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是來投奔小姨的白忱雪。
小姨嫁到了徽省黃山市,家就住在黃山附近。
小姨和表弟帶她乘攬車上山看云海,至于日出,能不能看到全憑運(yùn)氣。
她怕冷,怕感冒,衣服裹得像粽子一樣,前胸后背腿上皆貼滿了暖寶寶。
依著她的身體不該上山的,但是想著算命的說她活不到盛年,趁著還能動,上黃山看看也行,省得以后留遺憾。
她迅速收回目光,低聲對小姨說:“小姨,咱們走吧?!?/p>
小姨不解,“好不容易來一趟,還沒等到日出就走?再待一會兒吧,天上開始冒紅光了,黃山的日出很少見的,咱們運(yùn)氣好?!?/p>
表弟也勸她看完日出再下山。
不好掃他們的興,白忱雪便往前站了站,不想讓顧楚帆發(fā)現(xiàn)她。
不過她覺得自己想多了,她從上到下都裹得嚴(yán)嚴(yán)實(shí)實(shí),臉上也用圍巾遮住,顧楚帆肯定認(rèn)不出她。
黎明已至,漫天雪白云海漸染紅霞,那波瀾壯闊的云海和山間叢林枝椏間的白雪交相輝映,十分壯麗。
嬌嫩欲滴的鮮紅太陽慢慢涌出云海。
整個(gè)東方如一幅壯麗的畫卷,徐徐展開,美得如癡如醉。
白忱雪暗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。
小姨和表弟拿著手機(jī)邊拍邊驚嘆。
耳邊皆是眾人的贊嘆聲。
顧楚帆和施詩離他們不過十幾米之距。
白忱雪聽到那個(gè)女孩子聲音清脆興奮地大聲喊:“學(xué)長,學(xué)長,快看,那云像不像一條奔騰的巨龍?”
顧楚帆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。
果然那云神似一條飛騰的巨龍,龍頭龍犄角皆有,正奔向初升的朝陽,猶如飛龍逐日。
顧楚帆舉起單反相機(jī),咔嚓咔嚓地拍起來。
施詩則舉著手機(jī)錄像,邊錄邊興奮地贊嘆“好漂亮,好壯觀!”
她聲音清亮穿透力極強(qiáng),一聽就是氣血旺盛,健康的女子。
白忱雪看不到她的臉,但是十分羨慕她健康的體魄。
她想,只有這樣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優(yōu)秀卓越的顧楚帆,祝福他們。
朝陽漸漸由嫩紅變至灼紅,很快變成耀金,半邊天空金芒萬丈,群峰和云海在金芒的照耀下披上金燦燦的霞光,景象蔚為壯觀。
此時(shí)天光已經(jīng)大亮,所有人都現(xiàn)于明亮的天色中。
白忱雪再次低聲對小姨說:“小姨,咱們走吧,我冷?!?/p>
小姨擔(dān)心她的身體,戀戀不舍地又瞅了一眼朝陽和壯闊的云海,道:“好,咱們回酒店暖和暖和,再坐攬車下山?!?/p>
三人剛走沒幾步,小姨忽然想起來,將手中的保溫杯遞給白忱雪,“姜湯,你喝幾口,暖暖身子?!?/p>
白忱雪婉拒,“不用,回酒店再喝吧。”
“你這孩子,今天怎么了?你身子弱,喝口姜湯驅(qū)驅(qū)寒,萬一感冒了,你哥會怪我?!毙∫虖?qiáng)行摘掉她的圍巾遞給她兒子。
她快速把保溫杯擰開,遞到她嘴邊,“吹吹,慢慢喝,有點(diǎn)燙?!?/p>
白忱雪的臉被冷風(fēng)一吹,很涼。
她急忙伸手去搶表弟手中的圍巾,一抬眼,發(fā)現(xiàn)一雙清朗俊逸的眸子正隔空盯著她。
白忱雪瞬間血液冰涼。
顧楚帆。
顧楚帆正朝他們邊看過來。
他明顯認(rèn)出了她。
白忱雪慌忙轉(zhuǎn)過身,背對著他。
小姨不解,“怎么了,小雪?大白天見鬼了?快喝姜湯啊,喝完咱們回酒店?!?/p>
白忱雪心里惶惶然,連忙說:“沒事,沒事的小姨,我喝。”
她捧著保溫杯喝了一大口,辛辣的姜湯嗆得她直咳嗽。
小姨急忙給她拍背,嘴里埋怨道:“你慢點(diǎn)喝,又不是什么好東西,沒人跟你搶。你這孩子,昨天還好好的,今天早上就開始不正常了。”
白忱雪擰上杯蓋,這才想起,該跑。
她抱著保溫杯,就朝臺階走去。
臺階有點(diǎn)陡。
小姨和表弟趕忙去追她。
追上后扶著她,小姨笑著打趣她:“雪,你是不是在山頂遇到熟人了?看你,著急忙慌的,像兔子被野狼攆了似的。”
倉惶中,白忱雪想起顧楚帆說她像只可憐的小兔子,他還親昵地喊她雪,雪兒,雪寶寶。
她的心怦怦跳起來。
那是她聽過的最動聽的昵稱。
他像一個(gè)高級琴師,隨手一撥,便撥動了她心中的情弦。
顧不上回小姨的話,白忱雪低頭看路,默默往下走。
身后突然傳來男人清悅好聽的聲音,“白姑娘!”
