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晴再無半點(diǎn)猶豫,她立刻喚來心腹侍女,直接取出兩張面額一千兩的銀票。
“既然要讓他陷得更深,那就再加點(diǎn)料,這兩千兩,你追上去給他。”
“但記住,你要語重心長地‘勸誡’高長文,務(wù)必拿著錢去買禮物,雖然運(yùn)氣這東西時好時壞,但千萬、千萬不能再進(jìn)賭坊了!”
陳先生聞言,嘴角帶著一抹濃郁的笑意,“大人此計甚妙,如此一來,高長文便多了一千兩,他必定會忍不住,只要他想回本,便會越輸越多!”
“青云坊那些逼娘養(yǎng)的,我可太了解了?!?/p>
蕭晴聞言,一張絕美的臉上也露出極為濃郁的笑容。
“是!”
侍女領(lǐng)命,快步追了出去。
與此同時。
高長文正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,感覺人生一片灰暗。
一千兩這筆橫財?shù)牡枚鴱?fù)失,比從未得到更讓他痛苦!
“高二公子,你等等?!?/p>
這時。
高長文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呼喚。
他回頭一看,有些意外。
只見蘇水兒的心腹侍女正朝他快步而來,手中還拿著兩張銀票。
“高二公子,我家小姐心善,念你真有難處,這是兩千兩銀票。”
侍女快步上前,帶著恰到好處的關(guān)切,“但小姐再三叮囑,運(yùn)氣這東西時好時壞,請您務(wù)必用此銀購置壽禮,切莫……再踏入那等銷金蝕骨之地了?!?/p>
轟!
高長文眼睛瞪大,有些不敢置信。
給錢了。
并且還并非是一千兩,而是兩千兩!
高長文攥著手中的兩千兩銀票,連連道:“這是自然,我高長文對天發(fā)誓,這就去買禮物,此生絕不會再踏足賭坊半步!”
“否則,我就不是人!”
侍女深深看了高長文一眼,道:“那就好?!?/p>
說完。
她便轉(zhuǎn)身離去。
高長文一見侍女離開,當(dāng)即轉(zhuǎn)身狠狠地道,“走!”
“二公子,咱們?nèi)ツ?”
高長文頭也不回,“自然是去青云坊,好好廝殺一番!”
“啊?”
“還去青云坊?”
下人一臉愕然。
高長文開口道,“我高長文豈是尋常人,我是神!”
“這蘇家明顯不懷好意,他們給的錢,那都是來自上天的饋贈,都是我高長文靠本事拿來的,這兩千兩,完全可以留一千兩買禮物,一千兩去回本!”
“剛才肯定是手氣不好,時運(yùn)未到!”
很快。
高長文便大踏步的揣著銀票,踏入了青云坊。
密室內(nèi)。
王老八得到消息,對著季梆鐵諂媚一笑的道:“大公子料事如神,那高長文咬鉤的極快,又來了。”
季梆鐵慢條斯理地吹了吹茶沫,淡淡道:“好好招待高二公子,還是老規(guī)矩,先讓他小贏幾把,嘗嘗甜頭,把他吊住,然后……一把將他打入深淵?!?/p>
“這次務(wù)必等他輸光了,讓他欠下賭債?!?/p>
“如此,我們才好拿捏他!”
“小人明白。”
王老八眼中閃過一抹狠辣,快步走了出去,直奔高長文而去。
回到賭桌,高長文果然手氣又回來了,幾把小贏,讓他信心瞬間爆棚。
然后,熟悉的劇情再次上演。
輸,輸,還是輸!
這就仿佛有一個無形的旋渦,將他手中的銀票和銀子全都無情的卷走。
無論他押什么,結(jié)果總是相反。
兩千兩巨款,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蒸發(fā)。
雖說高長文來之前存了理智,要留一千兩買禮物。
但在一把把的骰盅下,也漸漸上頭了。
“三把小了,這次必定是大,我全押,買大!”
最后一把,高長文直接掏出所有的銀子,一把推了進(jìn)去。
“二三四點(diǎn),九點(diǎn)?。 ?/p>
王老八一臉笑意的將骰盅揭開,高長文再次血本無歸。
看著空空如也的桌面,高長文癱坐在椅子上,大腦一片空白。
就在這時。
王老八如同幽靈般出現(xiàn)在他身邊,臉上掛著一抹笑容:“高二公子,看來今天運(yùn)氣不佳啊,不過沒關(guān)系,我們青云坊最講義氣,可以不要利息的借給您翻本,就先借個兩千兩玩玩?”
