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點,夜航的飛機穿行在萬米高空的云層之上,機艙里一片昏暗,只有舷窗外偶爾閃過的星光,和發(fā)動機沉悶的轟鳴。/五+4.墈.書′ `已~發(fā)′布\嶵-鑫`彰/潔_
李凡沒有睡。
他靠在窗邊,閉著眼睛,腦子里卻在飛速地盤算著。
彩云省,翡翠市。
臥底。
組織上給他這次行動安排的代號,叫“喪彪”。
李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,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。
喪彪?怎么不叫烏鴉或者靚坤?
這代號一聽就不像什么好人,但倒也貼切。
事實上,李凡不是沒想過,憑借自己那三百米范圍、堪稱bug的身份識別雷達,到了翡翠市直接大開殺戒,帶著當(dāng)?shù)鼐揭宦窓M推過去。
在廈城,他能指揮五千警力,三天抓上萬人。
到了翡翠市,把那些毒販一個個揪出來,應(yīng)該也不是什么難事。
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他自己否了。
那里不是f省,不是他的主場。
且形勢錯綜復(fù)雜!
他在f省警界的名氣再大,到了彩云省,人家憑什么無條件信你一個外來的毛頭小子?
人心隔肚皮,誰知道當(dāng)?shù)鼐絻?nèi)部,有多少人是干凈的,又有多少人是毒販的保護傘?
魯廳說得很明白,翡翠市從上到下,早就爛進根里了。
就連派過去的精英都成了活靶子,自己要是貿(mào)然帶著人去沖,他或許不會死,可造成的動亂肯定小不了!
別的不說,那些販毒團伙里邊個個都是窮兇極惡的亡命徒,真把他們逼急了,天知道會干出什么事來。
到時候殃及無辜,造成大量平民傷亡,這個責(zé)任誰也擔(dān)不起。
所以,臥底,是唯一的選擇。
就像一把無聲的手術(shù)刀,必須精準(zhǔn)地找到病灶,在不損傷其他器官的前提下,將毒瘤徹底切除。?咸-魚?看?書~網(wǎng)¢ .已?發(fā)?布?嶵!欣?漳·結(jié)~
想到這,李凡睜開了眼。
他看了一眼鄰座已經(jīng)睡熟的大叔,悄無聲息地站起身,朝著機艙尾部的衛(wèi)生間走去。
李凡“咔噠”一聲鎖上了門。
空間很小,鏡子里映出他那張年輕又過分英俊的臉。
李凡看著鏡中的自己,隨后從系統(tǒng)空間拿出一些化妝用品。
神級易容術(shù),啟動!
下一秒,神奇的一幕發(fā)生了。
鏡子里,他臉部的肌肉和骨骼仿佛活了過來一般,開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發(fā)生著細微的變化。
原本清秀的眉峰變得粗獷,高挺的鼻梁微微下塌,顯得更具攻擊性。
略顯單薄的嘴唇變得豐厚,嘴角天然帶著一絲下拉的弧度,看起來冷漠而兇狠。
臉部的輪廓也變得更加方正,棱角分明。
再搭配化妝。
最驚人的變化出現(xiàn)了,李凡左邊眉骨到顴骨的位置,一道猙獰的疤痕顯現(xiàn)!
那模樣,就像是被利器劃開后又隨意縫合的蜈蚣,為這張本就兇悍的臉,增添了十二分的煞氣。
他的皮膚不再白皙,變得有些粗糙暗沉,像是常年經(jīng)受風(fēng)吹日曬。
就連他的眼神,也從原本的清澈銳利,變得渾濁、陰鷙,充滿了不耐煩和暴戾。
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十幾秒。
當(dāng)一切變化停止時,鏡子里已經(jīng)完全是另外一個人。
一個約莫三十歲左右,身材魁梧,滿臉橫肉,眼神兇惡的壯漢。
這副尊容,別說是去當(dāng)臥底,就是直接走進銀行說要取錢,估計柜員都會哆哆嗦嗦地把錢箱遞出來。
李凡扯了扯嘴角,鏡子里的壯漢也跟著扯了扯嘴角,那道蜈蚣疤痕隨之扭動,看起來愈發(fā)駭人。
他自己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。
好家伙!
這他媽才叫專業(yè)!
就這副模樣,現(xiàn)在走回省廳,別說魯廳和張廳了,就是林修竹局長那雙火眼金睛,面對面估計也認不出自己是誰。_4?3~k-a′n_s_h!u′._c\o¨m^
李凡滿意地點了點頭,又對著鏡子調(diào)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。
他試著讓眼神更兇一點,又試著讓走路的姿勢更囂張一點,直到他覺得自己的每一個毛孔都散發(fā)著“老子是壞人”的氣息,才罷休。
搞定!
李凡拉開衛(wèi)生間的門,走了出去。
一個正推著餐車經(jīng)過的空姐,看到從里面走出來的“喪彪”,臉上的職業(yè)化笑容瞬間僵住。
她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,抓著餐車扶手的手都不自覺地收緊了,眼神里充滿了警惕和一絲畏懼,仿佛從衛(wèi)生間里走出來的不是乘客,而是一頭準(zhǔn)備擇人而噬的猛獸。
李凡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,心里嘿嘿一笑,面上卻依舊是那副冷漠兇狠的表情。
他沒有理會任何人,邁開步子,用一種與之前截然不同的、充滿壓迫感的步伐,大搖大擺地走回自己的座位。
過道兩旁的乘客,無論是在看書的,還是在閉目養(yǎng)神的,似乎都感受到了這股迫人的氣場,不約而同地向內(nèi)縮了縮身子,生怕惹上這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家伙。
“砰?!?
