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舒晚猛然頓住腳。
“看你的模樣,你應(yīng)該是舒晚?!迸私又质且痪?。
舒晚回眸,眼底多了幾分涼意。
“十多年前,我剛嫁進(jìn)龍家,一天夜里,我無意中看見一個跟你長得很像的人出現(xiàn)在家中,好像是在商量什么大事……那人,應(yīng)該是你的母親吧?”她云淡風(fēng)輕地說著起那段記憶碎片。
舒晚沒有接話。不用想也知道,那應(yīng)該是媽媽臥底期間。
莊清禾繼續(xù)說:“后來我才知道,她是去臥底的?!?/p>
對上這邊越發(fā)冰冷的視線,莊清禾面帶微笑:“舒小姐,我跟龍家已經(jīng)沒有關(guān)系很多年了,別對我有這么大的敵意。你父母的英勇事跡,很光榮,很偉大,值得歌頌?!?/p>
舒晚咬著牙轉(zhuǎn)身?正對她:“你最好是跟龍家沒有關(guān)系?!?/p>
“舒記者哪里話,我是個好公民?!?/p>
“是嗎?”舒晚冷笑,“那你只見過我母親,怎么會知道我叫舒晚?你不是說,你在里面,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嗎?”
莊清禾把手里的花籃遞給一個身著二次元小裙子的女孩兒,才緩緩道:“那是因為,那天你也在龍家?!?/p>
“我去過龍家?”舒晚有些驚訝。
她點頭,“是的,不過那時候你還小,三四歲的樣子,怪可愛。”
被汪成挾持那天,龍影在對講機里說,見過她是真的。他還喊她晚晚……
她為什么會在龍家?三四歲時候的事情,舒晚完全沒有印象。
“那你認(rèn)識龍影嗎?”她索性直奔主題。
莊清禾面不改色望向她,“怎么會不認(rèn)識呢?只可惜……這孩子命薄,八歲生了場重病,夭折了?!?/p>
夭折……只怕在審訊室里,她也是這么交代的。
舒晚不再多言,轉(zhuǎn)身離開。
折回去又跟張院長了解了些情況,他們離開福利院時,已經(jīng)是下午了。
一出門,舒晚就看見孟淮津的車停在福利院對面,開車的是趙恒。
舒晚打開后座的車門坐上去,第一個問題是:“莊清禾說,我三四歲時去過龍家,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去嗎?”
孟淮津目色一凝,看了她好片刻,才沉聲說:“龍家美其名曰是帶你去做客,實則,是為了考驗?zāi)愕母改??!?/p>
明白了,抓她去,是做人質(zhì)的意思。
“那我后來,是怎么回來的?”她怔怔道。
孟淮津說:“你父母都不是普通人,龍家捉你去,是威脅,也是想拉攏他們,事情談成,你就被帶回來了?!?/p>
原來如此,原來這之間,還藏著這么多的關(guān)聯(lián)。
舒晚沖他哭喪地?fù)u搖頭:“我進(jìn)福利院,什么都沒查到。”
男人身上的制服熠熠生輝,肩章閃耀,瞳孔更是濃黑深邃:“不一定,說來我聽聽?!?/p>
“我一開始以為,這些網(wǎng)紅是龍影故意安排的,目的就是為了趁亂繞開你們布控,好跟她嫂子會面?!?/p>
她輕輕抿了口水,自顧自搖頭道:“但明顯不是。莊清禾現(xiàn)在是高度關(guān)注對象,冒這樣的風(fēng)險,只為跟她見一面,不符合龍影心思縝密的風(fēng)格?!?/p>
“嗯?!泵匣唇蚺浜蠎?yīng)了一聲。
她接著說:“所以這些網(wǎng)紅不是他找來的,難道真的跟龍影沒關(guān)系?”
