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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章 拒絕

“我……”

“我……”

陳實嗓子發(fā)干,聲音顫抖。

他不停的咽著口水,想要說出一句完整的話,卻根本說不出來。

現(xiàn)在真是一句話,決定往后的命運。

重九元目光深邃的看著陳實,等待著他的答案。

大約過了十幾息時間。

陳實做完了內心的斗爭。

他抬頭看向重九元,眼神堅定,深吸一口氣道:“我……我拒絕。”

重九元見陳實一臉堅定,絲毫不動心。

他不由得有些驚訝。

“你為什么拒絕?”重九元挑眉,聲音中多了抹嚴肅:“你可知你剛剛錯過了什么?”

“我……我知道。”陳實小聲嘀咕了一句。

“那你為什么拒絕?”重九元來了興趣。

陳實看著重九元說道:“我爹說過,人有多大飯量就吃多大碗的飯?!?

“我要是學了你這妖法,以后指不定會成什么樣呢?!?

“我不是一個很聰明的人,我只想安安穩(wěn)穩(wěn)的過日子。”

“我九哥天天做飯,缺個打下手的,我得幫他備菜,沒空練你這妖法?!?

“而且我九哥說了,再過一段時間,就教我做菜,以后我們兄弟倆一起開館子。”

“開個幾年,賺點錢,娶個漂亮媳婦,我就知足了?!?

陳實咧嘴一笑,眼中滿是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向往。

聽到陳實的解釋,重九元頓時怔住了。

幾息后。
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重九元忽然放聲大笑起來。

他眼角流下淚水,笑得眼淚都出來了。

重九元頭一次見到有人為了以后能當個廚子,拒絕學自己的《攝神術》。

真是太可笑了。
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重九元哭笑不得,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淚。

陳實內心警惕的看著重九元,對他行了一禮:“謝謝重先生帶我來大牢看真相?!?

“不過現(xiàn)在我要回去吃飯了?!?

說完,陳實小步小步的向外挪動。

“且慢。”重九元淡淡道。

聽到這話,陳實頭都不回,拔腿就跑。

且慢?

且什么慢!

按陳實對重九元的了解程度,這句且慢后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事。

陳實撒丫子就跑,使出了吃奶的力氣。

但就在他即將跑出大牢的時候。

重九元忽然出現(xiàn)在他面前,將他攔下。

重九元淡笑道:“你跑什么?”

陳實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:“我要回家吃飯,回去晚了會挨罵。”

重九元笑了笑,眼神戲謔的看著陳實。

“我這人最喜歡與別人作對?!?

“別人越想干什么,我就越不讓他干什么,別人越不想干什么,我就越要讓他干什么。”

重九元念了一段繞口令般的話,然后看向陳實,笑道:“你越是不想學,我就越讓你學。”

聽了這話,陳實心中暗道一聲不好。

他趕忙閉上眼睛,生怕著了重九元的道。

重九元見陳實第一時間竟是閉上眼睛,有些哭笑不得。

這小子……

根本就不知道《攝神術》對他來講意味著什么,對這江湖又意味著什么。

他伸出一只手,摸向陳實的頭。

《攝神術》若是閉眼就能破解,那還算什么頂級絕學。

重九元用眼睛施展《攝神術》,單純是為了耍帥。

重九元按住陳實的天靈蓋,表情嚴肅許多,紫府中的力量涌動,開始傳授重家的秘傳《攝神術》。

陳實身體顫抖,臉色漸漸發(fā)白,豆大的汗水從他臉頰上滑落。

他雙眼緊閉,表情驚恐,仿佛在做噩夢。

重九元單手按著陳實的頭,大約過了十余息。

傳授完法門,重九元這才松開手。

手剛一松開,陳實猛得睜開眼,眼底滿是驚恐。

他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腦海中好像多了些東西。

那東西是由一句句字詞組成的。

陳實感受了一下,眼睛瞪得渾圓。

是經(jīng)文!

怎么回事?

怎么自己腦海中多了一篇經(jīng)文?

陳實忍不住后退兩步,看向重九元的目光中滿是警惕與驚恐。

“你對我做了什么?”

重九元聲音溫和,脾氣很好道:“我傳了你《攝神術》,按照江湖規(guī)矩,你應該叫我一句老師,而不是你。”

“你應該有些感覺,腦海中《攝神術》清晰的浮現(xiàn)在你的記憶中?!?

重九元雙手負于身后,神態(tài)輕松自然道:“我重家的《攝神術》一旦植入你的腦海,就會主動運行,自主修行?!?

“你應該有所感覺?!?