李凡一屁股坐回座位上,整個座椅都跟著震了一下。
鄰座的大叔被驚醒,睡眼惺忪地睜開眼,當(dāng)他看清身邊坐著的是怎樣一個“兇神惡煞”時,瞬間一個激靈,瞌睡蟲全跑光了。
他默默地將身子往另一邊挪了挪,恨不得整個人都貼在機艙壁上。
李凡沒空理會這些。
他扭頭看向窗外,漆黑的窗戶玻璃上,清晰地倒映出他現(xiàn)在的模樣。
那張陌生的、寫滿了“生人勿近”的臉。
從現(xiàn)在起,李凡已經(jīng)死了。
活著的,是喪彪。
一個即將踏入翡翠市,攪動風(fēng)云的過江猛龍!
凌晨五點,天色依舊是深沉的墨藍。
經(jīng)過一次轉(zhuǎn)機,跨越數(shù)千公里,一架客機終于在顛簸中緩緩降落,輪胎與跑道摩擦發(fā)出一聲刺耳的長鳴。
翡翠市,到了。
李凡,或者說“喪彪”,隨著稀稀拉拉的人流走下舷梯。
一股與福城截然不同的空氣撲面而來。
這里沒有沿海城市的潮濕,也沒有內(nèi)陸省會的厚重。
空氣里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,混雜著草木的生澀、泥土的腥氣,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、腐朽的氣息。
機場的規(guī)模不大,設(shè)施也顯得有些陳舊。
走出機場大廳,黎明前的微光給這座城市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。
遠處,有幾棟孤零零的高樓亮著零星的燈火,像幾座矗立在黑暗中的墓碑,顯得突兀而孤寂。
而更多的,是低矮破敗的建筑群,像匍匐在大地上的巨大陰影,沉默而壓抑。
貧窮與落后,繁華與破敗,在這里形成了一種極其詭異的割裂感。
仿佛這座城市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撕成了兩半,一半是光鮮亮麗的表皮,另一半則是潰爛流膿的內(nèi)里。
李凡那張兇悍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,只是那雙陰鷙的眼睛,將周遭的一切盡收眼底。
他在路邊站了片刻,點上一根煙,狠狠吸了一口。
幾輛黑車司機湊上來,剛想開口招攬生意,但在看清李凡那張臉,尤其是那道從眉骨延伸到顴骨的猙獰疤痕后,一個個又都默默地閉上了嘴,退到了一邊。
開玩笑,這種一看就是從刀口上討生活的主,誰敢去招惹?
就在這時,一輛破舊的出租車“嘎吱”一聲停在了李凡面前。
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,瘦得像根竹竿,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,一看就是熬了一宿沒撈著什么活。
他搖下車窗,本想有氣無力地問一句“走不走”,可話到嘴邊,在對上李凡那雙不帶絲毫感情的眸子時,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。
李凡沒等他開口,直接拉開后座車門,一屁股坐了進去。
“砰!”
沉重的關(guān)門聲,讓本就破舊的車身都跟著震了三震。
“皇冠ktv。”
李凡嘴里叼著煙,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,聲音沙啞而冰冷。
“快點!”
“?。颗丁?,好嘞!”
司機一個激靈,哪還敢有半句廢話,哆哆嗦嗦地掛上檔,一腳油門踩了出去。
他從后視鏡里,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后座這位“大神”。
只見那人靠在椅背上,雙臂環(huán)胸,閉著眼睛,嘴角的香煙隨著呼吸一明一暗,那張臉在昏暗的光線下,顯得愈發(fā)兇神惡煞。
司機的心“咯噔”一下,握著方向盤的手心里瞬間全是冷汗。
我的媽呀,這是拉了個什么祖宗……
去皇冠ktv?
那地方在翡翠市可是出了名的龍?zhí)痘⒀?,正?jīng)人誰大清早往那兒跑?
再看這位爺?shù)淖鹑?,那道疤,那氣場……不用問,肯定是道上混的,而且八成還是個剛從號子里放出來的狠角色!
司機越想越怕,腳下的油門不自覺地踩得更深了些,只想趕緊把這尊瘟神送到地方,好拿錢走人。
車子在空曠的街道上飛馳。
天色漸漸亮起,這座城市的真實面貌也一點點在李凡眼前展開。
一邊是嶄新的柏油馬路和裝潢氣派的商鋪,另一邊卻是污水橫流、垃圾遍地的城中村。
穿著光鮮的白領(lǐng)和衣衫襤褸的拾荒者擦肩而過,彼此間仿佛隔著一道看不見的墻。
十幾分鐘后,出租車在一個燈火輝煌、裝修得金碧輝煌的建筑前停下。
巨大的招牌上,“皇冠ktv”四個燙金大字在清晨的薄霧中依舊閃爍著俗氣的光芒,與周圍破敗的環(huán)境格格不入。
“大……大哥,到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