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塵帶著陳永生離開了,和他的死士們匯合;我也回到京城,見到了南宮烈。
彼時早就天光大亮,已經(jīng)是晌午時分了,南宮烈剛和任星野見完面,與我在翠湖酒店的某間套房匯合。一看到我,他就興奮地說:“吳華,你這次又立了大功,成功地將陳永生從T中心救出來了。第七局中,你的功勞最大,隨后必須給你開一個表彰會。”
我故作謙虛:“可惜,沒能將他帶回第七局,又讓龍門商會給劫走了。”
南宮烈也嘆著氣說:“是啊,唯獨可惜的就是這一點,二愣子被劫走了,陳永生也被劫走了,任先生對此很不滿,懷疑你和龍門商會是不是一伙的……否則怎么兩件事情都發(fā)生在你身上?”
“南宮局長,我不是!”我立刻為自已辯解道:“現(xiàn)場的情況你看到了,宋塵是突然出現(xiàn)的,也是突然把陳永生劫走的!”
“是,我看到了!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龍門商會的臥底,剛才還在任先生面前為你據(jù)理力爭吶!”南宮烈拍拍我的肩膀,樂呵呵道:“放心,我相信你,全力為你作保,任先生也不能拿你怎樣……不能讓咱們的英雄流血又流淚??!”
他頓了頓,又面色凝重地道:“不過,這次提審易大川,可千萬不能再讓他落到龍門商會的手里了!咱們一起出馬,無論出什么事,兩人一起擔著?!?/p>
我的眼睛頓時一亮:“搞定了?”
“當然,任先生平時不愛管這些閑事,但涉及頂級高手數(shù)據(jù)泄露的事,他還是很重視的,立刻為我開了綠燈!”南宮烈語氣嚴肅地說:“事不宜遲,咱們現(xiàn)在就出發(fā),將易大川提回來吧!”
“可以!”我答應了。
我和南宮烈?guī)Я藥酌k事員,當即乘坐專機前往西寧,并且吃一塹長一智,這次真的配上了槍,可謂萬事俱備、只欠東風。
不可能再混進T中心里救人,也沒辦法再指望顏玉璞撈人,所以必須提前安排。
我想過了,不如先讓易大川落在第七局手里,總比被T博士抓去做實驗好,之后走一步看一步,再做其他打算。
手里有了任星野親自簽發(fā)的提審文書,我和南宮烈的心里都很放松,覺得這次肯定萬無一失了,坐在前往西寧的專機上,一邊享受著豪華座椅和美食,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。
我有意無意地說起了內(nèi)家手,問他知不知道這個比“頂級高手”更厲害的存在。
“知道!”南宮烈點點頭道:“以前我家就有內(nèi)家手,確實擁有暗勁,只是數(shù)量很少,才一兩個而已……后來不知怎么回事,突然之間就全都消失了?!?/p>
連南宮烈都這么說,看來確實有這么一回事。
“消失?怎么會突然消失的?”我已經(jīng)不是很驚訝了,但還是非常奇怪地問。
“不知道,連我爸也搞不清楚,反正是突然間消失的,好像涉及到一個很大的風波……從那之后,江湖上就再也沒有內(nèi)家手了?!蹦蠈m烈搖了搖頭。
“我以前從來沒聽說過內(nèi)家手?!毕氲竭@個世界上真的存在“暗勁”這種武俠小說里才有的東西,我還挺感興趣,繼續(xù)問道:“內(nèi)家手真的很厲害嗎,比頂級高手厲害多少?”
“厲害多了!”說起這個,像是打開了話閘子,南宮烈滔滔不絕地道:“我小時候見過,身體里擁有暗勁之后,比頂級高手的速度更快、力量更強……當然啦,即便是內(nèi)家手也有級別,據(jù)說特別厲害的內(nèi)家手,能將暗勁附著在身上或是武器上,速度快到躲子彈或是擋子彈都沒問題!”
我:“……”
說實在的,我已經(jīng)接受這個世界上擁有“暗勁”和“內(nèi)家手”這種東西了,但突然來個躲子彈或是擋子彈給我整不會了,這也太“奇幻”了一點吧,簡直就是違反物理定律。
“別覺得不可能!”看我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,南宮烈繼續(xù)說道:“華國存在五千年了,如此古老而偉大的文明古國,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(fā)生……暗勁,就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,能讓種種的不可能變?yōu)榭赡??!?/p>
“……你親眼見過?”我忍不住問道。
“那沒有?!蹦蠈m烈搖了搖頭:“這些事情,都是以前我家那位內(nèi)家手告訴我的……不過他也說了,隨著空氣質(zhì)量越來越差,那些曾經(jīng)非常厲害的內(nèi)家手,實力也有所衰退了,現(xiàn)在還能不能躲子彈、擋子彈,我就不清楚了?!?/p>
“還能衰退?”我皺起眉。
“對啊,他們本來就是靠呼吸吐納之法,將空氣中的某些東西轉(zhuǎn)化為身體中的暗勁為自已所用;空氣質(zhì)量不行以后,暗勁供不上了,實力可不就下降了嘛?!蹦蠈m烈言之鑿鑿地道:“就好像你們練功夫的,一段時間不練,水平也會退步?!?/p>
這話倒是真的,練武如逆水行舟,不進則退。
有句話說的好嘛,一天不練自已知道,兩天不練對手知道,三天不練全世界都知道。其實不光練武,其他行業(yè)也是如此,比如歌手、舞者、樂器演奏家,或是短跑運動員、體操運動員,甚至相聲演員、魔術(shù)師,只要一段時間不練,實力滑坡是一定的!
