汴梁,六扇門總部。
魯諾打了個哈欠,回到房中。
他剛脫下身上的衣服,準備睡覺。
“咚咚咚……”
房門被人敲響。
魯諾當場氣得嘴角抽搐。
“誰??!”
魯諾坐在床邊,壓抑著怒氣問道。
今天晚上怎么回事,全是找他的?
想睡個安穩(wěn)覺都不行。
門外傳來小捕快的聲音:“魯捕頭,臨安府傳來急報?!?/p>
“說抓到了神醫(yī)谷的毒王薛銘?!?/p>
“他們不知道怎么處理?!?/p>
魯諾微微皺眉。
毒王薛銘?
他瞇起眼睛,腦海中回憶起相關(guān)的卷宗信息。
薛銘,神醫(yī)谷谷主——妙醫(yī)圣手費正和的師弟。
雖然本身只有三品實力,但一身毒術(shù)出神入化。
江湖傳言,這天下沒有毒王薛銘解不了的毒,也沒有他毒不死的人。
薛銘為人低調(diào),深居簡出,江湖上很少有人能看到他。
他怎么會被臨安府的捕快抓???
“具體怎么回事?”魯諾問道。
門外的小捕快說道:“說是,薛銘當街殺了一個丫鬟?!?/p>
“然后他不知道怎么回事,跑到衙門自首去了。”
“捕快們拿他,他也不反抗,一副等死的樣子?!?/p>
魯諾瞪大眼睛。
有這種事?
真是大姑娘稍息——邪了門了。
不好好活著,跑去衙門送死?
魯諾沉思了一下,說道:“告訴臨安府,既然他不走,那就殺了?!?/p>
“薛銘和神醫(yī)谷關(guān)系一般,費正和不會說什么?!?/p>
“當街殺人,以武犯禁,就算神醫(yī)谷來人,也無話可說。”
得到答復,小捕快應了一聲告退。
魯諾倒在床上,不再多想。
明天陛下沒準還要召見他。
趁早休息,以免在陛下那里留下精神不振的壞印象。
不多時,房中響起一陣熟睡的鼾聲。
……
臨安府,余杭縣大牢。
薛銘靠坐在墻邊,微閉雙目。
他蓬頭垢面,雙手雙腳戴著鐐銬,身上的衣服也顯得有些骯臟。
薛銘已經(jīng)被關(guān)在牢中數(shù)日。
這幾天,薛銘整日面對墻壁枯坐。
辛辛苦苦收集了數(shù)十年的材料,好不容易煉出一只天下奇絕的蠱王。
還沒捂熱乎,就沒了……
這對薛銘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。
他追求了半生的目標,到頭來落得一場空!
這種落差感、絕望感,不是旁人能體會的。
薛銘現(xiàn)在只想等死。
活著已經(jīng)沒意思了。
時值五更。
“呼呼……”
其他牢房中響著的此起彼伏鼾聲。
余杭縣的捕快抓到他后,得知他是毒王薛銘,沒有將他和其他犯人關(guān)在一起。
而是給他單獨安排了一個單間。
忽然。
薛銘睜開雙眼,他看向牢房外的甬道。
甬道盡頭,擺著一張長桌。
平時供看守的捕快用餐吃飯。
桌子上點著一盞油燈,光線單薄,只能勉強照亮四周。
薛銘緊盯甬道盡頭,眼眸微瞇。
一道人影突然出現(xiàn),走到長桌旁。
單薄的光線照亮了那人的身形。
對方身穿青綠長衫,體型削瘦。
見到那道人影,薛銘微微坐直身子。
青衫人邁步進入甬道。
“呼呼……”
兩道輕柔的揮袖聲傳出。
那道人影雙臂輕揮,從袖中甩出幾道白色的粉末。
粉末被袖子甩起的風帶動,飄向周圍。
“呼呼……”
“呼呼……”
其他牢房中的犯人,熟睡的聲音更加清晰,睡得更沉。
薛銘看著那道身影,沙啞道:“六合迷魂散?!?/p>
“啪啪……”
青衫人影舉起雙手,拍了幾下。
他一路走到薛銘牢房門前,隔著粗實的木柵欄,笑道:“師叔,別來無恙??!”
“離開神醫(yī)谷這么多年,您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六合迷魂散?!?/p>
“佩服佩服!”
聽到青衫人蹩腳的恭維,薛銘冷哼一聲。
“你來做什么?”
“是來看我笑話的嗎?”
青衫人笑瞇瞇道:“哎!”
“師叔,這是哪里話?!?/p>
“師侄是來救您的!”
薛銘閉上眼睛,冷冷道:“不用了。”
“老夫不想走?!?/p>
青衫人笑了笑,說道:“師叔,好端端的,您怎么想不開啊?!?/p>
“不過是殺了一個丫鬟而已,沒必要把命搭上?!?/p>
“咱們神醫(yī)谷的人救了那么多人,失手殺死一兩個,天下人又不敢說什么?!?/p>
薛銘閉目,懶得搭理對方。
見薛銘不理自己,青衫人笑道:“師叔,我的來意,您應該也清楚。”
“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?!?/p>
“您既然一心尋死,那本《毒經(jīng)》是不是應該傳下去?”
“您研究了畢生的心血,總不能帶到棺材里去吧?”
聽到這話,薛銘唰的一下睜開雙眼。
他目光有些詫異的看向青衫人。
“我?guī)熜窒騺砜床簧隙拘g(shù)?!?/p>
“你身為他的親傳弟子,你來找我要《毒經(jīng)》?”
世人皆知,妙醫(yī)圣手費正和精研醫(yī)術(shù),最看不上旁門左道之法。
青衫人笑著搖了搖頭。
“師叔,我?guī)煾凳俏規(guī)煾担沂俏?。?/p>
“《毒經(jīng)》涵蓋了天下毒術(shù)精華,在毒術(shù)這條路上,您被稱一聲宗師都不過分?!?/p>
“醫(yī)毒不分家,我?guī)煾邓翘^偏執(zhí)了?!?/p>
“師侄其實對師叔您仰慕許久了!”
薛銘靠在墻上,他冷笑道:“我看你是在醫(yī)術(shù)上進展不佳?!?/p>
“妄圖從我這里取經(jīng),轉(zhuǎn)修毒術(shù)?!?/p>
青衫人被一口道破心中所想,他也不惱,反而笑道:“師叔您既然清楚?!?/p>
“那我就明說了?!?/p>
“師侄我雖然在親傳弟子中算不上出類拔萃,但資質(zhì)、悟性也算遠超常人?!?/p>
“繼承您衣缽,也不算埋沒了《毒經(jīng)》”
薛銘看向青衫人,他冷冷道:“三心二意,是醫(yī)者大忌!”
“我?guī)熜质窃趺唇棠愕模俊?/p>
“你自己在醫(yī)術(shù)上進展不下去,便心生退縮,想要轉(zhuǎn)修毒術(shù)?!?/p>
“研究毒術(shù)的時候,再遇到困難,你豈不是還要放棄?”
“你這種人,也配繼承我的衣缽?”薛銘訓斥道。
青衫人站在牢房外,他微微瞇了瞇眼。
“師叔,師侄已經(jīng)把話說的很清楚了。”
“您若是不愿意,那師侄只能自己來取了。”
說完,青衫人一掌打向牢房木門。
“咔嚓……”一聲脆響。
粗實的木頭折斷。
他大步走了進去,右手輕揮。
袖中飄出一股白色粉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