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說這時內(nèi)心最糾結(jié)的,當屬劉開云。
他的內(nèi)功心法還沒有修到大成,從境界上劃分屬于三品。
完全可以廢掉內(nèi)力,重新來過。
但是,劉開云自己心里清楚,他在內(nèi)功上的天賦很差。
重新修習內(nèi)功,恐怕又要花費十數(shù)載的光陰。
更何況,道門的內(nèi)功,本就比其他門派的內(nèi)功精深復雜,難以修行。
思索再三,劉開云咬了咬牙道:“我退出。”
如果自廢內(nèi)力,那他將失去現(xiàn)有的一切。
重新從一個不入流境界的武者修起。
從二品高手變回不入流武者,這種落差,劉開云接受不了。
又一人退出,在場剩下三人。
火云公子思索片刻,笑著搖了搖頭,向張之陵拱手道:“張前輩,在下也退出?!?
他修習的內(nèi)功,本來就是一品心法,練成后威力不低。
現(xiàn)在耗費十余載光陰,好不容易練至二品,說放棄那是不可能的。
火云公子對自己有自知之明,他日后最多踏入一品境界。
那虛無縹緲的宗師境與他無緣。
先天一炁功雖然強,但是修習它必須廢掉一身內(nèi)力,這一點太過霸道。
江湖上流傳的那些內(nèi)功心法,大多都具備包容性,改換心法,只要內(nèi)力屬性不沖突,便可更換內(nèi)力。
先天一炁功不具備包容性,太過霸道,火云公子不愿放棄自己修出的內(nèi)力。
又退出一人,場上只剩下關東刀客謝飛和陳燁。
沒有猶豫,謝飛當場左掌抬起,拍向丹田。
他身子一震,臉色瞬間蒼白如紙,嘴角流出一道鮮血。
謝飛淡定的抹去嘴角的鮮血,沉默不語。
廢了!
真的廢了!
周圍武者們瞪大眼睛,非常震驚。
謝飛在關東地帶,憑借一手大開大合、猛烈無比的五虎刀法也算小有名氣。
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自廢內(nèi)力。
“真是瘋了,一身苦修的內(nèi)力說廢就廢?”
“一身二品實力?。∈捉硬灰??”
“毫無疑問,謝飛要成張之陵的衣缽傳人了!”
周圍武者們議論紛紛,他們看向謝飛的目光,有的嫉妒,有的幸災樂禍,還有的眼神中透著陰冷。
真是個狠人,十余載的苦修,說廢就廢!
周圍武者們一邊嫉妒,一邊佩服。
佩服謝飛有這種勇氣,嫉妒他將成為武林傳說的弟子。
在場眾人目光看向陳燁。
現(xiàn)在壓力給到了陳燁。
想要看這位戴著銀色面具的神秘人,會做出什么選擇。
是退出,還是選擇自廢內(nèi)力?
陳燁坐在椅子上,沒有動作。
他本身就沒有內(nèi)力,何談自廢?
周圍眾人見陳燁沒有動作,不禁竊竊私語起來。
“這是在猶豫?”
“想想也是,內(nèi)功修習了十幾年,自廢的話還真舍不得?!?
“最重要的是重新修習起來,恐怕又要十幾年。”
“道門的內(nèi)功心法,最講究根基,要想重新修回二品,恐怕不是十幾年能做到的?!?
火云公子手中盤著白玉珍珠,緊盯著陳燁。
想看他如何抉擇。
陳燁那神出鬼沒的身法,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就在眾人等待陳燁做出動作之時,張之陵淡淡道:“二位請跟我來吧?!?
此話一出,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陳燁還沒有自廢內(nèi)力,張之陵怎么就讓他過去?
“張前輩!他還沒有自廢內(nèi)力!”
“對??!怎么就讓他過去?”
“憑什么?”
周圍武者中有人嫉妒的喊道。
張之陵淡淡的瞥了說話的那人一眼。
那人頓時噤聲,就像是被握住脖子的鴨子。
絲毫不敢出聲。
“他己經(jīng)自廢過了?!?
張之陵淡淡的回應了一句。
說完,他看向洪金雷。
洪金雷點頭會意,聲如雷震道:“諸位,選徒結(jié)束?!?
“還請諸位隨老朽出莊!”
周圍的武人們聽到張之陵的回應,全都愣在當場,面面相覷。
“什么?”
“他己經(jīng)自廢了?”
“嘶……什么時候?”
“我怎么沒看到?”
“難道他早在謝飛之前就自廢了?”
武者們?nèi)滩蛔〗活^接耳起來。
他們很茫然,想不明白陳燁是何時自廢內(nèi)力的。
洪金雷咳了一聲,打雷般的聲音響徹在眾人耳中。
武者們安靜下來,跟著洪金雷離開會客堂。
陳燁依舊坐在椅子上,他深深的看了眼端坐在主位上的張之陵。
張之陵神色祥和,眼神平靜,氣質(zhì)出塵。
小瞎子的話浮現(xiàn)在陳燁腦海中。
“去了也是白去,早就內(nèi)定好了?!?
內(nèi)定好了。
陳燁心中忽然升出一絲微妙感。
他怎么覺得這個內(nèi)定的人,是自己?。?
但這不可能,陳燁兩個月前穿越過來,不可能認識張之陵。
“二位,請跟我來?!睆堉陱闹魑簧险酒?,語氣依舊溫和,沒有傳說中武林高手的架子。
陳燁起身與謝飛一同跟著在張之陵身后。
會客堂門前。
火云公子回望了一眼陳燁的背影,搖了搖頭:“可惜了那一身輕功?!?
山西矮虎彭童眼神陰惻惻的盯著陳燁和謝飛兩人,表情古怪。
“兩個人?為什么會是兩個人?”小瞎子左手拿著木棍,小心翼翼的走著,他低聲喃喃道:“不是內(nèi)定好了,只有一人嗎?”
“奇怪奇怪。”
小瞎子右手摸向懷中,手指觸到三枚銅板。
思索片刻,小瞎子心中忽然升出一陣不祥的預感。
仿佛他只要卜卦,就會受到天機的反噬一般。
小瞎子打了個哆嗦,強忍住想要卜卦的念頭,順著人流,離開會客堂。
陳燁與謝飛跟在張之陵身后,穿過會客堂,兩人來到了后室。
張之陵看向謝飛淡淡道:“你先下去吧?!?
“是?!?
謝飛恭敬的拱手,臉色蒼白如紙,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。
他沒有看陳燁,轉(zhuǎn)過身,步伐堅定的離開。
見到這幕,陳燁如被雷霆劈中,瞪大眼睛。
謝飛是張之陵的人!
這一刻,陳燁忽然明悟了。
小瞎子口中內(nèi)定的那個,就是他!
這怎么可能?
事態(tài)的發(fā)展,出乎了陳燁的預料。
但接下來發(fā)生了讓陳燁更為吃驚的事!
后室中只剩下陳燁和張之陵兩人。
張之陵神情嚴肅,向陳燁彎腰,恭敬的行了一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