此話一出。

陳實忽然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呼吸好像按照腦海經(jīng)文上說的頻率,一呼一吸著。

他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。

重九元笑道:“你雖然已經(jīng)過了習武的年紀,年齡有些大了,不是從小培養(yǎng)起來的?!?

“但好在《攝神術》能全天十二個時辰無時無刻的運行,讓你一整天都處在修煉狀態(tài)下?!?

“我剛剛看了,發(fā)現(xiàn)你資質不錯,如果機緣好的話,用不了七十年,你就能有我七成的功力?!?

“到時候,只要你不犯眾怒,引天下人圍剿你,世界之大你大可去得?!?

重九元輕揮衣袖,姿態(tài)灑脫。

陳實聽完腳下一軟,倒在地上。

他大口喘息。

這人竟然還是把妖法傳給了他。

隨著呼吸,陳實感覺頭腦越發(fā)清明,但身體卻有些疲憊。

這讓陳實發(fā)自心底的感到恐懼。

重九元看著陳實這副樣子,忽然笑了起來,自言自語道:“幾百年前,武林上的那些正道人士。”

“都說我重家的《攝神術》是魔道功夫,練了就會走火入魔,變成瘋子。”

“但他們哪知道,我重家的《攝神術》不同于其他魔道三姓家族的功夫?!?

“《攝神術》在修煉上沒有任何副作用,走火入魔之談純屬是謠傳?!?

重九元低頭看著陳實,淡淡道:“《攝神術》唯一要注意的一點就是,當你使用一次后,你就會知道,這個世界在你面前,沒有任何規(guī)矩所言。”

“你的意志能夠輕易左右世界的規(guī)則、他人的意愿。”

“用過一次后,你能不能忍住內心的誘惑,才是此功要決……”

“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?!?

說完這句話,重九元帶著青裙女子,緩步向大牢外走去。

他一邊走一邊說道:“陳實,誠實,有趣的名字,有趣的人?!?

“我很期待你以后會變成一個什么樣的人?!?

重九元的聲音漸漸遠去,直到消失于無。

陳實大汗淋漓的倒在地上,咬著牙關,身上的衣服已經(jīng)被汗水打濕。

他每次呼吸都會讓大腦清明一分,這種清明感讓人上癮,仿佛原本模糊的眼睛忽然看清了世界。

陳實感受著腦海中的清明感,心頭一動。

他的眼睛仿佛亮了一瞬。

那瞬間,雙目如煌煌大日,霸烈無匹。

讓人無法直視。

……

同一時間。

汴梁皇宮。

日頭高照,略顯炎熱的日光落在地上,騰起道道向上飄去的氣流。

皇后寢宮長秋宮內。

“噗嗤”一聲輕響。

一只雪白玉潤的手握著一根鳳紋玉簪,用力的從一人的喉嚨里拔出。

“噗!”

滾燙的鮮血從喉嚨里噴涌而出,濺射到了那只白玉纖手的主人身上。

華貴精美,繪有鳳凰圖案的衣衫上沾滿了鮮血。

“噗嗵……”一聲。

一具快速失血的男人身體后退幾步,重重的倒在地上,身體抽動幾下。

對方通紅如血的臉色逐漸蒼白,眼眸深處的獸性逐漸變?yōu)轶@愕與恐懼。

“噗嗤!”

身穿鳳凰圖案衣衫的人再次撲了過去,狀若瘋魔般,用手中的鳳紋玉簪不斷刺向男人的喉嚨。

“噗嗤!”

“噗嗤!”

“……”

男人身體剛開始還會抽動幾下,到了后面一動不動,徹底生機斷絕。

死掉了。

那只白玉般的纖細玉手上滿是鮮血,鮮血粘滑,這讓玉手的主人有些抓不住簪子。

一陣發(fā)泄后。

玉手的主人忽然松開了手中的簪子,任由價值千兩的白玉簪落在地上的血泊中。

“呼……”

