試驗被六皇子打斷,王學洲將人提回去,以六皇子被抽的四處躲閃為結(jié)束。
孫耀和高彥帶著人風塵仆仆的趕回來了一百多頭牛,渾然不顧全身上下的牛糞味兒,直奔王學洲。
“幸不辱命!帶回了一百五十六頭牛!請大人查驗!”
王學洲看著形象全無,蓬頭垢面的兩人,心中有些感慨。
白嫖的勞動力,真好用?。?/p>
“不用查驗,我相信兩位的能力,一路奔波辛苦了,快下去修整一番,等下還有重任等著兩位。”
他話說的敞亮,讓孫耀和高彥兩人心中不免有羞愧和感動。
羞愧兩人之前小人之心妄自揣測王大人會‘排擠’他們,又感動于王學洲對他們的看重和信任。
兩人深深一揖:“我們不累,大人有事只管吩咐?!?/p>
王學洲有些為難。
他們不累,可他不想聞牛糞??!
于是他委婉道:“事情倒是不急,兩位還是先去整理一下吧。”
孫耀和高彥聽到他這樣說,也沒再堅持了,躬身退下。
府衙的火房干的熱火朝天,犁做出來之后王學洲便下令讓工房的人全力趕制短曲轅犁出來。
而之前的五個匠人,則繼續(xù)做耬車。
只是這次困難程度就比之前要高了。
“大人,按照您的要求加了一根管子,但是木質(zhì)的管子還要費時間掏出空心來,插地上硬度也不夠,在地上轉(zhuǎn)不了幾圈就變形了,種子易卡住下不來,竹子用的雖然不用掏空心,但是硬度上和木頭差不多,所以額們想了想,是不是可以將管子縮短,切成一個斜尖,底部放在犁頭上,讓犁頭將種子送到地里,然后在耬斗和管子之間做一個撥片,控制種子往下掉的數(shù)量?!?/p>
“您看這樣行不行?”
幾個人研究了半天,其中一人對木工活有研究,感覺還是這樣比較穩(wěn)妥。
因此他們才這樣提建議,有些忐忑的等著王學洲的反應。
王學洲倒是有些驚喜:“非常好!你們已經(jīng)會舉一反三了!非??尚?!就按照你們說的這樣做!”
他上輩子因為爺爺奶奶家山路多,機械化的東西進不去,所以小時候在爺爺奶奶家中用過這些‘原始’的農(nóng)具。
但他也就大概知道長什么樣兒,要是讓他手搓出來就有些難度了,實施起來還是得靠這些經(jīng)驗豐富的工匠。
現(xiàn)在受王學洲啟發(fā),他們已經(jīng)自已會發(fā)散思維解決問題了,王學洲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高興。
一群人得了他的鼓勵,信心倍增,當即就擼起袖子開始分工合作了。
“石明,取二十五斗小麥,十五兩銀子過來!”
石明一聽就知道他要賞人,二話不說去將東西拿了過來。
當著所有人工房的人面兒,王學洲將東西發(fā)了下去。
一人五斗小麥三兩銀子。
“因為你們提出來的建議有用,又做出來了東西,該獎!其他人沒有也不要喪氣,針對工房里面的農(nóng)具,你們也可以思考一下如何做的更好,只要是有用的建議,都有獎!”
工房里的匠人沒想到還有這個意外之喜。
他們都是賤籍,在工房里頭干活別說工錢了,就是吃飯都得自已帶!
只有等到他們?nèi)齻€月的‘徭役’結(jié)束,替班的人來,才能自行出去討生活。
他們沒想到這趟居然還掙了錢!
