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有壑蹙著眉頭看著魏寧瑤離開的背影,沒有再追上去了。
他知道,他便是追上去,恐怕也勸不動她什么了。
見魏寧瑤回來,裴墨程溫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開口問她道:“魏侍郎叫你過去可是有什么事?”
魏寧瑤看向河面,搖搖頭:“沒什么事,跟我說了幾句廢話罷了?!?
裴墨程見她一副明顯不愿多說的模樣,便也沒再繼續(xù)追問什么了。
看了眼旁邊的河流,裴墨程又開口道:“要不要沿著河邊走走?”
這條河流兩岸的風景還不錯,魏寧瑤聞言點了點頭。
一直在馬車里面待著,這會兒在河邊走一走,正好能放松放松。
……
此時,丞相府的書房內(nèi),魏承榮和裴鴻燁正相對而坐,兩人正在談著一些事情。
裴鴻燁很快就要出發(fā)去江州了,他以辭別岳父的名義,同魏安意一同來了相府。
在正堂里喝了一盞茶后,裴鴻燁和魏承榮兩人移步到了書房。
“岳父,你覺得,父皇此次派本王去江州擊退水寇,用意何在?”
裴鴻燁收到這個圣旨的時候,是略微有些意外的。
江州水寇一事,他也是知曉的,裴鴻燁原本以為,這件事,父皇會交給呂將軍或者沙將軍,畢竟他們兩人向父皇自請了好幾回。
沒想到,父皇最終會將這件事交給他去辦。
對于這件事,裴鴻燁自然是不抗拒的,甚至還有些驚喜。
畢竟,能領(lǐng)兵打仗,于他而言是很有益處的,不僅能掌握兵權(quán),還能提升自己的威望。
但裴鴻燁有些疑惑,父皇為何會忽然將這件事交給他去辦?
父皇以前很少會讓他領(lǐng)兵打仗,他目前也只是剿過幾次匪。
而江州水寇不一樣,那些水寇,是從對面的東溋島國過來的,他這次出征,是抵御外敵侵擾,也算是真正意義的領(lǐng)兵打仗。
對于隆安帝派七王爺去退擊水寇一事,魏承榮倒是沒那么意外。
他道:“臣曾在陛下面前提議過,讓你領(lǐng)兵去退擊水寇,想來陛下是斟酌過后,覺得讓你去鍛煉鍛煉也好?!?
微頓一下,魏承榮又道:“三王爺殘了腿,陛下的身子有了恙,他如今應該更傾向于要將你培養(yǎng)起來了,你可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?!?
聽了這番話,裴鴻燁心底的疑惑頓時消散了去。
他又換了一個話題:“那假銀一案,又是怎么一回事?父皇怎會忽然下旨派三皇兄去主理此事?”
魏承榮凝了凝眸,說道:“那假銀案幾年前便有一些苗頭了,之前陛下并沒有怎么重視,到年前和近段時間呈上來的奏折越發(fā)頻繁,陛下便重視了起來?!?
“這件事原本是壑兒一直在跟進,臣想著,陛下或許會將此事交給壑兒去主理,沒想到最后會派三王爺去。”
“不過這件事倒也沒什么奇怪的,三王爺如今進了大理寺,以后恐怕便是與卷宗案子為伍了,他以前執(zhí)掌兵權(quán),到處征戰(zhàn),多么的威風,如今卻半身不遂了……或許陛下是擔心他派你去退擊???,讓三王爺多想,便給他派點事做吧。”
魏承榮抬眼看著裴鴻燁,繼續(xù)說:“王爺,您也別想那么多,好好把握好住這次機會,東溋國的水寇,惡名在外,經(jīng)常一上岸便四處燒殺搶掠,一直是咱們云慶國的百姓們所極度厭惡的,你此次若是能擊退他們,必定能大大提高在民間的威望?!?
裴鴻燁聽了這話之后,頷首點了點頭。
心底更是抑制不住的激動。
這一次,他定要狠狠地痛擊那些水寇,讓百姓們知道,他們云慶國不止有裴墨程能領(lǐng)兵打仗,他裴鴻燁也是驍勇善戰(zhàn)的!
……
京都的另一座宅院,福清長公主的府宅內(nèi)。
福清長公主愁容滿面的坐在一張鋪著錦墊的椅子上。
屋內(nèi)還有一名與福清長公主年紀差不多的男子,他沒有坐在椅子上,而是背著手在屋內(nèi)走動著。
他臉上的神情亦是皺擰著的,時不時還會嘆一口氣。
福清長公主被他弄得似乎愈加的煩躁了,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,沒好氣地出聲道:“行了,別走來走去的了,鬧得本宮頭疼的緊?!?
這名被福清長公主訓斥的男子,是福清長公主的駙馬,滕國公陸亨。
陸國公在福清長公主面前向來沒什么地位,聽得她的訓斥,連忙停下了走動,坐到了椅子上。
“殿下,您說,瑞王此次出京去調(diào)查假銀一案,可會……可會查到咱們的頭上?”陸國公忐忑地開口。
福清長公主臉色更加灰白,“這本宮如何能斷定?”
福清長公主聽得隆安帝下圣旨,讓裴墨程主理這件事的那一刻,她便心憂了起來,一連兩天都沒有睡一個好覺。
不是因為別的,只因為,她參與了這件事。
以裴墨程那性子,他一旦調(diào)查出來點什么,怕是不會肯輕易善罷甘休。
一想到這一點,福清長公主便心憂如焚。
陸國公也是同樣的心憂如焚,畢竟,他與這件事亦脫不了干系。
見福清長公主這般神色,陸國公倒是稍稍地緩和了一些凌亂的心緒,出聲安慰她道:“殿下,您也不必太過擔心和著急了,瑞王先前一直在軍營和戰(zhàn)場活動,不過是一個只會行兵打仗的莽夫罷了。他才剛進大理寺,對于查案一事,估計是一竅不通?!?
“我聽說此次出行,他還帶上了他那新婚的王妃,帶上自己的王妃外出去辦案子,這能成什么事?這瑞王,根本就不足為懼?!?
抿了一下唇,陸國公又道:“我反倒更擔心那個魏侍郎,別看他年紀輕輕的,只是一個戶部侍郎,他手里卻是曾經(jīng)破獲過好幾起棘手的貪污受賄案。”
“遠的不說,先前江南的鹽稅虧空一案,便也是他查清楚的。”
“我覺得,咱們更應該防備的,是魏侍郎?!?
在陸國公看來,在查案一事上邊,魏有壑應該比裴墨程更強。
福清長公主聽了陸國公這番話后,那雙往日里“慈眉善目”的眼睛里,此刻卻是忽然之間劃過了一抹狠意。
她目光凌厲道:“魏侍郎的確是個有幾分本事的,這樣,你給本宮多派些人手盯著他們,一旦他們有任何風吹草動,第一時間告知本宮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