輕呼出一口氣,手的主人緩緩起身,窗外熾熱的陽光透過窗戶,照在她那張美艷動人的臉上。

那張臉仿佛是白玉雕琢而成,皮膚光滑彈嫩,眉眼瞥動間充斥著一抹貴氣。

但此刻她眼底是無邊的憤怒與冰冷。

女子邁步,邁過血泊,大步向長秋宮外走去,腳下沾有部分鮮血,延伸出一行血腳印。

長秋宮貴為大武王朝皇后的寢宮,此時卻安靜得如同荒郊野外的墓地,沒有半點聲音。

她一步一步的走到長秋宮門前,伸手推開了房門。

房門外,空無一人。

原本隨時侍奉在兩側的太監(jiān)和宮女不知去了哪里。

女子對此仿佛早有預料,她目光掃過四周,隨意找了一個地方坐下。

坐下后,女子伸出手,把手上的血跡抹在身上穿著的鳳袍上。

又用袖子將臉上濺射的血跡擦掉。

她身上雖然沾滿了血跡,但衣衫整潔,并不凌亂。

做完這些,女子雙眼空洞的看著長秋宮門外。

時而抬頭看云,時而低頭看地上爬行的螞蟻。

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。

長秋宮內散發(fā)出來的血腥味吸引來了皇宮中的護衛(wèi)。

“嘩嘩……”

幾道翻身躍過墻頭的腳步聲傳來。

女子這才抬起頭,收起眼中的空洞,看向來人的方向。

一隊大內侍衛(wèi)嗅到空氣中的血腥氣,腳步飛快的跑到長秋宮外。

他們見到坐在外面,滿身血污的女子,嚇得臉色大變。

侍衛(wèi)統(tǒng)領沖到女子身前,雙膝跪地,聲音顫抖道:“屬下救駕來遲,還請皇后娘娘責罰?!?

其余的大內侍衛(wèi)也都變了臉色,跪在地上,一臉驚恐。

女子冷冷的看著他們,聲音嘶啞,喃喃道:“瑯琊王氏的子弟闖入宮中,欲對本宮圖謀不軌,本宮剛剛將他刺死于長秋宮內?!?

“你們過去把他的尸體搬出來?!?

聽到這話,大內侍衛(wèi)們嚇了一跳,互相對視,臉色灰白,沒有半點血色。

瑯琊王氏的子弟闖入宮內,對皇后娘娘圖謀不軌?

這……

一眾大內侍衛(wèi)們心底一片冰涼。

陛下有事出宮,宮內只余皇后娘娘一人。

這要是真讓對方得逞了,恐怕今天當值的所有侍衛(wèi)都要下去陪那個瑯琊王氏的子弟。

侍衛(wèi)們不露聲色的瞥了一眼皇后的衣服。

衣服上雖然滿是鮮血,但好在十分整潔,不像是發(fā)生過什么的樣子。

“你們還在等什么?”皇后聲音冰冷的說道。

聽到這話,侍衛(wèi)統(tǒng)領頭也不回的沖進長秋宮,身后的大內侍衛(wèi)分成兩半,一半跟著統(tǒng)領,另一半守在原地保護皇后。

一進長秋宮,侍衛(wèi)統(tǒng)領便看到死在地上的尸體。

他走過去一看,頓時面露驚色。

“這……”

“這是瑯琊王氏的王晟!”

“他好大的狗膽!”

侍衛(wèi)統(tǒng)領恨得咬牙切齒,他們今天差一點就要下去陪葬了。

身后的侍衛(wèi)們看著脖子被戳爛的王晟和旁邊的白玉簪,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寒意。

這位皇后娘娘還真是一個狠角色。

看上去如同天仙似的,發(fā)起狠來,讓男人都心底發(fā)寒。

其中一人想起皇后冰冷的眼神和側臉,忽然覺得皇后和陛下有些相似。

他想了想,便搖頭打消心中的想法。

這多半就是夫妻相。

眾侍衛(wèi)圍住王晟的尸體,其中一人發(fā)現(xiàn)了不對。

“咦?”

“他流血的量不對……”

一個侍衛(wèi)突然蹲下身子,檢查起王晟的尸體。

幾息后,侍衛(wèi)臉色凝重的站起身,看向周圍的同僚道:“王晟服用了春藥……”

“這……”

聽到這話,侍衛(wèi)統(tǒng)領和其余侍衛(wèi)互相對視一眼,感覺事情好像有些不對。

其中一人低語道:“長秋宮附近的太監(jiān)宮女是什么時候被調走的?”

“我們怎么一點動靜都沒聽到?”

那侍衛(wèi)看了一眼其他人,心里突然咯噔一下。

能夠在宮內如此悄無聲息調走太監(jiān)宮女的人……

其余侍衛(wèi)也都意識到問題,眼底流露出驚駭之色。

“有人想污損皇后的貞潔,從而損傷陛下的威名?!?

一名侍衛(wèi)微微瞇眼推測道:“但如果是這樣的話,為何對方?jīng)]有給皇后娘娘下春藥?”

侍衛(wèi)統(tǒng)領沒有說話,而是看向皇后寢宮的地面上。

名貴的木桌下,有一攤水漬。

或許不是沒下,而是下過了……_