這些東西,我親眼見過,自然就能接受;但所謂的躲子彈、擋子彈,實在是有些扯淡,我還是不相信。
“反正人嘴兩張皮,你隨便說唄?!蔽移财沧?。
“是你要問我的,我說了,你又不信!”南宮烈咂著嘴說:“可惜現(xiàn)在沒有內(nèi)家手了,否則高低整一個過來讓你看看!”
“除非讓我親眼看到,否則我是真的不信?!蔽乙蛔忠痪涞?。
“你愛信不信?!蹦蠈m烈聳聳肩,“有時候想想,也是挺可惜的,如果還有內(nèi)家手的存在,再招募到咱們第七局來,簡直無往不利、所向披靡!”
“……如何才能凝結(jié)出暗勁來?”我忍不住問道。
既然真的存在,那我確實想試一試,能讓自已的實力更進一步,何樂而不為???
“他們有專門的呼吸方法?!蹦蠈m烈指著自已的鼻子和嘴巴說,“從哪進去,經(jīng)過哪里,抵達哪里,都是有說法的?!?/p>
“……能經(jīng)過哪里啊,不就是進入肺部,再將二氧化碳排出來嗎,這是初中生物就學習過的知識!”我忍不住吐槽起來。
“沒你說的那么簡單?!蹦蠈m烈搖搖頭,“他們將氣吸入體內(nèi),并不直接進入肺部,是要流轉(zhuǎn)身體各處和奇經(jīng)八脈,最終才能凝結(jié)成暗勁的……哎呀,那位內(nèi)家手以前教過我,可惜我沒有耐心學,不然現(xiàn)在就告訴你了!不過告訴你也沒用,空氣質(zhì)量這么差,已經(jīng)無法凝結(jié)成暗勁了?!?/p>
“……反正說來說去,就是靠一張嘴,始終沒有實例。”我再次忍不住吐槽。
“拉倒,不說了,對牛彈琴!”南宮烈氣得直撇嘴:“鄉(xiāng)下人就是鄉(xiāng)下人,沒見過什么好東西!”
“我看你一個蜀中的,也沒城里人到哪里去?!蔽彝瑯悠仓欤骸霸跍侨说难劾铮阋彩莻€鄉(xiāng)下人?!?/p>
一路聊天扯淡,兩個多小時后,我們便抵達了西寧。
易大川曾經(jīng)在西寧的龍門商會分公司工作,將這里打理得井井有條,是名副其實的西北一霸,最風光的時候不比姜樂這個大管家差多少。
可惜龍門商會一朝陷落,易大川也被關(guān)進了監(jiān)獄中,曾經(jīng)有多風光,現(xiàn)在就有多狼狽。
我和南宮烈到西寧來,位于蘭州的姜樂得到消息,立刻帶著白狐和一干手下趕來機場接應。這事和他其實沒有關(guān)系,但他是龍門商會的一份子,自然也很關(guān)心易大川的安危,同時明面上歸第七局管轄,所以出現(xiàn)在這里也理所應當。
“南宮局長,吳秘書!”
我和南宮烈一下飛機,姜樂便面帶笑容地迎上來,那叫一個神采飛揚、容光煥發(fā),好像我倆是他的大爹和二爹。
姜樂并不知道我是宋漁,這么熱情完全屬于他的本能——也是他的生存技能,這家伙在任何地方都能混得很好,什么領(lǐng)導、同事、下屬都能打成一片。
“南宮局長,許久不見,甚是想念!”姜樂張開雙臂,先擁抱南宮烈,接著又擁抱我,“吳秘書,雖然是第一次見面,但我覺得咱們倆認識很久了,上輩子一定是非常好的朋友和哥們……”
“梁公子,久仰大名啊。”我也樂呵呵地拍著他的脊背。
“漁哥,這次的皮膚咋這么丑?”姜樂擁抱我的時候,突然在我耳邊輕聲說道。
“……”我當然很震驚,同樣低聲回道:“怎么認出來的?”
