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罷,洛楓便看了看陸辰的臉色,試探著問道,“殿下怎突然說起他了?”
他心里尋思著陳秋這家伙是不是趁著鏡州大亂的空當(dāng)做了什么敗壞門風(fēng)的事情,讓人給告到殿下這兒來了。
否則好好的,怎么突然就提起了那個(gè)不爭氣的家伙?
“聽到了些有趣的事,他到了之后,讓他來一趟?!?/p>
“是?!?/p>
交待一句之后,陸辰便不再提陳秋,又問了一句,
“最近這鏡州可還安寧?”
洛楓連忙恭敬的說道,“托殿下您的福,鏡州一切安好,鎮(zhèn)魘司那邊也在有條不紊的推進(jìn)?!?/p>
鏡州一戰(zhàn)驚天下。
有這樣一位如神如魔的太子坐鎮(zhèn)大虞,想不安寧都難。
曾經(jīng)那些猖獗的叛逆分子,只怕是早已叛了教,棄暗投明,哪里還能有什么亂子?
不過……
“倒有一件小事,比較古怪。”
“哦?”
“聽下面人說,最近鏡州一帶不少佛寺僧廟中的大佛金身都突然莫名其妙的開裂。”
“寺中僧人如何查探,也都無果,毫無賊人作祟痕跡。那大佛的開裂,似乎只是日積月累風(fēng)吹日曬而致?!?/p>
“但若真是如此,大佛金身在同一時(shí)段全部開裂,未免也太巧合了些?!?/p>
洛楓又道,“我們也曾派人去查探過,疑心是叛逆份子賊心不死?!?/p>
“但除了大佛金身開裂外,沒有其他任何征兆,也未傷及僧人和百姓,好像只是單純的跟那些大佛金身有仇?!?/p>
“頗為古怪?!?/p>
哦?
單純跟大佛金身有仇?
“……”
聽完洛楓的話,陸辰面無表情的揮揮手,示意洛楓退下。
“是?!?/p>
“末將告退?!?/p>
待到洛楓退下,陸辰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,眸中掠過一絲略感興趣的神采。
呵,青天大陣的缺口一開。
這人間,便是越來越有意思了。
合上手掌。
陸辰又看了一眼天空。
此時(shí),天色偏冷。
遠(yuǎn)方的天,送來陣陣寒風(fēng),帶著一絲絲初冬的寒冷。
“要下雪了。”
……
“要下雪了?!?/p>
已經(jīng)凋零枯敗的荒林中。
遠(yuǎn)游的旅人載著一年辛勤的成果與往來的農(nóng)戶們氣喘吁吁的往家鄉(xiāng)趕去。
鼻息間,絲絲煙霧騰騰的熱氣洗不去初冬即將到來的嚴(yán)寒。
今年的冬,來得快了些。
“是啊,快下雪了。”
“可今年卻沒什么大的收成,咱們今年的冬天可難熬了。”
“唉,只能把日子過得緊巴點(diǎn)兒了。”
“來年是個(gè)豐收年,咬咬牙,挺過這個(gè)冬就好了?!?/p>
“也是,回頭再去附近的寺廟上兩炷香,祈求佛祖保佑,咱們?nèi)夷軣o病無災(zāi)的把這個(gè)冬給過了吧?!?/p>
旅人們這般說著,都為即將到來的冬天而感到憂愁。
林間呼嘯的寒風(fēng)便愈加的凜冽。
這時(shí)。
林間傳來了一陣陣年輕且?guī)е┠靶缘男β暋?/p>
“呵呵呵……”
“佛祖保佑?那種東西,可保護(hù)不了你們?!?/p>
“與其燒香給他,還不如求求貧僧?!?/p>
眾人轉(zhuǎn)頭望去。
只見一個(gè)年輕的黑衣僧人正朝他們緩步而來,俊秀的臉龐上,滿是無法無天百無禁忌的肆意。
“你這和尚,說什么胡話呢?虧你還是個(gè)僧人,也不怕佛祖降罪于你?!?/p>
黑衣僧人邪性不變,他輕輕說道,“降罪?”
“汝等世人平日里這般燒香拜佛,給他積攢功德,求了香火,祂可曾有一日回應(yīng),降下佛恩?”
“而今貧僧只是說了他一句無用,他便要降罪于我?”
“那他究竟是慈悲的佛?還是喪了良心的邪魔?”
“你這……”
眾人無言。
年輕的黑衣僧人一步來到了眾人面前,身形如鬼魅。
讓旅人們心中一跳。
但黑衣僧人并沒有做什么。
他背負(fù)著雙手,看了看四周,又看了看各個(gè)農(nóng)戶旅人。
“回去之后,別給他燒香了?!?/p>
“他不配?!?/p>
“有那點(diǎn)兒銀錢,多給自己添些衣物,買些過冬的柴火吧?!?/p>
“那才是最實(shí)在的?!?/p>
說罷。
黑衣僧人一揮手。
一道黑色佛光劃過長空。
轟!
無形的氣浪蓋壓荒林,讓人迷了眼。
恍恍惚惚。
他們竟看到了眼前枯敗的荒林又重新掛滿了綠葉。
一粒?;ü嵌湟匀庋劭梢姷乃俣瓤焖倌Y(jié)。
春回大地!
繼而,一顆顆飽滿香甜的果實(shí),竟掛滿了枝頭。
傳出成熟的甜美芳香,沁人心脾!
聞上那么一口,便令人橫掃心中抑郁煩悶,腹中的饑餓感也隨之而去。
啪嗒……
香甜的果實(shí)成熟落地。
落到了一個(gè)農(nóng)戶的腳邊,果香十足。
“?。。 ?/p>
眾人這才如夢初醒。
“這……這……”
“神跡!神跡!”
“這是大師!高僧!”
眾人驚以為天人。
忙不迭便要向黑衣僧人行大禮。
然而一轉(zhuǎn)頭。
那黑衣僧人卻早已不見了蹤影。
若不是眼前的森林綠意盎然,生機(jī)勃勃,他們都以為是在做夢。
“佛祖顯靈!”
“咱們遇上活佛了!”
眾人口中如此念叨著,便摘下了一個(gè)有一個(gè)承蒙佛恩的果實(shí),滿載而歸。
而此時(shí)的黑衣僧人。
早已停步在了一個(gè)吹著凜冽山風(fēng)的涼亭之前。
涼亭內(nèi)。
一道身著黑色蟒袍,孤傲如天山寒雪,如萬古青松般挺拔的身影背對著他坐于石凳上,遙望遠(yuǎn)邊的天空。
絕代的宗師氣度,與那濃厚的天家貴氣便撲面而來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黑衣僧人見此,神色微微一沉。
能感知到他的存在,并攔住他的去路。
如此實(shí)力,在這大虞之境唯有那有著人間之神稱號(hào)的大虞太子,
陸辰!
可是……自己什么都沒做,這就被盯上了?
陸家的青天之境,當(dāng)真如此恐怖?
黑衣僧人手心微微握緊,下意識(shí)的警惕起來。
但一轉(zhuǎn)念……
又放松下來。
且不說陸辰那能打退亡語者的實(shí)力,只憑他能感知到自己,并準(zhǔn)確攔住去路這一點(diǎn),就不是他能夠抗衡的。
打,是打不過。
逃,亡語者自爆都被壓了回來,他又能逃哪兒去?
罷了罷了。
只希望這位太子殿下不要太為難自己。
畢竟他跟亡語者他們可不是一路人,對攻陷人間,圈養(yǎng)人族沒有任何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