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清宮。
太清殿。
剛剛趕到的秦冕看著一身紫金道袍坐在主位的李爾面露愕然之色。
李爾很多年前就已經(jīng)不再管理門派的事情,全部都交給了他三個弟子,可看著如今的模樣......
“道友這是準備重出江湖?”
聽著秦冕的聲音,李爾笑著點了點頭,“弟子不成器,老道只能拎著這把老骨頭再戰(zhàn)出來,否則三清宮這基業(yè)多半是要毀了!”
此話一出,旁邊的三大殿主臉色一紅。
李爾的這番話就差指著他們的腦門說他們是廢物了。
秦冕干笑一聲,“道友這是太謙虛了,你的這三個弟子可比我家那些不成器的小輩要強得多,不過能夠再看到道友出世,這也算是一樁美談!”
秦冕坐在李爾的身旁,抿著杯中茶水,心思沉入海底。
他雖未曾說明來意,但看李爾的這般作態(tài)也知道對方接下來是什么想法。
李爾側(cè)目看著秦冕,“咱們相識多年,你的來意我所料不差的話應(yīng)該是蕭仁吧?”
“是啊!”
秦冕也沒有打哈哈,緩緩點頭。
蕭仁向外界直呼自已之名這件事三清宮早就知曉,也沒有隱藏的必要了!
“秦家主,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,老道已經(jīng)決定到日子帶領(lǐng)我的三個徒弟前往冉州,無論蕭仁提出什么條件,三清宮全部答應(yīng)?!?/p>
咔嚓!
秦冕聽著李爾的話手中一個不穩(wěn)茶杯跌落在地。
“什么條件都答應(yīng)?”
秦冕的眼中露出狐疑之色。
他想到李爾會認慫,但沒有想到認的這么徹底!
李爾淡淡一笑,“沒錯,什么條件我都認,哪怕是關(guān)門閉派,我也欣然答應(yīng)!”
秦冕噌的一下站起身來,滿目動容的看著李爾。
眼前之人多么的驕傲秦冕再知道不過。
他們也是從年輕的時候走過來的,那時候年輕氣盛,互相沒少發(fā)生爭執(zhí),而在他們那一代,李爾的脾氣不可謂不火爆,實在難以想象,曾經(jīng)的三清宮小道尊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!
“李宮主此言真是讓我匪夷所思?。 ?/p>
聽到秦冕的話,李爾慢慢站起身來,緩緩出了一口氣。
“彼一時此一時,時代不同了,眼下的蕭仁身上背負著眾多的謎團,他和我們不一樣,他和天下修行者都不一樣,連觀海那個老禿驢都死在了他的手里。
老道怕?。 ?/p>
李爾很坦誠的表述了自已的心情。
之所以認慫很簡單,就是因為怕!
他怕蕭仁,就這么簡單!
“這........”
秦冕一時間無言以對,他怕么?他當(dāng)然怕,但問題大家好歹也是一方老祖級別的存在,就這么說出來這種話,是不是有點太沒面子了!
李爾站在秦冕面前,十分坦誠道,“我知道你的想法,但秦家主,形式比人強!
臉和命怎么選,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!
能和老道坐而相談的人不多了,秦家主算一個,老道希望未來依舊能如此!”
“唉!受教了!”
秦冕拱了拱手,頭也不回的向外離開。
看著對方消失的背影,李爾轉(zhuǎn)身坐了回去,慢慢品嘗著杯中茶水。
“師父,秦冕的意思我等都明白,但您這番自謙是不是有些過頭了?您好歹也是……”
“也是個屁,觀海的死就在眼前,這個時候你不認慫行么?還想著對抗蕭仁,他的腦袋被驢踢了!
現(xiàn)在對蕭仁,話說的越狠,打挨得越疼!”
李爾毫不客氣開口斥責(zé)。
三個殿主腦袋齊齊一縮。
太清殿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。
“師父,是我們蠢笨,但您的地位去給蕭仁認慫這實在有些太委屈您了!
冉州之行我們?nèi)齻€去,無論是挨打還是挨罵我們都挺著!”
其他兩個殿主也是跟著跪倒在地。
他們師徒多年感情,李爾對待他們宛如血脈相連。
讓三人看著師父被人侮辱,他們實在無法接受!
李爾嘆了口氣將三人扶了起來,“你們?nèi)齻€啊,有些良心,不過也就剩個良心了。
你們?nèi)チ?,蕭仁絕對不會給你們好臉,甚至三清宮的利益你們也拿不到!
但我不同,我這么大年齡了,給蕭仁說些好話,對方不會不給我這張老臉幾分面子的。
尊老愛幼,此乃咱們四十九州之傳統(tǒng)美德!”
三人齊齊的抬起頭,嘴角抽搐的看著李爾。
尊老.....愛幼?
這四個字哪一個能和蕭仁扯的上關(guān)系?
“哎呀,你們真是蠢笨至極,說難聽點,以我這么大年齡給蕭仁磕頭,他難道能看著我磕死在大殿上?博取同情你們不懂么?你們?nèi)チ四苡行Ч???/p>
李爾這話說完,三人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。
太清殿主嘟囔著道:“你早說啊,早說我們不就明白了么.......”
李爾翹著二郎腿,撫摸著胡須,看著外面面露深奧的笑容。
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,李爾要做的不僅是笑,還得跪下來笑,再加上自已的年齡優(yōu)勢,地位優(yōu)勢,他就不相信蕭仁好意思打自已.......
雖然說有點不要臉,但此刻也顧不上什么臉不臉的了。
蕭仁這么大張旗鼓的召集天下門派多半是想要畢其功于一役,人家在那就等著看誰要臉不要命。
李爾活了這么多年要是連這點事也看不明白,豈不是白活了?
希望秦冕那個家伙能看得清吧,若是其梗著脖子和蕭仁硬剛,那自已的老友恐怕要再死一個了!
李爾正想著。
張道成匆匆忙忙的沖進大殿當(dāng)中。
“師爺不好了,曉云師叔被曹破軍追殺的跑回來了.....”
聞言,在場之人紛紛抬起頭看著李爾。
這曉云師叔是和三大殿主同輩的弟子,三十年前和流云劍宗的副宗主兩情相悅,被李爾發(fā)現(xiàn)之后逐出山門,嫁給了對方......
“師父........”
太清殿主的話沒說完。
李爾的身影就消失不見。
就當(dāng)眾人以為李爾是出去了的時候,縹緲的聲音緩緩傳入眾人耳中。
“道成,去山門外看著告訴她,當(dāng)年她說要夫唱婦隨,我隨了她的愿,現(xiàn)在她丈夫死了,讓她跟著一起去吧!”
“師爺,可是她說要求見您.....”
“告訴她,我死了!”
“她還說見我?guī)煾?....”
“你師父也死了!總之,她要見誰,誰就死了!”
張道成愣在原地足足半炷香的時間,然后掉頭回到了他的房間,師爺都這么說了,那他也死了,死人沒法說話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