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幾天,王睿心里就跟什么了似的,抓心撓肝的。
帶她出去,還是不帶,這是個問題。
“艸!老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優(yōu)柔寡斷了!”
夜里,王睿躺在自己宮里的硬板床上,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。
心里頭兩個小人打得不可開交。
一個說:“帶個屁!嫌命長???萬一被發(fā)現(xiàn),大家一起玩完!”
另一個說:“可是她真的好可憐,就帶她在出去一次,計劃周密點,應該沒事吧?”
“應該你媽個頭!上次就差點出事!”
“那不是沒事嘛?!?/p>
“滾!”
王睿煩躁地坐起身,揉了揉雞窩似的頭發(fā)。
屋里憋悶得厲害,他索性披上外衣,決定出去溜達溜達,吹吹冷風,醒醒腦子。
月色還不錯,清清冷冷的。
宮里除了巡邏的侍衛(wèi),基本見不到人影。
王睿也沒什么目的地,就是瞎逛,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御花園附近的荷花池邊。
遠遠地,他就看到荷花池旁,朦朦朧朧的月光下站著個窈窕的身影,一身素雅的宮裝,正憑欄望著水面。
王睿瞇著眼仔細一瞧,心里頓時“咯噔”一下!
我靠!詠蓉?!
這大晚上的,她一個人跑荷花池邊上來干嘛?
再聯(lián)想到這位娘娘前科累累,有過兩次跳池子的記錄。
雖然第二次是意外,但第一次可是實打?qū)嵉淖詺⑽此彀。?/p>
王睿的汗毛“唰”一下就豎起來了!
“他媽的!又來?!”
王睿心里罵了一句,也顧不上多想,幾乎是條件反射,拔腿就朝著荷花池狂奔過去!
一邊跑,一邊扯著嗓子喊:
“別跳!娘娘!別想不開?。∮惺裁词聝汉蒙塘?!我?guī)愠鋈ィ∥規(guī)愠鋈ネ孢€不行嗎?!千萬別跳!!”
正捏著一小撮魚食,悠閑喂魚的詠蓉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一大跳,猛地轉(zhuǎn)過身來。
就看到王睿像頭發(fā)瘋的野牛似的,面目猙獰,張牙舞爪地朝著自己猛沖過來!
詠蓉還以為遇到鬼了,“啊”的驚叫一聲,下意識地就往旁邊一閃。
王睿這會兒滿腦子都是救人,速度又快,根本沒料到詠蓉會躲開。
等他看到詠蓉驚惶躲閃的身影時,再想剎車已經(jīng)晚了!
“噗通?。?!”
一聲巨大的落水聲響起,水花濺起老高。
王睿整個人結結實實地砸進了荷花池里。
“咕嚕?!?/p>
他嗆了兩口水,狼狽不堪地從水里冒出頭來,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和爛荷葉,氣得嘴都歪了,沖著岸上驚魂未定的詠蓉吼道:
“你干嘛又自殺???!有什么坎兒過不去非要跳池子?!這水很涼你知道嗎?!”
詠蓉這會兒也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了,看著水里落湯雞似的王睿,又是好笑又是好氣,還有點兒委屈。
她舉起手里還沒扔完的魚食,怯生生地說道:
“睿公公,本宮沒要自殺啊,本宮是在喂魚。”
王睿:…
尷尬!
他媽的大型社死現(xiàn)場!
王睿嘴角抽搐著,手腳并用地從冰冷的池水里往岸上爬。
渾身濕透,衣服緊緊貼在身上,冷風一吹,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。
“阿嚏??!”
詠蓉見他這副狼狽相,也顧不上委屈了,連忙上前想幫忙攙扶。
“睿公公,你沒事吧?快上來,小心著涼。”
王睿爬上岸,像只落水狗似的抖了抖身上的水,沒好氣地瞥了詠蓉一眼。
這娘們兒,大半夜不睡覺,跑這兒喂什么魚!
嚇死老子了!
他剛想抱怨兩句,詠蓉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眼睛一亮,湊近了一步,小聲問道:
“睿公公,你剛剛跑過來的時候是不是說要帶我出去?”
王睿心里一虛,隨口忽悠道:
“?。坑袉??娘娘您肯定是聽錯了!這黑燈瞎火的,又是跑步又是落水的,您指定是聽岔了!奴才沒說,絕對沒說!”
這要是承認了,那還得了?
詠蓉一看王睿要賴賬,頓時急了。
她盼星星盼月亮,好不容易等到這么一句準話,哪能讓他就這么糊弄過去?
情急之下,她也顧不得什么皇后儀態(tài)了,下意識就伸出手,一把抱住了王睿濕漉漉的胳膊,輕輕搖晃著,聲音又軟又糯,帶著前所未有的嬌嗔:
“你說了!我聽得清清楚楚!你說我?guī)愠鋈ネ嫱孢€不行嗎!睿公公,君子一言駟馬難追,你不能反悔嘛~”
這一抱,一搖,一撒嬌…
王睿整個人都僵住了!
他感覺自己的胳膊碰到的柔軟,再聞著詠蓉身上淡淡的芳香,低頭看著詠蓉那張帶著急切和些許紅暈的俏臉,特別是那雙水潤眸子里流露出的,他從未見過的嬌媚神態(tài)。
王睿的大腦當場死機,CPU直接干燒了!
我艸!
這是詠蓉?
那個端莊賢淑,一板一眼的皇后娘娘?
她居然會撒嬌?還抱我胳膊?
這沖擊力,比他剛才掉進荷花池還要大!
詠蓉說完那句話,看到王睿瞪圓了眼睛,一副活見鬼的表情看著自己,也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么。
天吶!
我竟然抱著一個太監(jiān)的胳膊,還用那種語氣說話!
“呀!”
詠蓉驚呼一聲,猛地松開手,連連后退了兩步,臉頰瞬間紅得像熟透的蘋果,一直紅到了耳根子。
她羞得無地自容,趕緊低下頭,雙手緊張地絞著衣角,心臟“撲通撲通”跳得飛快,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。
完了完了!
羞死人了!
她怎么會做出那種不知廉恥的舉動!
王睿也終于回過神,看著詠蓉那副羞得快要冒煙的模樣,再回味一下剛才那轉(zhuǎn)瞬即逝的柔軟觸感和嬌嗔,心里莫名地有點癢癢的。
月光下,渾身濕透略顯狼狽的太監(jiān)和面紅耳赤羞澀不已的皇后,就這么靜靜地站在荷花池邊。
空氣中彌漫著池水的腥氣,和一種難以言喻的、曖昧又尷尬的氣氛。
夜風吹過,王睿又打了個噴嚏。
“阿嚏!”
這一聲噴嚏,總算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。
詠蓉抬起頭,飛快地偷瞄了王睿一眼,深吸了一口氣后,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說道:
“你答應了的,不能反悔!”
說完,也不等王?;貞?,轉(zhuǎn)身像只受驚的小鹿似的,低著頭,快步離開了這個讓她羞憤欲死的地方。
王睿看著詠蓉幾乎是小跑著消失的背影,站在原地,任由冷風吹拂自己濕透的身體。
他摸了摸鼻子,心里五味雜陳。
媽的!
這下好像,不想帶她出去也不行了?
這娘們兒,什么時候?qū)W會這招了?
要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