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都,養(yǎng)心殿。
光芒一閃,映月身影出現(xiàn)。
她一抬頭,就看到了坐在龍椅上的秦風(fēng)。
“陛下。”
“辛苦了?!?/p>
秦風(fēng)抬了抬手,示意她平身。
他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個在披風(fēng)里睡得正香的嬰兒。
這就是自已的“道源級”女兒?
看起來……好像也沒什么三頭六臂。
他從龍椅上走下,來到映月面前,伸手接過了那個小小的身體。
很輕,軟軟的一團。
他抱過秦曦,抱過秦月,也抱過秦星。
但沒有一個,像眼前這個一樣,讓他感覺如此……詭異。
“給她取個名字吧,陛下?!庇吃略谝慌暂p聲提醒。
“名字……”
秦風(fēng)沉吟了片刻。
這孩子根骨是菩薩道胎,誕生于佛門,又是由自已的琉璃般的人皇心頭血催生。
“就叫……秦琉璃吧?!?/p>
他話音剛落。
懷中的秦琉璃,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,緩緩睜開了眼。
那雙洞悉萬古的眸子,靜靜地看著秦風(fēng)。
沒有哭,也沒有笑。
秦風(fēng)被她看得有些發(fā)毛。
他干咳一聲,試圖展現(xiàn)一下父愛,伸手想去捏捏她的小臉。
“咳,琉璃啊,以后朕就是你爹了,有什么事……”
他的話還沒說完。
秦琉璃卻做出了一個讓他目瞪口呆的動作。
她那小小的身體,在秦風(fēng)懷里調(diào)整了一下姿勢,竟然……盤腿坐了起來。
然后,她對著秦風(fēng),雙手合十,行了一個標(biāo)準(zhǔn)的佛禮。
秦風(fēng)的手,僵在了半空。
一旁的王德,眼皮忍不住抽了抽,差點笑出聲。
“陛下……”
“貧尼法號,曾為‘普慈’?!?/p>
“今蒙陛下再造,得以脫離苦海,重獲新生,自當(dāng)摒棄前塵,以‘秦琉璃’之名,侍奉陛下左右?!?/p>
秦風(fēng):“……”
他感覺自已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。
女兒?
侍奉?
貧尼?
這都什么跟什么??!
‘我這以后是叫她女兒,還是叫她大師?’
‘見了面我是該說“乖女兒,爹抱抱”,還是該說“大師,里邊請”?’
秦風(fēng)內(nèi)心吐槽,臉上卻依舊保持著帝王的威嚴(yán)。
他深吸一口氣,決定把問題拉回正軌。
“琉璃,你之前說此界之劫方才開始,此話何解?”
聽到這個問題,秦琉璃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里,泛起了一絲凝重。
“陛下可知,我等所在的這一方世界,為何名為‘乾坤界’?”
“因為,整個世界,便是一座陣?!?/p>
“上古時期的仙神們,以五塊大陸的地脈核心為陣基,以世界本源為核心,布下了一座籠罩整個世界的曠世大陣——‘通天仙陣’!”
“此陣,既是囚籠,也是封印?!?/p>
“它化作虛空風(fēng)暴帶,隔絕了五塊大陸,避免了‘牧星者’的污染擴散。”
“同時,它抽取世界本源之力,將‘牧星者’被肢解的殘軀,分別鎮(zhèn)壓在五塊大陸之下。”
東玄大陸、西大陸、南疆、北原、中央神州……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秦風(fēng)的聲音變得有些干澀,“這個‘通天仙陣’,一直在消耗世界本源?”
他倒是知道‘牧星者’被分割封印。
但不知道用來分割大陸,封印的陣法消耗的是世界本源吶!
“最多再過百年,乾坤界世界本源便會徹底耗盡?!?/p>
“而整個乾坤界,也會因為本源枯竭,化為一片死寂的星空塵埃?!?/p>
百年。
對于凡人來說遙不可及。
但對于一個皇朝,對于他這樣的修士而言,卻不過彈指一瞬。
這尼瑪坑爹啊!
