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。
馬君豪反駁道:“戰(zhàn)爭,并非帝國所愿,神靈以滅世為宏愿,樹欲靜而風不止啊。”
“對,我也意識到了?!狈絾⑿茄壑虚W爍著瘋狂:“既然戰(zhàn)爭無法避免,那...就引爆全面戰(zhàn)爭?!?/p>
杜休皺眉:“你這是何意?”
在進入千島神墟前,方啟星還對戰(zhàn)爭深惡痛絕,意圖宣傳反戰(zhàn)和平思想,現(xiàn)在怎么有如此大的改變。
“何意?當然是用我們一代人的死亡,換取以后無數(shù)代人的和平?!狈絾⑿怯l(fā)癲狂,“杜兄,戰(zhàn)爭,需終結(jié)在我們這一代人手中?!?/p>
杜休一愣,意味深長的望著對方。
“戰(zhàn)爭的規(guī)模,并非我等可以控制,而且,即便開戰(zhàn),帝國相較教廷,終歸是弱勢的一方,帝國不會傾盡所有,掀起全面戰(zhàn)爭。”
路燈光線泛黃。
方啟星抬頭,在臉上淤青的襯托下,神情愈發(fā)猙獰。
“倘若,先引起他們的內(nèi)亂呢?”
馬君豪瞳孔一縮:“你這是何意。”
方啟星猛吸一口雪茄,森然道:
“我看過大陸戰(zhàn)爭史,神靈極少出手,與帝國征戰(zhàn)的教廷人,主要為三股力量。”
“兇獸、蟲族、氏族?!?/p>
“其中,兇獸魯莽,蟲族聒噪,唯有氏族戰(zhàn)士思維活泛,最為狂熱,他們構(gòu)建起了教廷大軍的管理體系,也就是百族聯(lián)盟。”
“而氏族制度,極其不可理,氏族與氏族之間,存在文明落差?!?/p>
“有的氏族擁有一定的工業(yè)基礎,但也有氏族茹毛飲血,屬于未開化之族?!?/p>
“多年的征戰(zhàn)中,白銀、青銅氏族出力最多,最為好戰(zhàn)?!?/p>
“但偏偏他們獲得的生存資源最少,生存環(huán)境最惡劣?!?/p>
“有些低等氏族,族人平均壽命還不到28歲。”
“這一切,都是拜高等氏族所賜?!?/p>
“因為擔心人口紅線突破,高等氏族將低等氏族當成炮灰?!?/p>
“因為擔心民智覺醒,所以限制低等氏族文明進程。”
“因為保存低等氏族的野蠻好戰(zhàn),分給他們艱險苦寒之地。”
“我與很多低等氏族種族交談過,他們心中有怨氣,積攢了無數(shù)年,但因為愚昧,因為認知有限,只能歸結(jié)在自身不夠強大上?!?/p>
“他們殊死拼搏,渴望晉升氏族等級,可他們不知,上升通道早就被高等氏族掐斷?!?/p>
“我們只需要將低等氏族的怒火引燃,氏族就亂了!”
方啟星一臉癲狂。
帝國是一輛列車,大人物們以“帝國長青”為歌,給帝國公民洗腦,驅(qū)使帝國人前進廝殺。
教廷是一頭巨獸,教廷高層用一條名為“愚昧”的黑布,蒙住了它的眼睛,鞭策教廷人奮進。
他想去掀開那張黑布。
讓教廷陷入徹底的動亂。
馬君豪愣神:“所以你放走的被賦生種族,都是被你說動的人?”
“對!”方啟星道,“那些被賦生種族是火種,但可惜,都已被處死。”
杜休搖搖頭:“啟星,低等氏族之所以是低等氏族,是因為他們?nèi)跣?。強者屠戮弱者,如摧枯拉朽。這個世界,弱者,是無法反抗的。”
“不!杜兄,我研究過,其實低等氏族潛力很大。他們作為征戰(zhàn)主力,在萬載年間的優(yōu)勝劣汰下,存活下來的氏族戰(zhàn)士,本身天賦并不差,他們之所以弱小,是因為生存與修煉資源被限制?!?/p>
聞言,杜休心中思索。
在墜日神墟,單憑白銀氏族,就湊齊了二百余位滿月級天賦天才。
這個數(shù)量遠超帝國修院。
單論資質(zhì)。
氏族戰(zhàn)士確實都不錯。
“啟星,你什么意思?”
“藥劑!器具!我們將這些傳到西大陸,低等氏族的勢力,會飛速壯大,只要告訴他們這個世界的真相,他們自會反抗。”
馬君豪反駁道:“藥劑與器具你怎么傳?你怎么保證氏族會聽你的?你怎么保證氏族戰(zhàn)士會反抗?想要培養(yǎng)一批低等氏族強者需要多長時間?這一切都是問題,你太理想主義了?!?/p>
方啟星沉默片刻,不屑的笑了笑。
“其實,人類挺有意思的?!?/p>
“大部分人遇見困難,總會下意識的去想一萬種借口,去告訴自己不可能實現(xiàn),自縛手腳,并在心中暗示自己,事難成,天不允,非我之過?!?/p>
“道路崎嶇,就不走?機會渺茫,就不搏?”
“可悲、可笑、可恥?!?/p>
“他們活該是愚昧之人,一輩子活在別人給他們?nèi)Χǖ氖澜缰??!?/p>
“不知為何而生,為何而死,如豬玀一般,隨遇而安,虛度一生,使特權(quán)階級,活的更加滋潤,高位坐的更穩(wěn)?!?/p>
“外人笑我癡傻瘋癲、視我奇葩異類、言我癡心說夢。”
“我自幼早智,最擅識人辨事,又非愚人,焉能不知?”
“但方某活此一世,找尋到了為之奮斗一生的目標。”
“愿為萬世開太平?!?/p>
“譏諷如何,辱罵怎樣,我雖弱小,但敢一試,縱然身死,也心甘情愿。”
方啟星說罷,一瘸一拐的轉(zhuǎn)身離去。
轉(zhuǎn)角處。
方啟星喑啞的聲音,再次響起。
“杜兄,當你拿起鐵釬,刺破警衛(wèi)的喉嚨,意識到自己有能力打破規(guī)則時,你還會向其他警衛(wèi)低頭嗎?”
“方某會想盡一切辦法,讓氏族拿起‘鐵釬’?!?/p>
“我知道,這條路艱難而愚蠢。”
“若是方某中途身死,杜兄便將我當成笑話,講與外人聽,逗諸君一樂。”
“但真若有一天,方某揭開‘黑布’,讓氏族戰(zhàn)士拿起‘鐵釬’,刺向那些‘警衛(wèi)’,使西大陸陷入動亂?!?/p>
“屆時,別管方某下場如何?!?/p>
“杜兄,還望你能親率帝國遠征軍,揮軍西進。”
“帝國、教廷這兩個龐然大物,戰(zhàn)火燃燒了近萬載?!?/p>
“理應止于此時代?!?/p>
言罷。
方啟星大笑幾聲,拖著一瘸一拐的身軀,消失在街道中。
馬君豪望著他的背影,嘴里喃喃自語。
“這是個瘋子,徹頭徹尾的瘋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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