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百人魚貫而入。/二^8,墈?書.惘¢ \追,最.歆¢章?踕?
進了城后,汪同幾人翻身下馬。
胡友臣下了城樓,迎面走來,口中問道:“刺史可還有旁的吩咐?”
汪同滿口胡謅道:“刺史命本官從旁協(xié)助,守城之事以胡都尉為主,只需守住十日,刺史便會率大軍趕回,屆時越兵自會退去。”
胡友臣點點頭,又問:“越兵人數(shù)幾何?”
“約莫三千,皆是精銳!”
奇襲之下,三千精銳足以迅速拿下績溪縣,不過守軍一方有了準備后,那就不一樣了。
攻城戰(zhàn),守軍有準備和沒準備,完全是兩回事。
當年劉裕北伐,在大硯山與南燕騎兵大戰(zhàn),眼見戰(zhàn)事焦灼,僵持不下,便派遣了一支三千人的精銳,趁著臨朐空虛,一舉將其奪下,南燕士兵得知后士氣大跌,因而潰敗。
須知,臨朐乃是南燕重鎮(zhèn),是大硯山之門戶,正常情況下,別說三千,三萬人耗時數(shù)月都不一定能打下來。
類似這樣的案例,數(shù)不勝數(shù)。
胡友臣神色輕松道:“有了汪都尉馳援,堅守十日完全不成問題。”
此時,一旁的莊三兒使了個眼色。
見狀,汪同心下緊張,面上故作神秘道:“對了,最近出了一件大事,胡都尉可曾知曉?”
“甚么事?”
胡友臣果然上鉤了,面露好奇之色。
汪同左右看了看,朝他招招手。
這番舉動,讓胡友臣心下更加好奇了,邁步走上前。
與此同時,莊三兒悄悄打了個手勢,不動聲色地朝著胡友臣的親衛(wèi)靠近了幾步。
待到胡友臣側(cè)著身子附耳上前,汪同忽然暴起。
鏘!
一陣輕吟,寒光乍現(xiàn)。
橫刀劃過一道弧線,鮮血飛濺。
胡友臣猛然瞪大眼睛,下意識的捂住脖子,滿臉不可思議地瞪著汪同。
“動手!”
莊三兒大喝一聲,抽出腰間骨朵,猛地朝胡友臣一名親衛(wèi)的腦袋砸去。
胡友臣沒有穿盔甲,可他的親衛(wèi)卻是披甲,想要一擊必殺,骨朵比橫刀好用無數(shù)倍。
砰的一聲悶響,那親衛(wèi)頭盔頓時凹陷,鮮血順著額頭往下流淌。\小`說^宅_ !吾~錯′內(nèi).容?
那親衛(wèi)什么聲音都沒有發(fā)出,便軟軟倒在地上,當場斃命。
“殺!”
三百名士兵齊齊動手,轉(zhuǎn)眼間就將城洞里的守軍解決。
轟!
城門轟然被關(guān)上,風(fēng)字營的士兵安排計劃,從城洞兩側(cè)的甬道沖向城墻。
一時間,喊殺聲四起,在縣城上空回蕩。
績溪縣的守軍本就不多,此處城墻上值差的守軍,更是只有百余。
南城的喊殺聲頓時讓縣城陷入一片混亂之中,牙城之中的數(shù)百守軍,心下驚駭。
他們不知是何人殺進城,也不知對方兵力幾何。
“快,突圍出城!”
一名校尉經(jīng)過最初的慌亂后,當即下令突圍。
城已破,且不知敵軍幾何,繼續(xù)抵抗沒有意義,突圍之后,盡快將消息傳給刺史以及歙縣才是當務(wù)之急。
決定之后,校尉立即率領(lǐng)五百余守軍出了牙城,直奔北城而去。
一路上,除開四散奔逃的百姓之外,并未遇到敵軍。
升起千斤閘,打開城門,五百余人迅速沖出城,消失不見。
此時,南城城墻上喊殺聲漸漸平息,地面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幾具尸體。
剩余的守軍則丟掉兵器,跪地受降。
余豐年一路小跑而來,稟報道:“都尉,守軍從北城突圍了!”