“怎么認不出來,咱倆一起待過那么久吶!你就是化成灰,我也能認識你。”姜樂喜滋滋的,松開我的脊背,轉(zhuǎn)頭看著南宮烈說:“南宮局長,吃飯了沒,先帶你去用餐?”
“不用。”南宮烈搖搖頭:“飛機上吃過了,不要浪費時間,抓緊把易大川接出來。”
“好!”姜樂當即帶著我們前往停車場,他已經(jīng)在那邊準備了車隊,自然是各種豪華品牌,很有排面。
看著姜樂忙忙碌碌的背影,我的心中也感慨萬千,當初我們確實共風雨、共進退,一起經(jīng)歷了不少的波折和困難,雖然后來漸漸來往的少了,但是那份感情永遠藏在心底!
坐上姜樂準備的專車,我們一眾人浩浩蕩蕩地前往西寧監(jiān)獄。
姜樂擔心易大川落到第七局的手里沒好下場,在路上就提議道:“南宮局長,避免再起風波,等提出易大川來,直接去我那里怎樣,西寧到蘭州還是很近的。”
南宮烈點點頭說:“可以考慮,畢竟帶回京城也不安全,誰知道顧長風的兵會不會來搶人?”
“就是說嘛!”姜樂咧嘴笑了,還不動聲色地沖我擠了擠眼。
我的心中當即涌起一陣暖流,心想自已的兄弟真是一個賽一個的聰明,確實幫我省了不少心和力氣。等易大川去了蘭州,那就有無數(shù)可能性了,再被龍門商會劫走,也是很有可能的事。
——到時候總不能埋怨我了吧?
眾人一路說說笑笑,很快便到了西寧的監(jiān)獄門口,一列霸氣威武的車隊在路邊停下。
“咔咔咔——”
大家紛紛推開車門,以南宮烈和我為首,緊接著是姜樂和白狐,以及第七局的幾個辦事員,和一眾來自梁家的馬仔,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朝著監(jiān)獄大門走了過去。
不等我們接近,監(jiān)獄大門便緩緩開啟,像是一頭鋼鐵巨獸張開大嘴,然后“噼里啪啦”的腳步聲傳來。
姜樂咧著嘴道:“哈哈,這監(jiān)獄的領(lǐng)導挺會來事,消息也很靈通,這就來迎接啦……”
但他的話還沒說完,嘴角的笑意忽然凝固,我們一眾人的面色也沉下來。隨著腳步聲愈發(fā)清晰,一大群人正從監(jiān)獄大門之中走出,領(lǐng)頭的赫然是個西裝革履的歐美人,T博士的那顆大光頭在陽光下熠熠生輝。
而在T博士的身后,還跟著一票荷槍實彈的軍人,胳膊上的臂章顯示他們來自京城軍區(qū)。
這些軍人的中間部位,押送著一個身穿囚服的犯人,身形高大、面容彪悍,正是龍門商會的頂級高手易大川!
T博士帶頭出來,看到我們一群人,臉上浮現(xiàn)出了笑容,眼神之中滿是得意:“南宮局長、吳秘書,貌似你們來晚了一步啊……”
“混蛋!”看到這幕,南宮烈當場就急了眼,猛地從上衣口袋中拔出手槍,指著T博士的方向大聲喝道:“給我把人放了!”
“唰唰唰——”
對面一眾軍人也紛紛舉起了手里的槍,同樣瞄準了南宮烈。
“南宮局長,你不會真想和我們拼一拼吧?”T博士面帶微笑,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。
現(xiàn)場一片寂靜,所有人都一動不動,時間和空間仿佛同時凝固。
南宮烈的臉頰微微顫抖,眼神中也充滿了憤怒和恨意。
突然,他猛地把槍舉起,對著天空扣下扳機。
“砰砰砰砰砰——”
華國控槍十分嚴格,哪怕是合法的武裝人員,每一顆子彈也要交代清楚來源去向。
但是此時此刻,南宮烈顧不上那么多了,他的心中有氣,急需立刻發(fā)泄,一瞬間便把槍里的子彈清空,彈殼“叮叮當當”地落了一地。
等到整個世界重新恢復安靜,南宮烈的手臂無力地垂下來,一張臉無比慘白,眼神也晦暗無光,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。
我們一眾人站在他的身后,面色凝重、咬牙切齒。
“哈哈哈哈哈——”T博士發(fā)出爽朗的大笑,隨即擺了擺手,邁步往另一邊走去,那里同樣停著一列車隊。
一眾軍人押著易大川,面色肅穆地跟在他身后。
“各位放心!”人群中,身著囚服的易大川突然大聲喝道:“我已經(jīng)知道怎么回事了!等進入T中心,哪怕是被他們打死,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得到我的數(shù)據(jù)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