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邑縣以北的大路上,格桑汗王率領的各部騎兵正急匆匆向北行進。
浩浩蕩蕩的騎兵匯聚成了一條長河一般,火把的光亮映照著眾人疲憊的面龐。
數(shù)月的鏖戰(zhàn)廝殺,仿佛耗盡了他們的精氣神一般。
他們騎馬匆匆向北,除了沉悶的馬蹄聲外,行進隊伍顯得沉悶壓抑。
數(shù)月前他們意氣風發(fā)地揮師南下,想要大肆劫掠一番。
可如今卻宛如喪家之犬,只能趁著黑夜匆匆逃離。
“駕!”
“駕!”
金帳汗國的國相在數(shù)十名騎兵的簇擁下,追上了匆匆撤退的格桑汗王兵馬。
國相攔住了一名胡人騎兵。
“格桑汗王在何處?”
這胡人騎兵搖了搖頭。
“我不知道格桑汗王在什么地方,可能在前邊吧。”
國相當即催馬向前,欲要尋找格桑汗王,勸說他顧全大局。
可是他們往前追了幾里地,依然沒有發(fā)現(xiàn)格桑汗王的蹤跡。
國相又攔住了一名胡人的百騎長,詢問格桑汗王的下落。
“格桑汗王在何處?”
“不知道?!?/p>
這百騎長不確定地回答:“可能在后邊?!?/p>
“混賬!”
國相的一名親衛(wèi)頓時怒目而視:“到底在前邊還是后邊?”
那百騎長搖了搖頭:“我不知道?!?/p>
“啪!”
憤怒的國相親衛(wèi)抬手對那百騎長就是一鞭子。
那百騎長的臉上頓時出現(xiàn)了一道血印子。
國相的這親衛(wèi)倚仗著自已的主子是國相,平日里囂張跋扈習慣了。
可他沒有想到自已的一鞭子下去,卻激怒了那百騎長。
“你敢打我!”
這百騎長當即就掏出了刀子,朝著國相親衛(wèi)劈了過去。
“噗哧!”
國相的這名親衛(wèi)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敢動手。
他躲閃不及,脖頸上挨了一刀,頓時鮮血噴涌而出。
“呸!”
“狗仗人勢的東西!”
看到那親衛(wèi)慘叫著落馬。
百騎長對著地上唾了一口后,旋即撥轉馬頭朝著遠處逃走。
“該死!”
“殺了他!”
余下的親衛(wèi)們也懵了。
看到那百騎長騎馬逃走,他們這才反應過來。
他們紛紛抽刀摘弓,欲要將那暴起殺人的百騎長追回來。
國相也被嚇懵。
他看到倒在地上已經(jīng)死掉的親衛(wèi)。
他實在是難以理解,為何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。
大狗還要看主人呢。
自已可是國相!
國相不知道的是。
幾個月的殘酷鏖戰(zhàn)廝殺,已經(jīng)讓胡人各部幸存的勇士們對上層格外不滿。
他們損兵折將,一無所獲,他們的內心里壓抑著不滿和憤怒。
倘若是以往,他們絕對不敢以下犯上。
可是現(xiàn)在黑燈瞎火的。
國相的親衛(wèi)突然動手,這百騎長一怒之下就斬了他。
這百騎長也知道自已闖禍了,所以殺了人后就匆匆逃走。
“回來!”
“不要追了!”
國相在反應過來后,忙將欲要追擊的親衛(wèi)叫了回來。
他雖然對那突然動手的百騎長很憤怒,想要將其抓回來處死,為自已的親衛(wèi)償命。
可是他當務之急是找到格桑汗王,阻止他單獨撤軍。
要知道。
在這周圍的山林溝谷中,還有無數(shù)的大乾兵馬藏匿其中。
他們各部若是不能交替掩護,那這一次的撤軍就有可能演變成一場潰敗。
國相問了半天,卻依然搞不清楚格桑汗王在何處。
他迫不得已,只能站在路邊,掏出了一塊金子高高舉起。
“誰能告訴我格桑汗王在何處,這一塊金子我就給誰!”