莊三兒點點頭,并不意外,一切都在計劃之中。
他們兵力太少,能拿下績溪縣已經(jīng)著實不易,對于城內(nèi)守軍突圍,一點辦法都沒有。
莊三兒喊道:“牛尾兒!”
“驃下在!”
牛尾兒從人群中鉆出,抱拳應(yīng)道。
莊三兒迅速下令道:“領(lǐng)你麾下兩隊,把守北城城墻。余豐年,你快馬加鞭,將消息傳回歙縣。”
“得令!”
兩人齊齊應(yīng)道。
交代了一應(yīng)事宜后,莊三兒拍了拍汪同的肩膀,笑道:“此事辦的漂亮,俺會向監(jiān)鎮(zhèn)替你請功!”
“多謝都尉?!?
汪同擠出一抹笑容。
帶著敵軍詐開績溪縣城門,并親手宰了胡友臣,他是徹底沒法回頭了。\秒/璋?結(jié)¨曉?說¢網(wǎng)? ·吾_錯?內(nèi)+容¨
若是陶雅趕跑了這些人,奪回歙縣,他也免不了一死。
也就是說,如今他只能一條道走到黑。
此刻,汪同比任何人都希望劉靖能擋住陶雅。
念及此處,他神色焦急道:“莊都尉,陶雅大軍再有十來日便可抵達,咱們這點人手,根本擋不住。應(yīng)強征城中青壯入伍,再請監(jiān)鎮(zhèn)派兵馳援?!?
莊三兒輕笑道:“你放心,援兵會有的,至于強征青壯之事,便交予你來辦。”
聞言,汪同卻并未露出笑顏,依舊緊繃著臉。
陶雅麾下大軍足有三萬,盡管之前在睦州吃了一次敗仗,被顧全武陣斬數(shù)千,可也還有兩萬上下,這還沒算隨軍民夫。
而且這會兒汪同已經(jīng)回過味兒來了,劉靖兵力不夠,撐死了只有兩三千人,否則怎么會只派三百人來奪取績溪。
這么點人,如何能擋住陶雅的大軍?
莊三兒看出他的擔憂,安慰道:“監(jiān)鎮(zhèn)神機妙算,早有對策,我們只需守住績溪半個月。半個月后,陶雅必定退兵!”
“果真?”
汪同將信將疑。
莊三兒嗤笑道:“我等又不是癡兒,若無對策,孤守績溪豈不是白白送死?”
對?。?
這番話讓汪同雙眼一亮,同時心頭有了希望。
半個月,只要能守軍半個月,陶雅就會退兵。
……
……
牙城。
刺史府。
嬰兒啼哭之聲,不斷在后院回蕩。
一名貌美的小婦人懷抱著嬰兒,神色焦急中夾雜著心疼,不斷微微抖動,口中哄著:“虎兒乖,虎兒不哭,阿娘在?!?
然而,懷中的嬰兒卻不買賬,依舊扯著嗓子大聲啼哭。
就在這時,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。
小婦人打眼望去,只見一道高大英武的身影,龍行虎步穿過垂花門,邁進后院。
男子身著黑漆重甲,沒有佩戴兜鍪,顯露出一張俊美的臉龐。
小婦人先是一愣,旋即趕忙挪開視線。
城中剛剛安定,不排除有沒抓到的守軍潛伏,所以劉靖這兩天都是穿著山紋甲。
反正幾十斤重的山紋甲對他而言算不得什么。
劉靖一路來到門前,頓住腳步,朝著小婦人拱了拱手:“陶夫人?!?
這位小婦人,正是陶敬昭的妻子。
陶雅中年喪妻,并未續(xù)弦,膝下兩個兒子,長子陶敬昭在軍中任職,次子陶敬宣則在揚州求學(xué)。
說是求學(xué),實際上就是質(zhì)子。
不止是陶雅,各州刺史皆是如此。
劉靖占了歙縣后,除開抄沒一應(yīng)官員的家產(chǎn)之外,并未對其親眷如何,只是將她們軟禁起來,不得外出。
“張氏見過將軍?!?
小婦人微微屈膝,行了個萬福。
劉靖站在門外,隔著一道門問道:“不知陶夫人尋本官何事?”
