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凡點了點頭,眼睛里閃爍著贊許的光芒,但話鋒卻猛地一轉(zhuǎn),變得冰冷而現(xiàn)實。
“氣勢是不錯,但光有氣勢,能當飯吃嗎?能擋子彈嗎?”
他伸出手指,在下方的人群里點了點,“看看你們!加上剛從豬圈里刨出來的這幫人,咱們現(xiàn)在有兩百多號人了!可槍呢?能人手一把嗎?!”
“這里面,又有多少人,連他媽保險都不會開?!”
“老子要的是狼!不是一群拿著燒火棍,嗷嗷叫的羊!”
李凡的話,像一盆冰水,兜頭澆在了剛剛還熱血沸騰的眾人頭上。
是啊,他們?nèi)耸嵌嗔耍晌淦餮b備卻嚴重不足,新加入的“豬仔”們更是連基本的軍事素養(yǎng)都沒有。
就憑這,去碰諾卡集團?那不是雞蛋碰石頭嗎?
剛剛?cè)计鸬南M坪跤置缮狭艘粚雨幱啊?/p>
“時不我待!”李凡的聲音再次炸響,不給任何人沮喪的機會,“所以,我們必須立刻行動起來!”
“一邊練兵,一邊繳獲更多的武器彈藥!”
“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,向下一個目標前進!”
話音剛落,候佛根那雙小眼睛“滴溜溜”一轉(zhuǎn),立即發(fā)揮了他狗頭軍師的作用。
他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回辦公室,從一片狼藉中扒拉出那張皺皺巴巴的地圖,又一陣風似的沖了出來,在李凡面前“嘩啦”一聲鋪開。
“彪爺!您看!”候佛根的手指,點在了地圖上一個被重點標記出來的區(qū)域,臉上帶著一絲凝重和興奮。
“臥龍山莊!”
“這個地方,可比西溪園區(qū)要扎手得多!它明面上是個搞旅游開發(fā)的度假山莊,實際上,卻是緬北這邊規(guī)模最大、手段最殘忍的電詐園區(qū)之一!”
“山莊的老板姓鳴,一家子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生!他們不僅騙咱們龍國人,還膽大包天,什么人都敢騙,什么錢都敢要!”
候佛根說到這里,刻意壓低了聲音,湊到李凡耳邊,用一種既忌憚又解氣的語氣說道:“彪爺,這幫孫子,邪性得很!據(jù)說……連龍國的警察,都有栽在他們手里的!”
李凡握著陽臺欄桿的手,猛地一緊。
那雙半瞇著的眼睛深處,一簇壓抑到極致的怒火,轟然引爆!
但他臉上的表情,卻沒有任何變化,反而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,不屑地“嚯”了一聲。
“敢動龍國警察?”
李凡的嘴角咧開一個殘忍的弧度,那笑容看得候佛根心里直發(fā)毛。
“按道理說,能干這種事的,也算半個‘同道中人’,咱們不該去碰。”
“但誰叫他們命不好呢?”
李凡轉(zhuǎn)過身,面向下方那兩百多雙等待著他命令的眼睛,聲音里充滿了不講道理的蠻橫與霸道。
“誰叫他們趕上彪爺我,缺人又缺槍呢?”
“那就沒辦法了!”
“死道友不死貧道!”
李凡猛地一揮手,那雷鳴般的嗓音,再次轟然炸響,“老佛!”
“在!彪爺!”候佛根猛地挺直了腰桿。
“立即準備!十分鐘后,大軍開拔!”
“劍指臥龍山莊?。?!”
“是?。?!”
候佛根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腦門,他甚至忘了去想臥龍山莊那塊硬骨頭有多難啃,只知道彪爺?shù)拿?,就是神諭!
他轉(zhuǎn)身就往樓下跑,一邊跑一邊興奮地咆哮著:“都他媽動起來!加油!檢查武器!準備出發(fā)!”
彪爺?shù)臎Q定,瞬間點燃了整個隊伍。
彭奇文兄弟倆和那群“老兄弟”,在經(jīng)歷了兩場摧枯拉朽的勝利后,信心早已爆棚。
在他們看來,這緬北就沒有彪爺平不了的山頭!
一個個摩拳擦掌,檢查著手里的AK,臉上滿是即將再次發(fā)財?shù)呢澙泛团d奮。
而那些剛剛從西溪園區(qū)被解救出來的“豬仔”們,在聽到“臥龍山莊”四個字時,眼中先是閃過一絲恐懼。
那個地方,在他們這些“豬仔”圈子里,是比西溪園區(qū)還要恐怖十倍的真正地獄。
但緊接著,這絲恐懼,就被一股更加狂暴的仇恨所取代!
他們也是被騙來的!
他們也曾被折磨、被毆打,被當成豬狗一樣對待!
現(xiàn)在,他們有了槍,有了一個能帶他們殺出一片天的老大!
內(nèi)心積壓了太久的怨氣、憤怒和絕望,在這一刻,徹底化為了復(fù)仇的動力!
一個身材瘦弱的青年,死死地抱著懷里的步槍,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,燃燒著瘋狂的火焰。
他要報仇!
他要親手把那些曾經(jīng)折磨過他,折磨過他同胞的畜生,一個個全部送進地獄!
混亂,卻高效。
瘋狂,卻有序。
僅僅十分鐘,這支剛剛完成整合,成分復(fù)雜到極點的“彪家軍”,便再次完成了集結(jié)。
十幾輛皮卡和越野車引擎轟鳴,卷起漫天塵土。
整個車隊如同一條即將擇人而噬的鋼鐵巨蟒,朝著下一個目標,那座罪惡累累的臥龍山莊,悍然沖鋒!
......
臥龍山莊。
這里與沙卡小鎮(zhèn)、西溪園區(qū)那種粗制濫造的“豬圈”截然不同。
放眼望去,亭臺樓閣,小橋流水,儼然一派江南園林的雅致風光。
山莊最深處,一棟古色古香的中式豪宅依山而建,飛檐斗拱,氣勢恢宏。
豪宅的議事大廳里,鋪著整張的波斯地毯,墻上掛著黃花梨木雕刻的巨幅山水畫。
空氣中彌漫著頂級大紅袍的醇厚茶香,與裊裊升起的沉香煙氣混合在一起,營造出一種超然物外的寧靜氛圍。
然而,坐在這里的人,卻個個都散發(fā)著與這環(huán)境格格不入的陰鷙氣息。
主位上,一個身穿對襟唐裝,須發(fā)皆白,面容清癯的老者,正慢條斯理地用茶蓋撇去浮沫。
他就是鳴家的話事人,鳴大昌!
鳴大昌看上去像個退休的老干部,或是醉心于國學(xué)的大學(xué)教授,誰也無法將他與那個讓無數(shù)家庭支離破碎的電詐帝國頭目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
他的下手邊,坐著三個氣質(zhì)各異的男女。
老二鳴二平,身材粗壯,一臉橫肉,脖子上的金鏈子比手指還粗,正不耐煩地用小拇指掏著耳朵,顯得與這雅致的環(huán)境格格不入。
老三鳴蘭,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美婦人,旗袍開衩到大腿,正慢條斯理地修剪著自已的指甲,眼角眉梢盡是風情,也盡是冷漠。
老四鳴貞,最是年輕,二十多歲,打扮時髦,正低頭玩著手機,臉上帶著一絲被強行叫來開會的煩躁。
大廳里,還站著十幾個鳴家的核心高層,一個個噤若寒蟬,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。
“啪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