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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強龍不壓地頭蛇?

關(guān)外。

龍城。

寬闊的土路上,灑落著馬糞、羊糞。

一股股難聞的味道從路上散發(fā)出來。

四道人影牽著馬,走在土路上。

四人皆是女子,兩人身穿黑衫,兩人身穿青衫。

看她們前進的方向顯然是不遠處的龍城。

很快。

四人進入城中。

剛一進城,秦一停下腳步,看向路旁的一個茶肆,淡淡道:“出來吧?!?

同行的神代清寧、陳瀅、翟青槐心中一驚。

秦一話音剛落。

茶肆中便站起十數(shù)人。

為首的是一個中年人,身穿白衣,面如冠玉,風(fēng)度翩翩。

他看到秦一四人,略微抬手作了一個揖。

“在下鐵鋤堂堂主——玉面醫(yī)侯平,見過秦一閣下。”

此話一出,陳瀅頓時目露殺意,緊盯侯平。

感受到陳瀅眼中的殺意,侯平心頭微動,瞇了瞇眼。

他雖然相貌堂堂,但實際上年歲已經(jīng)很大,眼角皺紋密布,少說也有五十歲。

侯平拱手道:“久聞玉葉堂秦堂主之名,今日一見,果然名不虛傳?!?

秦一橫眸冷對,沒有說話。

侯平見秦一不理自已,笑了笑說道:“秦堂主一路上殺我鐵鋤堂幫眾,屠我鐵鋤堂堂口?!?

“不知鐵鋤堂可是得罪了玉葉堂?”

“秦堂主要如此行事?!?

“得罪?”陳瀅聽到這話,上前一步,面帶冷笑,眼中滿是怒意。

“你們逼死了玉葉堂的少主,這個罪名夠不夠?”

聽到這話,侯平?jīng)]有任何表情,他只是躬身行禮問道:“閣下是?”

陳瀅壓抑著心中的怒火與殺意:“我是玉葉堂的少主。”

侯平聽后恍然,點了點頭:“若是如此,那秦堂主報仇自然是應(yīng)該的?!?

“不過,有句話說的好,冤家宜解不宜結(jié)。”

“在下治下無方,導(dǎo)致蒼茫山脈堂口的堂主得罪了玉葉堂,讓貴堂少主……”

侯平止住話頭,面帶歉意:“所謂冤有頭,債有主,王大山和華彬已經(jīng)被秦堂主殺了。”

“這一路上想必秦堂主和貴堂少主氣也消的差不多了。”

“鐵鋤堂雖然是個小勢力,但在關(guān)外還是有些名氣的?!?

“玉葉堂縱橫大武,不如怨仇相解,我鐵鋤堂已經(jīng)擺好了宴席……”

“你放屁!”陳瀅怒道:“人都死了,你還擺宴席!”

“我要你們鐵鋤堂血債血償!”

秦一和神代清寧目光冰冷的看向侯平。

翟青槐眉頭微皺,她怎么感覺侯平是在故意激陳瀅?

侯平聽到陳瀅的話,趕忙躬身拱手,為難道:“閣下有些不講道理了。”

“逼死貴堂少主的人是華彬和王大山,這二人已經(jīng)被秦堂主斬于劍下?!?

“冤債已了?!?

“在下統(tǒng)領(lǐng)鐵鋤堂,手下眾多,難免有些人行事不端,玉葉堂身為大武頂級勢力,行事也應(yīng)講理才是?!?

侯平嘆息,很是無奈。

陳瀅攥緊雙拳,怒火中燒。

陳毅既是她的弟弟,也是她的愛慕之人。

兩人早已私定終身。

陳毅墜崖身死,一條命就這么沒了。

這是天大的仇!

陳瀅不想聽侯平的說辭,她只想讓鐵鋤堂上上下下,雞犬不留。

血債只能血償!

不等陳瀅開口,一道雄厚的聲音響起。

“哼!”

“玉葉堂……”

“真是好生霸道!”

“當年武當掌教真?zhèn)鞯茏颖惶崎T誤殺,武當掌教也不過是親手誅殺涉事者,了結(jié)此事?!?

眾人扭頭看去。

只見茶攤對面房舍的屋檐下,坐著一個手扶扁擔(dān)的老漢。

他皮膚黝黑,一雙大手布滿繭子,扶在一副精鐵扁擔(dān)上。

剛剛的話,就是老漢所說。

“這江湖講究的是人情世故,而不是打打殺殺?!?

“各讓一步,何必拼得你死我活?”

“年輕人,你身為玉葉堂少主,這點人情世故都不懂,還行走江湖?”

老漢站起身,靠在房舍墻壁上,聲音雄厚的說道。

“你是什么人?”陳瀅看向老漢。

老漢搖搖頭說道:“在關(guān)內(nèi)的時候,老漢曾在太行山行綠林之事,被尊稱為:‘太行臥虎刀!’”

“這些都是殘名舊事,不值一提,老漢現(xiàn)在只是一個普通的莊稼漢?!?