“這都四把小了,下一把贏的概率很大啊。”
王老八的聲音帶著蠱惑。
已經(jīng)輸懵了的高長文,此刻只想翻本。
這要是借兩千兩,直接梭哈,若是贏了,那就直接回本了!
高長文深吸一口氣。
簽借據(jù),畫押,拿到籌碼。
然后……再次輸光。
“這次,我要借八千兩!”
“梭哈,還是買大!”
此刻,高長文雙眼通紅,已經(jīng)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。
王老八又笑瞇瞇地拿出一張借據(jù),高長文開始簽字畫押。
然后。
當(dāng)骰盅打開。
“一三四,八點(diǎn)??!”
轟!
這怎么可能?
此刻,高長文也緩過神來了,這青云坊有問題。
這是拿他當(dāng)豬宰呢!
但出千這種事沒證據(jù),提出來可是要被剁手的!
但更令高長文感到恐懼的是,他不但輸光了兩千兩,又借了多少?
一萬兩!
他,高長文,眼下欠了青云坊一萬兩!
轟!
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巨手,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臟,讓高長文幾乎無法呼吸。
完了!
這完了!
高長文出了賭坊,整個人臉上都是一陣失魂落魄。
這時。
王老八跟著走了出來,臉上再無半分客氣,只剩下陰冷的威脅。
“高二公子,這一萬兩可不是小數(shù)目,我青云坊給你三天時間湊錢,若是還不上……嘿嘿,我們東家也說了,給你指兩條明路?!?/p>
“要么,你回定國公府,偷張地契或者什么值錢的御賜寶貝來抵債,咱們就一筆勾銷,甚至還能再給你點(diǎn)辛苦錢?!?/p>
“要么……我們就只能拿著這白紙黑字、紅手印的借據(jù),去定國公府門前,找老國公評評理,問問他是怎么管教孫子的了。”
此話一出。
高長文渾身劇顫,如墜冰窟。
偷地契?
高峰和高陽若是知道了,這不得抽死他啊?
但若是讓賭坊的人上門,將此事鬧的整個長安城人盡皆知。
那定國公府的臉,可就被狠狠踩在地上摩擦了!
而且他也不傻,蘇家接近他必有目的,這都給了三千兩了,這若是再去找蘇家要一萬兩……
那蘇家……也必然會提要求了。
“……”
定國公府。
后院。
夕陽的余暉灑滿庭院,府邸一片金黃。
高陽正抱著珺珺,小丫頭粉雕玉琢,被他逗得咯咯直笑。
楚青鸞、上官婉兒等人坐在一旁的石凳上,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,甚至繡著手帕。
高峰與高天龍則是在旁邊的涼亭里下棋對弈。
就在這時。
一個極為狼狽的身影猛地沖了進(jìn)來。
“祖父!”
“爹!兄長!嫂嫂!”
刷!
剎那間。
眾人目光齊齊看向了高長文,帶著不解。
只見高長文整個人,七魄像是丟了三魄,臉色發(fā)白。
上官婉兒不由得起身,一臉殷切的道,“長文,你這是怎么了?”
“嫂嫂……”
高長文眼角含淚,委屈的喊了一聲。
下一秒。
他直接撲通一聲,直挺挺的跪在院子中央的青石板上。
“嫂嫂,我有罪,我不是人,我給高家列祖列宗蒙羞了!”
高長文的聲音哽咽,帶著無盡的悔恨。
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珺珺被嚇得癟嘴欲哭,楚青鸞連忙將她抱緊輕聲安撫。
高峰和高天龍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,看了過去。
“孽畜,哭哭啼啼做甚,縱然是天塌了也要像個男人一樣,站起來,發(fā)生什么事了?”
高峰見狀,一陣斥聲道。
高長文卻跪著不肯起來,仿佛唯有這冰冷的青石板才能給他一絲贖罪的感覺。
他一把鼻涕一把淚,開始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交代。
“我…我去了青云坊,輸了三千兩,現(xiàn)在還倒欠了一萬兩銀子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