!彼螇m面色嚴(yán)肅:“放心,我絕不攔著,也絕不記恨!”
“……我還是留下吧!”我低了頭。
畢竟留下,才能發(fā)揮更大的作用,才能避免第七局滑向更黑的深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