說話時,老漢腳尖一點,踢在精鐵扁擔(dān)上。

扁擔(dān)騰空而起,落入老漢手中。

他虎口穩(wěn)穩(wěn)的握住扁擔(dān),扁擔(dān)橫指胸前。

“你們這一路行的事,殺了不少人,做了不少血腥事。”

“本來老漢已經(jīng)金盆洗手,不愿再過問江湖事?!?

“不過,鐵鋤堂當初對老漢有恩,所以鐵鋤堂有難,老漢自然要來相助!”

話音間,老漢身上散發(fā)出一股威嚴的氣勢,隱隱有虎嘯聲從他背后傳來,虎嘯震天,風(fēng)云忽動。

一品!

秦一目光一凝,眼底露出慎重之色。

鐵鋤堂的堂主玉面醫(yī)侯平就是一品。

沒想到請來的幫手,這“太行臥虎刀”也是一品。

老漢話音一落,便響起一道大笑聲。
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
“說的好!”

眾人尋聲看去。

只見有一個身穿皮襖的牧羊人手中拿著長鞭,驅(qū)趕著兩只羊,不緊不慢的從城外走了進來。

他面帶笑容,臉被陽光曬得紫紅。

牧羊人驅(qū)趕兩只羊停在茶肆旁。

他手里拎著那根輕飄飄的長鞭,聲音朗朗,中氣十足道:“侯先生早年間曾救過我的命。”

“鐵鋤堂的事,就是我的事!”

說話間,牧羊人展露氣機,護體罡氣一閃而過。

一品!

又是一個一品!

龍城周圍的小武者吃了一驚,趕忙退開數(shù)丈。

三個一品。

秦一目光一沉。

久聞關(guān)外臥虎藏龍,早年間關(guān)內(nèi)的高手金盆洗手后都會來到關(guān)外。

沒想到今天竟然一下子遇到三個一品!

“風(fēng)頭都讓你們兩個出完了,老夫出什么?”

一道爽朗的笑聲忽然響起。

秦一柳眉緊皺。

只見隔壁街上突然走來一個拎著大錘的鐵匠。

鐵匠留著絡(luò)腮胡,目光精亮,渾身肌肉虬結(jié),袒露出毛茸茸的胸膛。

他腳步一動,大步奔來,每一步都在身后留下一道深淺一致的腳印。

就在鐵匠即將來到近前的時候。

“轟!”的一聲。

鐵匠雙足發(fā)力,沖天而起。

一息后。

他從空中墜落,重重的落在街面上,將土路踩出一個大坑,煙塵四起。

行家一出手,就知有沒有。

一品!

又是一個一品!

秦一右手扶在劍柄上,眼神警惕到了極點。

四個一品!

鐵鋤堂竟然請來了三個一品當幫手。

扁擔(dān)老漢、牧羊人、鐵匠。

三人站在侯平左右,互相對視一眼,點了點頭。

侯平以前是神醫(yī)谷的門人。

他們早年間承過侯平的恩情。

如今侯平有難,遵循江湖道義,他們自然要來助拳。

三個一品來助拳,侯平仍是一臉平淡,氣度沉穩(wěn)。

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結(jié)束了的時候。

龍城街上又傳來數(shù)聲高喊。

“老夫雖然只有二品,不過若是有人想傷侯堂主,老夫也不答應(yīng)!”

一個頭發(fā)花白的老書生手里拿著一卷《蒙學(xué)》,倒騎在毛驢身上,向這邊趕來。

同時。

一道嫵媚的聲音響起。

“小姑娘,江湖講究的是人情世故,你家大人沒教過你嗎?”

龍城青樓的四層突然打開一扇窗戶,探出一張油頭粉面的男人臉。

他身穿女性衣裙,但聲音卻十分嬌媚。

男人盯著陳瀅,目光閃爍。

“叮叮?!?

一陣鈴鐺聲響徹在長街上。

一輛馬車快速駛來,奔跑的棗紅馬脖子下系著一枚黃銅鈴鐺。

棗紅馬剛駛到鐵鋤堂這邊,車廂內(nèi)突然躍出一對同胞兄弟,穩(wěn)穩(wěn)的落在騎驢老者身邊。

兩人看上去三十余歲,留著同樣的鼠須,穿著同樣的灰衣。

“想動侯堂主?”

“我哼哈二俠也不答應(yīng)!”

兄弟二人異口同聲說道。

“呵呵,真是熱鬧啊……”

“我孫兒當年重病,是侯先生醫(yī)好的他。”

“侯先生是個廣結(jié)善緣之人,若是有人想害他,老身手里的家伙什可不答應(yīng)。”

一道蒼老嘶啞的聲音響起。

不遠處的街上走來一個老嫗,她睜著一雙惺忪、渾濁的眼睛,右手牽著一個穿開襠褲,流鼻涕的小男孩。

后出現(xiàn)的五個人一齊看向秦一和陳瀅。

他們故意展露出自已的氣機。

二品!

五個二品!

見到這幕,秦一眉頭緊鎖。

四個一品,五個二品!

