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???”趙驚鴻在思考問題,沒聽清嬴政的話,疑惑地看向嬴政。
嬴政見狀,不由得嘆息一聲,“驚鴻,我知道你還在怨我,但畢竟……”
“你覺得嬴承身后會不會有人指點(diǎn)?”趙驚鴻問。
嬴政愣了一下,蹙眉道:“應(yīng)該沒有了吧,或許有一些門客謀士之類的,但寡人已經(jīng)讓人給抓起來了?!?/p>
趙驚鴻想了想,蹙眉道:“可能還沒那么簡單。”
嬴政無奈,“驚鴻,寡人知道你恨寡人,但是……”
“恨你?”趙驚鴻看向嬴政,不由得笑道:“為何我要恨你?”
嬴政詫異地看著趙驚鴻,“寡人在你小的時候沒能陪伴在你身邊……”
“所以呢?我為什么要恨你?”趙驚鴻看著嬴政笑道:“你會恨一個從未在你生活中出現(xiàn)的人嗎?”
嬴政怔住了,呆呆地看著趙驚鴻。
對??!
人怎么會恨一個從未在自已世界里出現(xiàn)過的人?
這句話,讓嬴政感覺自已的胸口錐心的難受,更像是被人攥住了心臟一樣難以呼吸。
哪怕趙驚鴻怨恨他幾句,甚至罵他幾句,他感覺都比現(xiàn)在還好受許多。
在趙驚鴻眼中,對他沒有恨,更沒有愛,他對自已的情感,像是一個陌生人。
一個從未在他世界里出現(xiàn)過的人。
他小時候,就曾經(jīng)渴望過父親的出現(xiàn)。
那時候的他,受盡屈辱。
他覺得,趙驚鴻應(yīng)該也跟自已一樣。
但他錯了。
趙驚鴻跟他不一樣。
他不會渴求生命中無法出現(xiàn)的東西存在,而是去適應(yīng)當(dāng)前的環(huán)境。
所以,趙驚鴻很少向外求,而是在向內(nèi)求。
求思,求變,求通。
如此,才有了如今的趙驚鴻。
他有膽識,有謀略。
殺伐果斷,智勇雙全。
因?yàn)?,他要時時刻刻依靠自已,所以他如今的一切,都是經(jīng)歷過痛苦磨煉出來的。
他喜歡趙驚鴻,是因?yàn)橼w驚鴻很是優(yōu)秀。
沒人不希望自已的子嗣優(yōu)秀。
可是,趙驚鴻的優(yōu)秀,讓他感覺到心疼。
趙驚鴻注意到嬴政的表情變化,不知道嬴政在想什么,開口喊道:“老登……老皇帝……”
“喊一聲父皇就這么難嗎?”嬴政盯著趙驚鴻。
趙驚鴻蹙眉,“您知道,現(xiàn)在政局不穩(wěn),雖然我為扶蘇謀劃了很多,但如今這個位置,他還沒坐穩(wěn)。若是這個時候,再出來一個真正的長公子,其他人會怎么想?”
“唉!”嬴政嘆息道:“你說這些,朕怎能不知?但是,朕還有幾年光景?你說過,朕服用的丹藥乃是劇毒之物,早就沒幾年活頭了?!?/p>
趙驚鴻聞言,不由得蹙眉,“你什么時候知道的?”
“天牢之中?!辟?。
趙驚鴻猛地瞪大了眼睛,“從天牢的時候你就知道了?”
嬴政點(diǎn)頭,“當(dāng)初你與扶蘇交談,朕都在隔壁聽著呢?!?/p>
“你聽墻角啊老登!”趙驚鴻瞪眼道。
嬴政攤手,“若是不聽,朕怎么能活到今日?”
“你沒再吃了?”趙驚鴻問。
嬴政點(diǎn)頭,“停了很久了?!?/p>
趙驚鴻聞言,不由得對嬴政豎起大拇指,“厲害!這玩意有成癮性,您受了不少罪吧?”