白忱雪苦笑,白姑娘,這才是正確的稱呼。
她沒回頭,繼續(xù)往下走,腳上加快速度。
小姨好奇地回頭,看到一個(gè)高大的男子穿一身高檔防寒服,肩上背著很貴的單反,正大步朝他們走過來。
那男子邊追邊摘掉臉上的口罩,說:“白姑娘,我是楚帆,顧楚帆!”
小姨吃驚地睜大眼睛,嘴唇也驚訝地張開。
活了四十幾年,她從未見過如此帥氣的年輕男子,那眉眼那鼻子那嘴,是怎么生的?
怎么那么好看?
還有那氣質(zhì),那與生俱來的貴氣,貴不可言,嘖嘖。
小姨不知該怎么形容了。
她急忙拽住白忱雪的手,不讓她走,口中問道:“雪,那是男明星嗎?你們認(rèn)識?怎么認(rèn)識的?快跟小姨說說?!?/p>
白忱雪心里著急,低聲說:“小姨,快走,咱們走?!?/p>
小姨以為自己猜對了,“真是男明星?剛出道的?叫什么?我能跟他合個(gè)影嗎?”
白忱雪快要急哭了,急得雙腳在臺階上直搓。
說話間,顧楚帆已經(jīng)追上來了。
他望著白忱雪凍得紅紅的臉,從她表弟手中接過圍巾,很自然地給她圍上,笑著調(diào)侃道:“我又不是鬼,你跑什么?我又不會吃了你?!?/p>
白忱雪下意識地去看施詩。
施詩也正好奇地打量她。
她一直很好奇白忱雪是個(gè)怎樣的女孩子?今日一見,果然很特別。
人如其名,很白,很純凈,像雪一樣純凈,瘦瘦的小瓜子臉,眉眼間一股子我見猶憐的勁兒,很招男人喜歡。
她是個(gè)女人,都忍不住心生憐愛,何況顧楚帆?
她想,或許她不該向顧楚帆表白的,如果沒表白,顧楚帆就不會徒增煩惱,會大大方方地和白忱雪在一起。
看他給她圍圍巾的熟絡(luò)勁兒,完全不像顧近舟說的,他是被逼的。
施詩將臉上圍巾往下壓了壓,露出臉,臉上浮笑,沖白忱雪揮了揮手,算打招呼。
白忱雪也沖她揮了揮手。
她仰頭對顧楚帆很認(rèn)真地說:“楚帆,你去找那姑娘吧,你們很般配,真的很般配,祝福你們?!?/p>
顧楚帆睫毛輕動,眸子沉了沉,問:“你現(xiàn)在住哪里?”
“酒店?!?/p>
“哪家酒店?”
白忱雪笑,“墨鶴墨先生給了我們家一千萬,你哥給了三千萬,這些錢我?guī)纵呑佣蓟ú煌辍_@些對那個(gè)虛無縹緲的承諾,已經(jīng)足夠了,還有……”
她咽了咽喉嚨說:“我要訂婚了,真的,我要訂婚了,你不欠我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