鐵鋤堂恐怕前幾日就摸清了自已一行人的行程、實力,特意請高手過來,在龍城埋伏。

見人到齊,侯平這才淡淡一笑,拱手道:“秦堂主,您看這冤仇能否化解?”

四個一品,五個二品一齊看向秦一,表情微妙。

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。

你玉葉堂再厲害,那也是在關(guān)內(nèi)。

鐵鋤堂摸清了秦一幾人的實力構(gòu)成,擺好架勢。

要打,咱們就打。

四個一品,四個二品打你一個一品,你還要護著少主。

你怎么打?

要和的話,這邊已經(jīng)擺好了宴席,一切好說。

你怎么選?

侯平靜靜的看著秦一,面色平淡。

江湖可不是打打殺殺。

都是人情往來。

秦一柳眉皺起,白皙精致的面容上多了抹嚴肅。

陳瀅看鐵鋤堂這架勢,心中一沉,覺得對方有些不好惹。

她雖然憤怒,想要鐵鋤堂血債血償,但還沒被憤怒沖昏頭腦。

陳瀅看向秦一,小聲道:“你行不行?”

秦一深吸一口氣,眼中閃過一抹嚴肅,上前一步。

“嘩……”的一聲。

細窄的長劍出鞘,劍身映著日光,亮銀一片。

秦一右手持劍,原本皺起的眉頭舒緩開,臉上有的只是平靜。

見秦一拔劍,鐵鋤堂一眾全都皺眉。

這女子是看不懂形勢嗎?

秦一長身立在街上,右手持劍。

她緩緩抬眸,目光掃過鐵鋤堂中人。

下一瞬。

一道快到了極點的劍光閃過。

陳瀅和神代清寧身前的土路上多出一道劍痕。

秦一平淡帶有南方吳儂軟語口音的聲音回蕩在長街上。

“此戰(zhàn)與玉葉堂無關(guān)?!?

“久聞關(guān)外臥虎藏龍,秦一斗膽,挑戰(zhàn)關(guān)外群雄!”

秦一聲音雖軟,但她眼眸卻冷得嚇人,手中的長劍散發(fā)無邊殺意。

一股足以凍徹心扉的殺氣從秦一身上散發(fā)出來。

周圍的小武者感受到秦一的殺氣,無不腿軟跪倒在地,臉色蒼白,心中升不起絲毫抵抗之心。

好恐怖的殺氣!

鐵鋤堂一眾也暗暗心驚。

這么恐怖的殺氣,怕是殺了上千人才能養(yǎng)的出來。

秦一腰背挺直,手中的長劍斜指地面。

她只是一個殺手,只會殺人。

不懂什么人情世故。

但她知道,玉葉堂是大武頂級勢力。

陳燁是天下第一宗師。

陳毅是陳燁的義子。

陳毅墜崖而死,本就是她失職。

今天若是退讓了。

丟的不光是玉葉堂面子,更是陳燁的臉。

她以劍劃線,隔開陳瀅,行挑戰(zhàn)之事。

這樣鐵鋤堂的人就不會對陳瀅出手。

她也好全力對敵。

秦一深吸一口氣,目光冰冷。

恐怖的殺氣如同聚攏在空中的陰云,壓向鐵鋤堂一眾。

“好!”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老子很久沒遇到像你這么硬氣的女人了。”

渾身肌肉虬結(jié),手拎大錘的鐵匠感慨了一句。

“既然你要行挑戰(zhàn)之事,那老子就打個頭陣,看看你的實力?!?

說完。

鐵匠雙足踏地,如同出膛的炮彈,整個人帶起沉重的風(fēng)聲,呼嘯著沖向秦一。

他揚起手中的鐵錘,砸向秦一肩頭。

秦一沒有絲毫猶豫。

她右手長劍一挺,無所畏懼的刺向鐵匠雙眼。

秦一一出手,鐵匠便發(fā)出一道喝彩聲:“來的好!”

“呼呼……”

鐵匠身隨錘轉(zhuǎn),旋轉(zhuǎn)身子,控制著錘子回轉(zhuǎn)砸向秦一的劍尖。

重錘呼嘯,發(fā)出駭人的風(fēng)聲。

只要被砸中,定是骨斷筋折的下場。

秦一面不改色,她刺出的劍突然如同河洞中的游魚一般,猛然回縮。

劍鋒轉(zhuǎn)動,斬向鐵匠的咽喉。

鐵匠原本身體被錘子帶動,他見秦一出手如此狠辣,胳膊發(fā)力。

只見原本旋轉(zhuǎn)起來、風(fēng)聲呼嘯的重錘突然停住。

鐵匠揚起右臂,收回大錘,擋在自已喉嚨前。

沉重的大錘在他手中靈活的如同木棍。

舉重若輕!

這鐵匠的錘法已經(jīng)達到一個常人難以達到的境界。

不過,他的武功高,秦一的劍法更強。

秦一不等劍勢發(fā)老,就已經(jīng)改變劍招,攻向鐵匠周身各處要害!

幾息間兩人便交手十數(shù)招。

沒有發(fā)出絲毫的兵器碰撞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