噗通!
噗通!
霎那間,裴央央聽到了自已的心跳聲。
因為速度太快,太過強烈,讓她一時間分不清是害怕?還是其他?
只感覺心臟每跳動一次,便有暖流涌向四肢。
她輕輕蜷縮了一下手指,緊握著,眼睛盯著屏風后的身影。
“怎么不好?”
那個聲音平穩(wěn)、沉靜、不急不緩:“徐書豪,平安侯第五子,從小嬌生慣養(yǎng),紈绔子弟,曾當街戲弄良家女子,指使手下?lián)寠Z女子,毆打其丈夫,行為乖張,惡行累累,并非良人?!?/p>
他以為裴央央真的喜歡上徐書豪,要擇他為婿?
所以才迫不及待來告狀?
裴央央在心中推測,嘴上卻反問:“是嗎?”
見她好像不相信,屏風后的人動了動,又道:“徐書豪貪生怕死,昨日他一見我就磕頭求饒,發(fā)誓不會再靠近你?!?/p>
“哦。”
“我斬他手臂時,他直接嚇尿了,很臟。”
“哦。”
“他家中有五名侍妾,更臟?!?/p>
“哦?!?/p>
許是她的態(tài)度太過冷淡,屏風后的人沉默了一會兒,然后又沉聲道:“平安侯縱子作惡,德不配位,即日起便會被清算,到時平安侯會被褫奪封號,徐書豪將會貶為庶民?!?/p>
意思是,徐書豪不僅人品不行,很快也會失去平安侯的庇護,淪落成庶民。
說來說去,翻來覆去,只有一句話:
別喜歡他。
別喜歡他別喜歡他別喜歡他別喜歡他別喜歡他別喜歡他別喜歡他……
他簡直就差直接把這句話說出來了。
噗嗤。
裴央央忍不住笑出聲。
她其實還是一點不舒服,隔著屏風,在意識到來人的身份后,身體不受控制地警惕起來,
顫抖是真的。
高興是真的。
想笑也是真的。
她剛笑完,整個包廂里瞬間寂靜無聲。
男人不說話了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裴央央連忙收起臉上的笑容,強裝平靜道:“徐書豪確實不是良人?!?/p>
她觀察著屏風后的反應。
“不過?!?/p>
她話鋒陡然一轉,繼續(xù)道:“今天來聽戲的適齡男子也很多,論外貌,論才華,論家世,應該良人不少?!?/p>
寂靜。
更加寂靜。
裴央央的話剛說完,連空氣都好像快凝固了。
她能明顯感覺到從屏風后面?zhèn)鱽淼膹娏也粣偟那榫w,還有點煩躁、生氣,更多的是嫉妒,尖銳得快要刺破屏風的嫉妒。
半晌,那個聲音咬牙切齒,從喉嚨里吐出幾個字。
“你喜歡他們?”
仿佛只是說出這句話,就已經(jīng)十分艱難。
裴央央眨了眨眼睛。
“其實我……”
剛開口,包廂門突然被推開,甄云露走進來。
“央央,我回來了?!?/p>
黑影從屏風后一閃而過,裴央央再轉頭看去,那里已經(jīng)沒人了。
“跑得真快?!?/p>
她嘀咕了一聲,收回目光。
甄云露走進來,問:“央央,你說什么呢?我離開的時候沒出什么事吧?”
“沒事?!迸嵫胙胄α诵?,抬起頭問:“甄姐姐,待會兒看完戲,要去沁芳亭玩嗎?大家一起去。”
“好??!沁芳亭風景不錯,正好去看看?!?/p>
臺上,換場結束,戲班子開始演出下一場戲,咿咿呀呀的戲曲聲傳來。
裴央央一邊聽,嘴角的弧度揚起。
還不肯露面?
既然如此,那就別怪她再加一把火了。
沁芳亭位于郊外,依山傍水,有一片很大的草地,是年輕男女游玩的好去處,只是過去的路上略有崎嶇。
女子穿長裙,難免有些不方便,剛走一會兒,一名男子便開口道:“看看你們,走幾步路就如此,還是太嬌弱了?!?/p>
裴央央轉頭看去,同行的幾名女子雖然走得踉蹌,卻沒有男子幫忙,要么獨自前行,要么相互攙扶。
“雖然走得艱難,但也沒掉隊,沒耽擱時間,也沒有麻煩別人吧?!?/p>
那男人瞥了她一眼,笑呵呵道:“女子就應該待在家里相夫教子,在家從父,出嫁從夫,千百年來都是這樣的。”
有同行女子人忍不住反駁:“憑什么?”
“沒有男子,誰來保護大順江山?護她們安寧?要我說,現(xiàn)在給女子的權利太大了,上次我竟然看見有女子在經(jīng)商!這算什么話?”
他大言不慚地說著,轉頭看見裴央央和甄云露,自覺失言,找補道:“當然,我不是說你們,你們還沒成親,出來游玩幾次,無傷大雅,但如果成了親,那肯定是不能出來的?!?/p>
“我要是成了親,是不會讓妻子出門半步的,她必須以我為尊,不能質疑我的任何一句話?!?/p>
就連從小被教育賢良淑德的甄云露聽到這番話,也開始面露不滿。
裴央央涼涼道:“這么說,當你的妻子,還得謝謝你?”
對方一點也聽不出裴央央語氣中的嘲諷,笑著道:“那倒不用,夫妻至今不用這么客氣,她只要乖乖聽話就行,身為男子,頂天立地,自然會保護她的安全?!?/p>
迂腐不化。
就算是古板守舊的爹和大哥也不會說這種話,沒想到還有這種人在身邊。
裴央央在心中冷笑,剛要反駁,忽然看見路邊樹梢上有一條蛇緩緩爬行,心生一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