國相的話頓時吸引了正在匆匆北撤的不少胡人騎兵的注意力。
他們借助火把的光亮,見到了國相手里高高舉起的金子。
雖然他們不認識國相。
可從國相身邊數(shù)十騎護衛(wèi)來看,他肯定是一名高官。
“咻咻咻!”
“咻咻咻!”
國相扯著嗓子又喊了幾聲,沒有得到回應,反而是有不少箭矢朝著他呼嘯而去。
“保護國相!”
聽到那刺耳的破空聲,國相的親衛(wèi)大驚失色。
他們也沒想到,竟然有人膽敢對國相動手。
“噗噗!”
“?。 ?/p>
只聽得噗噗的箭矢入肉的聲音不斷響起。
國相身邊的親衛(wèi)不斷有人撲通地跌落馬下。
國相雖有眾親衛(wèi)的保護,可還是身中兩箭,身體失去平衡滾落馬下。
“噠噠!”
馬蹄聲響起。
數(shù)百名胡人騎兵從黑暗中涌了過去。
“噗哧!”
“鏗!”
“??!”
這數(shù)百名胡人騎兵來自一個格桑草原邊緣地帶的小部落。
他們壓根就不認識國相。
他們卻認識金子。
他們這一次損兵折將無功而返。
他們心里對這些高層很是不滿。
如今看國相手里有金子,所以他們動手了。
他們從大乾人的手里搶不到好處。
現(xiàn)在有人送上門,他們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。
反正現(xiàn)在烏漆墨黑的,到處都是匆匆向北撤退的兵馬。
擁擠中,時不時爆發(fā)一些沖突。
眾人早就司空見慣了。
他們圍上去殺掉了國相等人,將國相等人搜刮一空,迅速騎馬逃走了,留下了橫七豎八的尸體。
金帳汗國這位位高權重的國相。
他怎么也不會想到。
自已會因為拿出一塊金子,被貪婪的自已人趁亂干掉。
在混亂的撤退隊伍中,來自紅狼部的扎達也混在其中。
他們從離開營地后就沒有停下來歇息過,反而是速度越來越快。
仿佛后邊有人追擊一般。
起初他還跟著旗幟在走。
可到了最后,身邊早就亂套了。
他們紅狼部如今就剩下幾個人了。
他們被編入了一名格桑部千騎長麾下。
這千騎長現(xiàn)在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。
扎達只能和幾名紅狼部的幸存者一起走。
若是以往。
他們?yōu)榱藧巯яR力,他們絕對不會如此趕路。
可現(xiàn)在所有人都在向北跑,他們也不敢停下,只能跟著跑。
“你看那邊!”
當扎達在埋頭趕路的時候。
一名紅狼部的勇士突然指著不遠處驚呼了起來。
扎達循聲望去。
只見他們行軍隊伍的側翼,出現(xiàn)了大批舉著火把的騎兵。
從火把移動的速度看,這些騎兵正在快速朝著他們靠近。
“難道是大汗派出的追兵?”
距離太遠,黑夜里視線不好。
他們看不清楚對方的裝束,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,只能猜測。
“追兵應該從后邊追來,可他們是從側面來的。”
“說不定是乾狗!”
此言一出,扎達等人的面色變得很難看。
當他們發(fā)現(xiàn)了那大批舉著火把迅速靠近的騎兵的時候。
整個行軍隊伍的胡人都看到了。
在經(jīng)過了短暫的沉默后。
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催馬向北逃,而不是原地等待觀望。
他們覺得對方十有八九是藏匿在山林溝谷中的那些乾國兵馬。
現(xiàn)在他們倉促北撤,對方察覺到了他們的動向,所以上來攔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