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一早,秦九州收拾好東西,送溫軟進宮,順便上朝。
連同白照云青玉和無生等,以及他們二百個兄弟。
卜一到宮門前,守門的禁衛(wèi)軍以為秦王府要造反,差點拔劍就上了。
還是來迎人的王福一言難盡的將一群祖宗給迎進了宮。
慶隆帝已經去金鑾殿準備上朝了,溫軟便先去了自已的寢殿。
正殿已經被修成了金磚金墻——字面意義上的,連地磚上都灑了金粉,是一進門就能閃瞎眼的程度。
但溫軟很中意,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。
“這才是本座該住的真龍之地。”她唇角微勾,“給小孫的獎金多加一倍?!?/p>
“是?!卑渍赵铺峁P記下后,笑著提醒,“您該是鳳才對?!?/p>
“鳳是本座,龍也是本座!”
玩了會兒龍椅,溫軟頓覺下首空空,不悅召人進來:“慶隆在上朝,素素在管宮,那秦弦呢?怎還不來拜見本座?”
“六殿下在上書房聽學。”
溫軟愣了一下:“你的提議有理?!?/p>
“?”
……
今日的早朝異常嚴肅,甚至超了時——昨夜西南大將軍八百里加急的線報,齊國不安分了。
百官七嘴八舌,群情激憤。
御史中丞皺眉開口:“齊國屢屢擾我邊境,意圖不軌,莫不是想收回十年前丟失的那五城?”
“荒唐!”秦九州冷嗤一聲,“那是我大周五城,與他齊國有何相干?!”
“……秦王說得對。”
“可如今的齊國來勢洶洶,只恐西南大將軍應接不暇啊?!?/p>
秦九州張了張嘴,但還是沒說什么。
曾連奪西南齊國五城的安國公剛被“斬首”,齊國就來犯,算時間是巧合,可這冥冥中的巧合,又偏偏作弄人得很。
也不知當初那群主張斬首安國公的人,甚至慶隆帝,心中可曾后悔。
“西南大將軍暫時倒可應對齊國,難的是倭國?!庇分胸﹪@了口氣,“其占地勢之便,以島成國,若偏安一隅也就罷了,偏偏要偽裝??埽瑢覍曳肝疫吘?,實在惱人!”
可恨他們大周的海將又實在不敵。
“若西南戰(zhàn)事一起,倭國勢必要趁火打劫!屆時我們將腹背受敵??!”
“戰(zhàn)事不容耽擱,必須盡快商議出個章程為好。”
戰(zhàn)事一觸即發(fā),今日的早朝難得沒有勾心斗角,反而多是激憤主戰(zhàn)和懷柔議和。
直到午時,秦九州才下朝回府后,他捏了捏眉心,忽然覺得少了點什么。
“秦溫軟今日沒作妖?”
追雨一愣:“王爺,您早間不是剛將小郡主送進宮……”禍害皇宮了嗎?
“哦?!?/p>
秦九州回過神:“極好。”
“本王終于清凈,竟有些高興的忘了?!?/p>
他拿起手邊的書,興致頗好地看了起來。
一刻鐘過去了,書一頁未翻。
秦九州走神了。
眼睛盯著那一個個字,腦中卻下意識回憶起秦溫軟想要造簡字的計劃,也不知她進行到什么地步了——這條路在大周、乃至全天下可都走不通。
可她已經入主乾元宮,恐怕也不在意此事了吧?
那以后呢?
憑本事?lián)寔淼凝堃?,她還會讓出去嗎?怕是以后都要長居皇宮了。
那他怎么辦?
秦九州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,還存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酸意和擔憂。
秦溫軟再惡再毒都才三歲,或許偶爾會鬧得過火些,可父皇那種小心眼和狗脾氣必然不會輕饒,一定會嚇到她的。
還有后宮那群詭計多端的女人,以及上書房那堆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,甚至連宮里一個奴才都滿身心眼。
秦溫軟一個智障,待在那群豺狼虎豹身邊,一不小心就會被吞個干凈。
即便僥幸保下一條命,恐怕也會變得謹慎小心,唯唯諾諾,不復從前活潑。
想到這里,他猛地起身:“進宮!”
追雨嚇了一跳:“王爺這是——”
“帶上小莫,快救人!”
追雨愣愣地跟上:“小莫被小郡主帶進宮了,王爺您要救誰?”
“當然是秦溫軟!”秦九州語氣焦急,實在等不了馬車,直接運起輕功往皇宮飛去。
后方的追雨滿臉懵逼。
小郡主文有白照云,武有上官秉德,醫(yī)有小莫,權有無生,玄有系統(tǒng),連帶那二百個兄弟將她保護的密不透風,說句不夸張的話,連慶隆帝都沒法動她一根手指頭,誰還能害到她?
可看著秦九州這般焦急,連冷汗都隱隱滲出的模樣,追雨還是正色起來,帶了不少人跟上。
萬一小郡主又栽在裝逼上了呢?
一路飛速進宮,到了乾元宮卻又被告知人在上書房聽學,他連乾元宮的門都沒能進得去。
——連墻都是金磚的地方,王能放心誰進?
秦九州又匆忙趕去上書房,進院就見樹下排排站了一群人。
有紈绔,有秦弦,還有沈太傅和幾個翰林院學士。
隔著門窗聽到里面溫軟中氣十足的奶音,秦九州放下心,這才看向那群人:“都站在這里做什么?宸安還在里頭,你們不進去授課,等她自已悟嗎?”
沈太傅幾個面如土色,互相憋屈地對視一眼。
秦九州皺起眉,狐疑掃視一圈:“宸安的啟蒙先生是誰?”
因為翰林院人夠多,慶隆帝舍不得叫他們干領俸祿不干活,索性給每個上書房學子分配一位啟蒙老師,直到上書房生涯結束。
“王爺?!鄙蛱禐殡y道,“宸安郡主……沒有啟蒙先生?!?/p>
秦九州眉頭一擰,臉色頓時沉下:“旁人都有太傅啟蒙,單我們宸安沒有?”
“上書房如今,竟已囂張至此?”
含著慍怒與冷意的聲音響起,嚇得所有人都抖了一下。
幾位學士的臉色卻更憋屈了,還藏著一絲悲憤。
“王爺覺得宸安郡主進上書房,是來乖乖聽學的?”沈太傅咬牙發(fā)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