“確實(shí)……很難熬?!辟?。
趙驚鴻心中感嘆,始皇果然不是一般人。
就這份忍耐力和魄力,絕非一般人能比。
“可有醫(yī)者給你調(diào)養(yǎng)?”趙驚鴻問。
嬴政點(diǎn)頭,“有子陽為朕治療。”
“子陽?何許人也?”趙驚鴻問。
嬴政道:“乃是扁鵲之徒?!?/p>
趙驚鴻一陣瞪眼,“扁鵲的弟子,厲害啊!他怎么給你治療的?”
嬴政道:“針灸與藥劑調(diào)理?!?/p>
趙驚鴻蹙眉。
他不懷疑子陽的醫(yī)術(shù),但是丹藥藥劑恐怕還難以排毒。
若是想要讓始皇多活幾年,還需要使用別的方法。
“明日,你讓子陽尋我,我有治療之法?!壁w驚鴻道。
“哦?”嬴政眼前一亮,“可能藥到病除?”
“不能!”趙驚鴻白了嬴政一眼,“你想啥呢!我又不是神仙,而且你吃丹藥這么多年,那些重金屬早就深入骨髓和內(nèi)臟,根本治不好,只能說去調(diào)理,讓你的身體狀態(tài)逐漸恢復(fù)?!?/p>
嬴政聞言,不由得有些失落。
“你也不必太過擔(dān)心,你既然早就已經(jīng)停止服用丹藥,那必然已經(jīng)好很多了,再加上子陽先生給你調(diào)理,若是再能加上我的方式去調(diào)理,定然可以延壽的?!壁w驚鴻安慰道。
嬴政突然看向趙驚鴻,“你何時猜到我們之間的關(guān)系的?”
趙驚鴻看了看嬴政,面色一變,指著嬴政道:“你懷疑我!”
嬴政面色微變。
“你懷疑我見死不救對不對!知道咱倆是父子關(guān)系了還不救你,對吧!你是不是在這樣想!你怎么能這么想我呢你!說到底,還是沒人疼的孩子,沒養(yǎng)在自已身邊,就會產(chǎn)生懷疑,懷疑這個人的品行,懷疑這個人的道德,畢竟沒養(yǎng)在身邊,不是自已看著長大的,覺得肯定沒教育好,品行不端,懷疑他的行為!行!我懂!我都懂!”趙驚鴻滿臉氣憤道。
嬴政慌了,徹底慌了。
“不是……寡人不是這個意……”嬴政連忙解釋。
“不用說了!更不要解釋!解釋就是掩飾,掩飾就是事實(shí)!我懂!我都懂!我不怪你!”趙驚鴻氣憤地扭過頭去。
沒辦法,他當(dāng)初確實(shí)知道嬴政命不久矣,后來知道他們之間是父子關(guān)系的時候,也沒想著救嬴政,所以現(xiàn)在嬴政問起來,他只能先聲奪人,省的始皇追究此事。
嬴政滿臉錯愕,眼神慌亂。
他就問了一句啊!
就簡單問了一句,怎么就成這樣了!
確實(shí)!
他承認(rèn),他確實(shí)懷揣了這種心思,覺得趙驚鴻很早就知道了他們之間是父子關(guān)系卻沒有想要救自已。
但是,人家憑什么救自已呢?
自已只是從未出現(xiàn)在他的生活里的‘父親’而已。
更何況,趙驚鴻怎么可能是這種人呢!
他可是阿房教出來的孩子??!
寡人怎么能懷疑他呢!
此時,嬴政心中懊悔,自責(zé),苦惱,擔(dān)憂,慌亂……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。
若是其他人在這里,看到始皇這副模樣,怕是會驚掉下巴吧!
這還是那個滅六國,一統(tǒng)天下的始皇帝嗎?
果然!
一物降一物啊!
在趙驚鴻面前,嬴政也得乖乖投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