伯夫人驚叫一聲,打斷了兩人的談話,安平伯和世子臉色一變,匆匆進(jìn)了內(nèi)室。
安平伯進(jìn)了里面,看到老夫人滿頭大汗的趴在床上,手在空中胡亂抓著,嘴里呢喃著:“不要!不要!”
伯夫人輕輕的晃著老夫人:“母親?醒醒!醒醒!”
老夫人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,一會兒大哭一會兒尖叫,讓一群人看的心悸。
等到大夫來,一針下去,老夫人才終于安靜下來。
“老夫人年事已高,被壓斷了腰又驚懼交加,此關(guān)怕是·····”
府里的大夫欲言又止,沒說完的話大家卻都聽明白了。
安平伯一拳捶在桌子上:“你只管治!不論要什么藥我都給你準(zhǔn)備!”
“不是藥的問題··有些好藥小人擔(dān)心老夫人承受不住藥性,到時候反倒弄巧成拙····”
世子怒斥:“你到底能不能治?!”
府醫(yī)噗通一聲跪在地上:“小人才疏學(xué)淺,不敢擅自用藥,還請伯爺和世子另請高明!”
無論如何,人不能在他手上沒。
安平伯聽到這個果斷起身:“老夫去進(jìn)宮求陛下將郝太醫(yī)派來!”
剛剛從王家出來,準(zhǔn)備回宮當(dāng)值的郝太醫(yī),屁股都沒坐熱就被人叫走了,嘴里發(fā)苦。
王學(xué)洲幾乎一夜未睡,但到了上朝的時間他依然雙眼明亮。
排隊進(jìn)金鑾殿的時候,王學(xué)洲的眼神放在崔家父子的身上。
感覺到他的眼神,崔太保完全就沒將他放在眼中,眼神輕蔑的移到了一邊。
崔侍郎眼神閃過一絲嘲笑和揶揄。
王學(xué)洲的腳步停了下來。
他看著崔家父子倆的眼神,毫不掩飾的展露著他的惡意。
猶豫了不過兩秒,王學(xué)洲做了一件震驚朝野上下的事情。
就在所有人按序正在跨進(jìn)金鑾殿的時候,王學(xué)洲突然如一頭蠻牛一樣,橫沖直撞伸手一巴掌推開前方的所有人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上去揪著崔侍郎的衣領(lǐng)對著他左右勾拳,順帶給了崔太保一腳。
當(dāng)時金鑾殿上的所有人腦子都是懵的,一時間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為是自已眼花,還沒睡醒。
可很快崔侍郎的怒斥聲就讓他們一個激靈醒了過來。
這是真的!他們沒有眼花!
“王大人瘋了!”
“來人!快來人!王大人瘋了!”
周圍的人一窩蜂的連忙沖上去要將兩人拉開,王學(xué)洲指著崔侍郎怒吼:“崔屹!我知道事情是你做的!我要?dú)⒘四?!禍不及家人,是個男人你就跟我干!你居然敢朝著我家人下手!我跟你不死不休!”
“別以為你崔家能夠一手遮天,老子早晚干死你!”
他掙扎著用腳瘋狂的踢崔侍郎,不小心還真給他踢了一腳。
崔侍郎也舉著拳頭要還手:“胡說八道!簡直荒謬!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了!快將他拉下去,關(guān)押起來,省的出來亂咬人!”
“就是咬我也先咬死你這個狗娘養(yǎng)的東西!有娘生沒爹養(yǎng)的貨,當(dāng)官的操守你有沒有?朝堂上的事情就朝堂上解決,背后耍陰招對著家人出手你算什么玩意兒?”
崔侍郎被如此羞辱,怒不可遏:“你才算什么東西!下三濫的貨!果然是鄉(xiāng)下出來臟東西,粗鄙不堪上不得臺面!”
他攥著拳頭就要沖過去打人,可他也被緊緊的抓著,何常站在他身前勸著:“冷靜!冷靜啊崔大人!你挨打了你有理,你打回去了這不是互毆了嗎?有失體統(tǒng),有失體統(tǒng)啊!”
周圍驚叫聲、勸解聲、斥責(zé)聲不絕于耳,圍過來勸架的人各有心思,有的放水、有的真心是要拉兩人,還有人趁機(jī)公報私仇的。
王學(xué)洲的屁股上也挨了兩腳,但他根本顧不上扭頭去看是誰,只狠狠的看著崔侍郎:
“我上不得臺面也比你這個腌臜貨強(qiáng),至少本官光明正大,不像你這個沒屁眼的家伙,只會背后放冷箭!”
被叫來的侍衛(wèi)看著這么多的官員,簡直無從下手腦子一團(tuán)亂麻,還不敢用大力氣去攔人。
那些武官事不關(guān)已高高掛起,兩個人要真論起來,還對王大人更有好感呢!
瞅瞅這話說的多接地氣,更何況人王大人還幫著邊塞打贏了仗,弄出來那叫水泥彈的東西,于情于理他們也是站在王大人這邊的。
好好的金鑾殿,鬧成了一鍋粥,就連陛下什么時候過來的都無人知道。
仁武帝在上面看著亂的不像樣的朝廷大員,氣的抄起桌子上的茶盞摔在了地上:“給朕住手!”
清脆的茶盞聲響起,所有人被按下了叫停鍵,扭過頭這才恍然發(fā)現(xiàn)高處正站著陛下。
而他們,是來上朝的。
所有人,連忙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,戴好了帽子跪在了地上: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!”
仁武帝也想破口大罵,但從小的教養(yǎng)讓他忍住了:“萬什么歲?簡直荒天下之大謬!你們是什么身份?來這里干什么的?一群官員竟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扯頭花?這就是我大乾的官員?說出去都怕將那些夷狄給笑死!”
“朕別說萬歲了,不被你們氣到英年早逝都是好的!”
一群人跪在地上噤若寒蟬不敢吱聲。
崔侍郎張嘴正要說話。
王學(xué)洲卻突然起身,站到最前面,一撂官袍的下擺,脫了頭上的烏紗帽放在一邊,跪在了地上。
“啟稟陛下,今日是微臣之過,于金鑾殿上對崔侍郎大打出手,臣有罪自知御前失儀,該當(dāng)死罪,還請陛下降罪!”
仁武帝原本就怒氣難消,卻被他突然摘烏紗帽的動作弄得一驚,怒氣沖散了一些。
他有些不悅的開口:“王大人這是什么意思?朕還沒有降罪,你倒是先脫帽子威脅朕了?”
王學(xué)洲一臉鄭重:“微臣不敢!只是陛下降罪之前,先聽微臣訴訴心里的委屈。”
不等崔太保又要開口打斷,王學(xué)洲語速飛快的開口:“臣自科舉以來,受陛下提攜才有了今日,臣向來是對事不對人,有什么做什么,有什么說什么?!?/p>
“可是臣沒想到??!做官竟然還能威脅到一家老小性命的!臣實(shí)在是心、驚、膽、寒!難以置信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