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睿帶著換裝后的詠蓉,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,朝著舉辦詩會的城西湖畔走去。
越靠近湖邊,越是熱鬧。
各式各樣的花燈已經(jīng)早早掛起,雖然天色尚早,還未點亮,但形態(tài)各異的燈罩已然引得游人駐足觀賞。
小販的叫賣聲,雜耍藝人的吆喝聲,孩童的嬉笑聲混雜在一起,充滿了鮮活的生命力,這是深宮高墻內(nèi)永遠無法感受到的生機勃勃。
王睿跟在她身邊,看著她這副模樣,心里這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,出了宮門竟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,看來深宮的日子真不是什么人都能適應(yīng)的。
這時,一陣香甜的氣息飄來。
路邊一個糕點攤子正冒著熱氣,剛出籠的桂花糕,綠豆糕散發(fā)著誘人的香味。
詠蓉的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,目光悄悄瞟向那些精致的點心,喉嚨輕輕動了一下,偷偷咽了口口水。
她雖為皇后,但飲食皆有定例,這般市井小吃,卻是很難吃到。
王??丛谘劾?,掏出幾枚銅錢說道:
“老板,來兩塊桂花糕,一塊綠豆糕?!?/p>
攤主麻利地用油紙包好遞過來,王睿接過,轉(zhuǎn)身塞到詠蓉手里。
“嘗嘗看,宮…家里可沒這個味兒?!?/p>
詠蓉接過還溫熱的糕點,臉上泛起一絲紅暈,低聲道:
“謝謝睿...表哥?!?/p>
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塊桂花糕,輕輕咬了一小口,軟糯香甜的口感在舌尖化開,讓她滿足地瞇起了眼睛,像只偷到腥的小貓。
“真好吃!”
王睿看著她小口小口,珍惜品嘗的樣子,不由得在心里嘆了口氣。
別看眼前這女子是母儀天下的皇后,尊貴無比,可說到底,今年也不過才二十歲的年紀。
在民間,這個年紀的女子或許剛為人母,正享受著家庭的溫馨,而她卻被困在那四方宮墻之內(nèi),連吃塊普通的糕點都成了難得的享受。
一種復雜的情緒涌上王睿心頭,有憐憫,也有幾分因自己改變了她的命運而產(chǎn)生的愧疚。
兩人隨著人流漫步,賞花燈,看雜耍,聽了幾句街邊戲班子咿咿呀呀的唱腔,詠蓉的臉上始終洋溢著輕松愉快的笑容,暫時忘卻了宮中的煩悶。
走了一陣,王睿感覺有些屎意,他對詠蓉囑咐道:
“小蓉,你就在這個賣風箏的攤子旁邊等我,別亂跑,我去去就回?!?/p>
詠蓉正被一個描繪著彩蝶的風箏吸引,聞言乖巧地點點頭。
“嗯,表哥你快去快回。”
王睿不放心地又看了她一眼,這才轉(zhuǎn)身急匆匆地尋找茅房去了。
詠蓉站在原地,好奇地打量著那個風箏,又看看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,只覺得一切都那么有趣。
原來,最平凡的,才是最好的。
而這個時候一個衣著華麗的公子哥正搖著扇子,四處張望,目光很快便鎖定了她這個容貌清麗的小家碧玉。
只看公子哥額頭上的虛汗,便知道縱情聲色的紈绔子弟。
他見到詠蓉,眼睛頓時一亮,帶著幾個隨從就晃了過來。
公子哥用扇子輕佻地想去挑詠蓉的下巴,嘴里還在調(diào)侃道:
“喲,這是誰家的小娘子?生得這般標致,怎么一個人在此?可是在等情郎?”