小婦人哀求道:“犬子哭嚎不止,臉色漲紅,許是病了,懇請將軍尋大夫前來診治,大恩大德,張氏沒齒難忘?!?
“好說。”
劉靖微微一笑,轉(zhuǎn)頭道:“去請大夫來?!?
“得令!”
狗子應(yīng)了一聲,轉(zhuǎn)身便走。
小婦人一愣,沒想到劉靖竟這般好說話,她甚至已經(jīng)做好了被對方欺辱的準備。
見她這副表情,劉靖含笑道:“禍不及家人,本官雖占了歙州,但對陶刺史素來敬仰。待過陣子,便送陶夫人出城,與家人團聚。這段時日,委屈陶夫人在府中住著?!?
凡事留一線,日后好相見。
他與陶雅又沒有深仇大恨,沒必要殺人全家。
今日是仇敵,往后未必沒有合作的機會。
所以,沒必要把路走死。
小婦人神色真摯地感激道:“將軍仁德?!?
這兩日她提心吊膽,一夜三驚,如今得了劉靖的保證,總算可以睡個安生覺了。
不多時,狗子便領(lǐng)著一名老大夫來了。
一番診斷后,老大夫在嬰兒肚子上揉按了一陣,嬰兒便奇跡般的止住了哭聲,隨后又開了幾服藥,交代一番事宜后,就離去了。
“若無事,本官就先走了?!?
劉靖說罷,轉(zhuǎn)身離去。
回到公廨之中,迎面就撞上快馬趕回來的余豐年。
“監(jiān)鎮(zhèn),績溪縣拿下了!”余豐年興奮道。
“干得不錯?!?
劉靖微微一笑。
余豐年說道:“稍后俺便要趕回去,監(jiān)鎮(zhèn)可有交代?”
劉靖收斂笑意,正色道:“你告訴莊三兒,五日后,我會安排八百援兵趕往績溪縣,只有這八百人,后續(xù)不會有增兵,接下來就全靠他們自己了。半個月,只需守住半個月,錢镠的援軍就會趕來,陶雅擔心腹背受敵,必定會退兵?!?
陶雅兵力占優(yōu),在摸清績溪的兵力后,不排除他會分出一部分兵力攻打績溪,自己率大軍直奔歙縣。
所以,八百人已經(jīng)是劉靖的極限了。
“俺記下了!”
余豐年鄭重地點點頭。
待到余豐年離去,狗子忍不住問道:“監(jiān)鎮(zhèn),假如錢镠不來馳援咱們呢?”
劉靖挑了挑眉:“那咱們就只有跑路了?!?
該謀劃的,他都已經(jīng)謀劃了。
假如因為各種意外,錢镠的援軍并沒有來,那劉靖也沒辦法。
成大事者,能力固然重要,氣運也同樣重要。
半個月,一個月還能勉強堅持,但想長時間堅守肯定是守不住的,城中百姓雖多,但跟他劉靖并非一條心,不可能同仇敵愾幫他守城,逼急了的話,有人煽動,反而會引發(fā)暴亂。
若是援軍不來,說明劉靖氣運未到,只能跑路,蟄伏靜待下一次機緣。
夕陽西斜。
一名士兵拎著食盒走進大堂。
狗子接過食盒,從中取出兩碟小菜,外加兩海碗米飯,放在堂案之上。
剛剛端起碗,扒拉一口飯,就見吳鶴年邁步走進大堂。
劉靖招呼道:“可用過飯了,沒吃一起吃?!?
“好?!?
吳鶴年也不矯情,邁步上前,端起一碗飯便刨了兩口。
顯然,他也是餓壞了。
半碗飯下肚后,吳鶴年開口道:“監(jiān)鎮(zhèn),您的法子不太行啊,今日屬下在各坊市轉(zhuǎn)悠了一圈,沒有一個青壯參軍。”
“無妨!”
劉靖毫不在意地擺擺手。
讓子彈飛一會兒。
這會兒百姓家中還有存糧,等過上兩日,餓肚子的時候,自然會有人來參軍。
吳鶴年是個聰明人,稍稍愣了愣,便想通了事情的關(guān)節(jié)所在。
解決了一樁心事,他大口扒拉著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