“你先說說,你如果要報道這個則消息,稿子會怎么寫?”孟淮津慢條斯理接話。
舒晚想了想,說:“鏡頭對準(zhǔn)的不再是需要安靜的環(huán)境,而是能制造話題的“打卡點”;快門聲打破的不僅是福利院的寧靜,更是對事件當(dāng)事人與其他受助者隱私的漠視……當(dāng)悲憫被流量消解,當(dāng)關(guān)注異化為消費,這場圍繞福利院的“打卡狂歡”,早已偏離了對事件本身的理性討論,只剩下對公共空間與他人隱私的無序侵占……”
說道最后,舒晚忽然恍然大悟:“空間,隱私……他這是想利用輿論,利用我們電視臺,替他驅(qū)趕走這群時時刻刻舉著攝像頭,全方位無死角拍攝的網(wǎng)紅!”
男人揚揚眉,眼底溢出夸獎的韻味:
“還有呢?”
“莊清禾絕不無辜,這家福利院里……是不是藏著什么秘密交易?”
孟淮津再度挑眉:“舒小姐聰明?!?/p>
“聰什么明啊,你都快把答案寫出來了好不?”舒晚哼一聲,“原來你什么都知道?!?/p>
“也沒有全知道,比如這里藏著什么,我們到現(xiàn)在都不知道?!泵匣唇蛉鐚嵉?,“這也是沒法給莊清禾定罪的原因。”
那會是什么?
之后舒晚又提了幾個疑問,譬如他們虐待兒童老人,甚至人口販賣,器官販賣……等等罪大惡極,她都問了個遍。
道孟淮津都說不是,這些都查出來,這家福利院創(chuàng)辦以來,沒有上述罪刑。
龍影跟她嫂子在謀劃什么?兩人又是通話什么方式聯(lián)系的……
他到底想做什么?
他的最終目的,真如侯宴琛所說,要找滅他整個家族的孟淮津報仇嗎?
“又在胡思亂想什么?”孟淮津打開她這邊的車門,俯身問。
不知不覺間,趙恒已經(jīng)把車開到了家,而他本人,早就不知道隱身去了哪里。
舒晚就著這個角度抬眸跟他對視:“侯大公子說,龍影的最終是找你報仇?!?/p>
男人沒所謂一笑:“想一路,就想這?”
“這不夠重要嗎?”她瞪大瞳孔。
頭頂被他胡亂揉了揉:“他后來不還說了么,金三角隨便走一圈,想殺我的人多如螞蟻,縮頭烏龜龍影又算什么?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飯菜快涼了?!彼驍?,“出來?!?/p>
舒晚撇撇嘴,雙手張開:“不是在談戀愛嗎?你抱我?!?/p>
孟淮津嘖一聲,躬身下來,兩手撐在她咯吱窩下,輕松把人抱出去,雙手托舉住,往上顛了顛,朝家里走去。
舒晚配合地兩只腿盤緊緊盤在他腰上,伸手摟住他的脖頸,把臉埋她頸窩里笑:“有點小害羞。”
笑聲震動他的胸膛,熱熱的,癢癢的,男人英眉微擰,沒接話。
“淮津?!彼趾傲艘宦?,響在他胸腔上,震感明顯,“淮津……”
抱著人上了臺階,進(jìn)入客廳,孟淮津用一只手托住她,另一只手握住她的后脖頸,往后挪,看清她紅撲撲的臉,視線如默如漆:
“你喊我什么?”
腦袋他的大手里動不了一點,舒晚蕩了蕩空著的腳,不知死活:“淮津,淮津。我想這樣喊你很久了!”
“為什么想這樣喊?”他問。
她抿抿唇:“因為,以前我聽那些女人這樣喊你,都好親切,而我……卻只能眼巴巴望著。現(xiàn)在,我們都談戀愛了,我不能這樣想喊你嗎?”
“可以?!泵匣唇蛞暰€深而熱,嗓子也有些啞。
舒晚揚唇一笑,將他脖頸勾下來一些,頭伸直,紅唇覆蓋在他的唇上。
屬于她淡淡的清香魚貫而入,小心翼翼的,卻又明目張膽的。
孟淮津呼吸一沉,張嘴咬住她。
唇角一疼,舒晚稍稍睜開眼,卻又在下一秒顯些背過氣去。
孟川坐在沙發(fā)上,聽到了所有對話,目睹完整個過程,早就如糟雷劈似的,整個人已經(jīng)元神出竅……