詠蓉嚇了一跳,連忙后退一步躲開了扇子,心中驚慌,下意識地低下頭,不敢言語。
她何曾受過這等輕?。?/p>
在宮里,所有人對她都是畢恭畢敬,哪有人敢如此無禮,除了王睿。
可此刻她記著王睿的叮囑,不敢暴露身份,只能強忍著恐懼和羞憤。
那公子哥見她害怕退縮,更是得意。
“小娘子莫怕,本少爺是城西李員外的獨子,跟我回去,保你吃香喝辣,比在這街上風吹日曬強多了!”
說著,他就要伸手去拉詠蓉的手腕。
詠蓉嚇得臉色發(fā)白,想要呼救,卻又不敢大聲,只是掙扎著往后縮。
周圍的百姓見狀,雖然面露不忍,但一看那公子哥的架勢和身邊兇神惡煞的隨從,都敢怒不敢言,紛紛避開目光。
這李員外是本地一霸,家里有錢有勢,尋常百姓誰敢招惹?
眼看詠蓉就要被那李公子強行拉走,就在這時,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傳入了他們的耳中。
“媽的!就不能讓老子消停拉個屎嗎?哪個不開眼的王八犢子,敢動老子的女人!”
只見王睿一邊系著腰帶,一邊氣勢洶洶地從人群里擠了出來,臉上還帶著拉屎被打斷的煩躁。
李公子被這突如其來的罵聲嚇了一跳,松開詠蓉,扭頭一看,見是個穿著普通,貌不驚人的年輕男子,頓時惱羞成怒。
“哪里來的狗雜種!敢管本少爺?shù)拈e事?給我打!往死里打!”
他身后的幾個隨從聞言,擼起袖子就朝王睿撲了過去。
王睿正一肚子火沒處發(fā),見狀冷笑一聲,也不廢話,直接迎了上去。
只見他側(cè)身躲過一拳,順勢抓住對方手腕一擰,膝蓋狠狠頂在對方腹部,那人立刻慘叫一聲癱倒在地。
接著又是一個肘擊放倒另一個,動作干凈利落,不過眨眼功夫,幾個隨從就全躺在地上哼哼唧唧,爬不起來了。
李公子看得目瞪口呆,沒想到碰上硬茬子了。
王睿解決完隨從后,一步步走向他,眼神冰冷。
“你…你想干什么?我爹是李剛!是城西最大的員外!你敢動我,我爹不會放過你的!”
李公子色厲內(nèi)荏地叫道,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往后退。
王睿懶得跟他廢話,一把揪住他的衣領(lǐng),抬手就是幾個大嘴巴子抽了過去。
“啪!啪!啪!”
清脆響亮,打得李公子眼冒金星,臉頰瞬間腫了起來。
“員外?員外算個屁!敢調(diào)戲我表妹,老子打的就是你這種不長眼的貨色!”
王睿一邊打一邊罵。
李公子被打得暈頭轉(zhuǎn)向,鼻涕眼淚一起流,嘴里卻還不服軟,含糊地威脅道:
“你給我等著!我記住你了!我一定要殺了你!殺你全家!”
王睿打得差不多了,像扔垃圾一樣把他扔在地上,用腳踩住他的胸口。
俯下身,瞇著眼睛,語氣森冷地說道:
“殺我全家?呵,咱倆誰先殺誰全家,還真說不定呢?!?/p>
他的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氣和平靜的自信心。
那李公子對上王睿的眼神,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,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,剩下的狠話全都卡在了喉嚨里,只剩下恐懼。
王睿懶得再理會這種廢物,收回腳,轉(zhuǎn)身走到驚魂未定的詠蓉身邊,語氣瞬間柔和下來。
“沒事吧?嚇著沒有?”
詠蓉搖了搖頭,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李公子和那些隨從,又看看一臉淡定的王睿,心中充滿了后怕,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。
“沒事,表哥,我們快走吧。”
王睿點點頭,拉著她的手,迅速離開了這是非之地。
經(jīng)過這么一鬧,他也沒心思再逛了,得趕緊把這偷跑出來的皇后娘娘安全送回宮才行。
然后再回來殺這個李員外全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