一時間這些匠人的積極性,全都被調(diào)動了起來,一個個挖空了心思開始琢磨這些農(nóng)具了。
王學洲很忙,沒有多少時間浪費在這里,他還要召集奉元下面的縣令開會,將手頭上的牛、農(nóng)具、糧種等等,不管是賣還是貸,給他們發(fā)下去。
孫耀和高彥沒想到只是出門幾天,回來之后整個奉元好像都變得不一樣了。
從城里到鄉(xiāng)下,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的景象,百姓的臉上好像都充滿了希望。
就連府衙的衙役閑聊的時候也在說什么犁地、明年播種、日子要好起來了等話。
兩人抓住一個衙役詳細的問了問,這才知道王學洲搞出了一個什么犁,讓耕地的效率高了不少。
兩人狠狠的吃了一驚,顧不上去見王學洲,匆匆地跑去工房看了看。
看到工房里面擺放整齊的新型木犁,兩人確定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。
孫耀一時間有些愣神:“高兄,書上教這個嗎?”
高彥遲疑:“大概···《齊民要術(shù)》上有?”
兩人都沉默了。
難不成他們就讀書的連閱讀量,都不如王大人這個年輕人?
關中開始逐漸恢復往日的生機,正在如火如荼的預備明年的農(nóng)事,而京中四皇子謀逆一事,也終于有了結(jié)果。
四皇子縱虎行兇,埋伏文武百官,趁機將一群人困在龍王廟,又試圖謀逆的事情被公之于眾。
仁武帝震怒之下,毫不猶豫的下了判決。
“朕以菲薄之身,承祖宗之基業(yè),夙夜憂勤,惟恐有負先帝之托。然天家不幸,先有前太子大逆不道,聯(lián)合后宮意圖謀反,毀了朕的父子之情,后有皇四子蕭翰澤,不思君父之恩,不念社稷之重,包藏禍心、于朕祈雨之時,妄圖以朕之性命要挾,逼迫朕寫禪位詔書,言語不敬,行事不端,諸君皆有目共睹,如此狂悖乖張,悖逆人倫,乃天地所不容,人神所共憤!”
“著即消除宗籍,廢為庶人,賜自盡!其黨羽,榮國公府姜家、禮部侍郎柳子晦···等人,一并緝拿九族,按律嚴懲!以儆效尤!”
仁武帝說完眼神沉沉的看著下面的人。
被他那眼眶凹陷,漆黑幽深的眸子看著,下面的人無一人敢發(fā)言。
主要四皇子這事辦的也是有些急了。
居然在龍王廟將一群朝臣都給監(jiān)禁了一個多時辰。
原本四皇子計劃,他很快就能逼的仁武帝寫下禪位詔書,這些朝臣到時候根本不足為慮。
可他沒想到計劃失敗的如此徹底,這些朝臣不少人都是當時的受害者。
所以也就完成了沒什么人給他求情的畫面,反而都直呼陛下英明。
仁武帝甩袖離去。
無人看見的角落,仁武帝藏在袖子里的手不停地在顫抖,臉色青白交加。
接連斬殺了兩位皇子,仁武帝的心又不是鐵做的,他心中憤懣、傷心、失望、寒心全都有,一時間激的身體毒發(fā)了。
高祥小碎步跑著,始終落后帝王半步,沒看到仁武帝此時的臉色有多難看。
到了弘德殿,仁武帝跨進門膝下一軟差點撲倒在地,高祥連忙上前扶住了人,大驚失色:“陛下,您怎么了?”
仁武帝渾身發(fā)抖,腦門上全都是汗水:“藥····藥····”
高祥見狀,連忙跑去將放置在書架不起眼的角落中的一個小瓶子拿起來,倒出幾枚藥塞進仁武帝的口中。
仁武帝靠在高祥的懷里,喘氣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。
外面小黃門稟告:“陛下,五皇子求見?!?/p>
高祥小心道:“陛下,奴才扶您去休息,讓五皇子殿下先回去?”
仁武帝眼神一厲,強撐著站了起來:“你是覺得朕不行了,需要休息?”
高祥臉色一白:“奴婢不是這個意思····”
仁武帝冷哼一聲:“扶朕去坐下,讓五皇子進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