直接在自已家里面安了個定時炸彈。
秦琉璃頓了頓,緊接著又拋出了一個更壞的消息。
“還有....北方大陸的封印也出問題了?!?/p>
“當(dāng)年有一位上古仙神,自愿化為陣眼,以自身仙軀永鎮(zhèn)魔臂?!?/p>
“但隨著世界本源的衰竭,大陣之力減弱,那位仙神的意識,在無盡歲月的消磨和魔氣侵蝕下,已經(jīng)處在失控的邊緣。
......
夜!
坤寧宮內(nèi),燭火通明。
蘇晚夏正坐在燈下,手里拿著一本賬簿,纖細的手指捏著一支小巧的狼毫筆,時不時在上面圈點勾畫。
聽到門外傳來太監(jiān)“陛下駕到”的通傳聲,她才放下筆,起身相迎。
“陛下萬安?!?/p>
“免了?!鼻仫L(fēng)揮了揮手,示意殿內(nèi)的宮女和太監(jiān)都退下。
蘇晚見他眉宇間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凝重,便知道定有大事發(fā)生。
但她沒有多問。
而是默默地為秦風(fēng)沏上了一壺最喜歡的安神茶。
秦風(fēng)端起茶杯,卻沒有喝,只是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度。
他沉默了許久,像是在組織語言。
蘇晚夏也不催促,就那么安靜地陪著他。
終于,秦風(fēng)開口了,聲音有些沙啞。
他將秦琉璃的來歷,以及從她口中得知的,關(guān)于“通天仙陣”和世界本源枯竭的秘密,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。
殿內(nèi)很靜。
只有燭火偶爾發(fā)出的“噼啪”聲。
秦風(fēng)一邊說,一邊觀察著蘇晚夏的表情。
他預(yù)想過她可能會震驚,可能會恐懼,甚至可能會流露出絕望。
畢竟要世界末日了!
然而,蘇晚夏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。
仿佛秦風(fēng)說的不是世界即將毀滅,而是今晚的夜宵想吃點什么。
直到秦風(fēng)說完,她才輕輕點了點頭。
“臣妾,明白了?!?/p>
秦風(fēng)看著她,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明白了?就這?
正當(dāng)他準(zhǔn)備再強調(diào)一下事情的嚴(yán)重性時。
蘇晚夏卻站了起來。
她走到殿內(nèi)一角的紫檀木柜前,打開柜門,從里面抱出了厚厚的好幾摞賬簿。
每一本,都用上好的錦緞包裹,封皮上用金線繡著“內(nèi)帑”、“軍造”、“戶部支度”等字樣。
“砰?!?/p>
幾大摞賬簿被她放在了秦風(fēng)面前的桌案上。
‘這是干什么?’
‘盤算家底,準(zhǔn)備跑路?不對啊,這世界都要沒了,能跑到哪去?’
蘇晚夏沒理會秦風(fēng)的錯愕。
她熟練地翻開其中一本標(biāo)記著“內(nèi)帑總錄”的賬簿,推到秦風(fēng)面前。
“陛下,若要應(yīng)對此劫,必將傾盡國力。”
“這是目前國庫的各項儲備,靈石三萬七千億上品,各類品階的玄鐵、秘銀、星辰砂合計九萬萬噸,能用于布陣和煉器的天材地寶一千三百二十七種,庫存清單在此?!?/p>
她白皙的手指,在賬簿上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上劃過。
隨即又翻開了另一本。
“這是您之前屢次提及的‘天兵計劃’,臣妾讓王平院長做過一個初步的資源損耗評估?!?/p>
“要以不朽仙光為核心,鑄就一支強力軍團,每一名天兵從修士的選拔、灌頂,到專屬鎧甲的鍛造、后續(xù)的維護與補充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