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無風(fēng)啞然?!?.0\小/說.網(wǎng)′ _無!錯^內(nèi).容.
他曾帶兵打仗,與敵軍廝殺,但就算是在戰(zhàn)場上,也沒有昨天晚上那樣慘烈的情況。
當(dāng)時不少官員進(jìn)去看到第一眼就吐了,有的甚至被嚇暈過去,就連他這個見慣死人的人,也被嚇了一跳。
“大多數(shù)時候,不是這樣的,昨天晚上……比較特別?!?
他怕裴央央留下心理陰影,安慰道:“央央,別想了,你好好休息?!?
裴央央不敢睡覺,因為只要一閉上眼睛,腦海中就會出現(xiàn)漫天血色。
甄云露進(jìn)來的時候,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。
少女臉色煞白,病懨懨地躺在床上,臉上還殘留著驚恐之色,讓她不由想起自己當(dāng)初從皇宮回到家時的樣子。
當(dāng)時甄云露覺得自己很可憐,險些被皇上掐死,嚇得病了好幾天,可知道昨天晚上發(fā)生的一切后,她覺得裴央央才更慘。
如果換做是她,可能當(dāng)場就被嚇?biāo)懒?,裴央央年紀(jì)比她小幾歲,卻目睹了整個過程。
更重要的是,她以后可以離皇上遠(yuǎn)一點,想辦法不入宮就可以,可裴央央?yún)s被皇上盯上了,一輩子都擺脫不了。
皇上想要的人,有誰是得不到的?
她以前確實對裴央央有些不滿,覺得皇上對她太過親密,讓自己的皇后之位受到了威脅,可現(xiàn)在卻對她產(chǎn)生了幾分同病相憐的同情。?求,書.幫. !免\費?閱·讀^
“央央妹妹,我來看看你,你好些了嗎?”
裴央央勉強對她笑了笑,更顯憔悴可憐?!按蠓蛘f只是驚嚇過度,休息一陣就好了?!?
甄云露嘆了一口氣,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道:“最開始的幾天確實會比較嚴(yán)重,連睡都睡不好,但是不能不吃飯,一定要好好休息。”
裴央央歪頭,疑惑她怎么這么熟練?
說完,甄云露從手腕取下一串檀木手串。
“這手串可以安神,我戴著效果特別好,你可以試試,如果你覺得不錯,我再讓人多送幾串過來?!?
淡淡的檀香傳來,確實讓人心曠神怡。
“謝謝,甄小姐。”
甄云露坐在床邊,猶豫了一會兒,開口道:“皇上他……是不是很嚇人?”
裴央央垂下眼眸,沒說話。
她繼續(xù)道:“以前我也聽別人說過一些皇上的事情,但都沒放在心上,直到后來才知道厲害。?0?4?7^0-w·h′l/y..~c!o-m¨央央妹妹,你要小心啊,昨天晚上那種情況實在太危險了?!?
殺紅了眼的皇上,遍地的尸體,他手上還拿著殺過人的刀,她竟然還敢讓對方靠近,萬一皇上手一滑,手起刀落怎么辦?
雖然說最后結(jié)局是好的,但當(dāng)時誰也猜不出他會怎么做。
那可是瘋帝啊,瘋子的話怎么能信?
細(xì)長的手指輕輕捏著手串上的檀木珠子,指尖按壓得輕輕泛紅,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(jìn)去這些話。
甄云露把能說都說完,也不知她聽進(jìn)去多少,便沒再打擾她休息,起身要離開。
走出房門,一抬頭,忽然見皇上不知何時竟然已經(jīng)站在門外。
她登時嚇得心頭一抖,連忙行了個禮,低著頭想走。
“你和她說了什么?”謝凜突然開口。
聲音十分平靜,沒有任何波瀾,卻沒由來地讓她害怕。
尤其是在知道昨天發(fā)生的事情之后,她更怕謝凜了。
她著急解釋道:“妾身只是關(guān)心央央妹妹的身體,給她送了一串檀木手串,可以靜心安神,絕對沒有對她做什么。”
謝凜沒說什么,一串珠子,他自然有辦法調(diào)查清楚。
他在意的是裴央央。
“她說了什么嗎?”
其實裴央央什么都沒說,也許是提不起精神來,但甄云露想到自己上次的經(jīng)歷,將心比心,鼓起勇氣開口道:“皇上,您最近還是不要靠近她比較好。”
在過去的幾天里,她最怕的就是看到皇上,因為只要一看到他,就會想到自己差點被殺。
裴央央應(yīng)該也差不多吧?
剛說完,卻見如頑石般站在原地的皇上身體微微顫了一下,幅度小得幾乎看不到。
甄云露看到他漆黑眼眸垂下,眼底的情緒被睫毛遮去大半,低落的情緒悄無聲息地蔓延出來。
她正想再看清楚,謝凜已經(jīng)開口:“你可以走了?!?
“是?!?
她不敢多留,忙不迭離開。
為了讓裴央央好好休息,裴家人都已經(jīng)離開,此時房間中應(yīng)該只剩下她一個人。
謝凜抬腳走到門外,剛要敲門,抬起的手猶豫了一下,又緩緩落下。
——央央妹妹現(xiàn)在很怕您,您最近還是不要靠近她比較好。
上次在密室中,她就被嚇成那樣,在經(jīng)歷昨天的事情之后,她應(yīng)該更不想看到自己了吧?
他停頓片刻,腳步調(diào)轉(zhuǎn)方向,走到窗外。
“央央。”
裴央央思緒有些亂,忽然聽見聲音,馬上轉(zhuǎn)頭朝窗戶看去,一道身影印在窗柩上。
是謝凜。
本來已經(jīng)有所平息的心臟再次飛快跳動起來,眼前仿佛開始出現(xiàn)大片大片的血色。
沒有等到回應(yīng),謝凜的聲音繼續(xù)傳來。
“央央,我已經(jīng)重新沐浴,換過新的衣服,不會有味道了?!?
雖然李公公說他身上沒有血腥味,但他還是固執(zhí)地又清洗了一遍。
皮肉上的血腥味可以洗凈,但靈魂上的呢?
昨天晚上的事情,裴央央是第一次看到,但是在過去的五年中,他卻做過無數(shù)次,血腥味或許早已經(jīng)浸入他的靈魂,無論怎么洗也洗不干凈。
謝凜一直知道自己瘋狂的行徑,所以下意識讓這些骯臟血腥的事情避開裴央央,不讓她知道,盡力把自己包裝得光鮮亮麗,還是她記憶中那個風(fēng)光霽月的凜哥哥。
昨天晚上,他失態(tài)了。
他應(yīng)該先把央央送走,然后再親手把那些歹徒一刀一刀剁碎喂狗的。
謝凜微閉的眼睛睜開,眼底閃過尚未徹底平息的殺意。
“凜哥哥……”
這時,一個輕柔的聲音從窗戶里傳來。
謝凜迅速回神。
“我在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